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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韞被她堅定的語氣弄得有些失控，猛地低下頭咬-住了她的脖子，聲音痛苦：“Linda,你告訴我，我該怎麼做。”
自懂事以來，他就一直在努力把所有的事情做到最好，他不斷地告訴自己，爸爸倒下了，他就變成了這個家的支撐，他要努力照顧每一個人的感受。
為別人考慮得太多，他都快要忘記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剛才池睿說的那番話，算是徹底地點醒了他。他總算是明白了：他給的，不一定是別人想要的。這是他第一次對自我懷疑。
林菲韻抬起手來輕輕地拂過他的臉頰，顫聲說道：“Eddie……你不要這樣。”
他沒有說話，只是用力地將她攬在懷裡，緊緊地抱著。
林菲韻緩緩地閉上眼睛，胸-口一陣酸澀。
還好。還好他現在還願意抱她，還好，他沒有讓別人懷孕。他們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維持著這樣的姿-勢，一直抱到胳膊都發麻了才分開。
池韞沒有停留很長時間，接過一通電話之後就匆匆離開了，大概是有什麼急事。
……
他離開之後，林菲韻從沙發上起身，準備收拾房間，正巧看到了茶几上那份資料。她有些好奇地拿起來翻看。
那些複雜的英文單詞她看不懂，連著翻了好幾頁，一直到看到最後一頁的照片時，她才停下動作。
那張照片看起來年代有些久遠了，但是人的臉還是可以看清楚的。照片上的男人的臉和旁邊的中文名，讓她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怎麼會是他……
這個人的照片，她曾經看到過很多次，第一次是在溫若最喜歡看的那本書的扉頁夾著，照片後邊還寫了一段情詩，署名是秦學榮。
她知道，這個人是溫若的初戀。可是，他怎麼會和池韞扯上關係？
林菲韻猛然想起來池睿電話里說過的那句“Steven肯定和這件事情有關係”，眼神緊鎖在那張黑白照片之上，仔細地將這件事情從頭到尾順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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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幾番考慮，她最終決定打電話給林沉耀問問這件事情。
林沉耀在聽到這個名字以後，語氣就不對勁了，“你問這個幹什麼？”
林菲韻耐心地對他說：“池韞的爸爸很有可能是被他害的，我想幫他查一查這件事情……查清楚以後他就不會再誤會你了。”
“哎，我怎麼生了你這麼沒出息的女兒。”
林沉耀嘆息一聲過後，到底還是心軟了，“你說得對，他是你媽媽的初戀，他們兩個當初兩情相悅，是我把你媽搶過來的。那個時候你媽媽和他都剛剛大學畢業，他知道我們結婚之後，就繼續讀書了。”
“……那媽媽現在還喜歡他嗎？”
林菲韻下意識地就問出了這個問題，反應過來以後，她又補充道：“我的意思是……媽媽已經不喜歡他了，而且你們結婚都這麼多年了，他再做什麼也是無濟於事啊。”
“我先問你一個問題，你老實地回答我。”林沉耀轉移了話題，問她：“你這輩子是不是除了池韞那小子誰都不要？”
林菲韻沒想到林沉耀會突然問這個，但是她回答的時候卻沒有絲毫的猶豫，直接對他說：“是。除了他，我誰都不要。”
“行。我知道了。”
林沉耀咬了咬牙，恨鐵不成鋼地說道：“等著，這幾天我會帶你媽去佛羅倫斯。既然你非他不可，那我就幫你爭取一把。有些事情，我也該當面和他談一談了。”
“爸爸……”雖然林沉耀說這話的時候還是一貫的暴躁口吻，但是林菲韻卻因為他這幾句話感動得紅了眼眶，她從來都沒有想過有朝一日他竟然會用這種方式支持她。
“謝謝你……都怪我不爭氣。”
電話那邊，林沉耀無奈地搖搖頭，“行了，這麼大人了別動不動就哭，我先去訂票了，就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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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上電話之後，溫若正好走進書房。林沉耀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然後指了指書桌對面的椅子，“坐這兒，有點事情跟你說。”
“站著就好了。”溫若的態度還是不冷不熱的，“有什麼事情你就說吧。”
林沉耀對她已經完全無奈了，她不願意坐，他也沒有勉強她，索性就直接問出了自己想問的問題：“你現在對那個男人還有感覺麼？”
突如其來的問題，讓她差點站不穩，林沉耀說的“那個男人”是誰，她再清楚不過。
曾經他們兩個人因為他無數次吵到不可開交，後來他出-軌，有一多半的原因是因為她總捧著他的照片看。
還喜歡嗎？這個問題，她很多年都沒有考慮過了。
她都這個年紀了，談情說愛離她已經很遠很遠了。
都說初戀難忘，她曾經也是這樣認為的，但是，再濃烈的感情都抵不過日久天長的相處，現在……她已經不知道喜歡是什麼感覺了。
“我在問你問題。”一直沒有聽到她的回答，林沉耀有些沉不住氣了，提醒了她一句。
“喜歡又怎樣，不喜歡又怎樣。”
溫若輕輕地笑了一聲，“都已經過去快三十年了，再遺憾也沒有用。”
“我明白了。”林沉耀握緊拳頭，強忍著對他發脾氣的衝動，“那我給你一次機會。去收拾行李，跟我到佛羅倫斯。”
溫若愣住了：“……為什麼？”
“帶你去見你心心念念的初戀，順便讓你看看他愛你愛得多深、為你做了多少喪心病狂的事情。”林沉耀諷刺地說道，“然後再想盡辦法栽贓陷害到我身上。”
“不可能。”
溫若看著他，情緒沒有任何波動，她的聲音很輕，但是卻很篤定，“他不是那種人。”
林沉耀呵呵地笑了一聲，然後從椅子上站起來，一步一步地走到她面前，眼神諷刺地看著她：“其實還是喜歡的吧，你對他還真是用情至深，過了三十年，還是無條件地相信他。溫若，你很好。”
“他害死了池韞的父親，千方百計把事情栽贓陷害到我頭上，讓池韞以為是我害了他，然後折磨Linda。這些事情我本來沒打算告訴你，今天我一併說了。”
林沉耀摟過她的肩膀，眼神越來越黯淡，“解決了Linda的事情，我們就離婚。你找他複合或者是和別人結婚，我都不會再管。”
這段感情，這段婚姻，從一開始就是他在付出。
他是犯過錯，但是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一直都在彌補她，簡直是把自尊都踩在了腳下。可即使是這樣，都沒有得到她的任何回應。
現在，他也累了，與其這樣，倒不如離婚，對彼此來說都是解脫。
這是溫若第一次從他口中聽到“離婚”這個詞，一時間，她突然發不出任何聲音了，想說話，可是怎麼用力都說不出來。
“就這樣吧。我去打電話訂機票，你準備一下。”林沉耀放開她，然後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書房。
溫若呆滯地站在原地，耳邊不斷地迴旋著他剛剛說過的那句話。
Linda的事情解決了，我們就離婚。
你想和他複合或者是嫁給別人，我都不會管。
離婚……離婚。想著這兩個字，她的眼眶越來越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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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點鐘的時候，池韞回來了。
他看起來很疲憊，大概又是忙了整整一天。等他坐下來之後，林菲韻便拿著今天他落在茶几上的那份資料舉到他面前，“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麼查這個人嗎？”
池韞看到她手中的那十幾張白紙之後，才意識到自己今天早晨走的時候忘記了收起來這個東西。
他目光微變，抬手將資料從她手中奪過，然後搖搖頭，“沒事。”
“池韞……你告訴我好不好？有什麼問題我都會陪你一起解決的。”林菲韻抓住他的胳膊，眼神堅定，“你查他，是不是懷疑他對你爸爸做了什麼不利的事情？”
池韞盯著她不說話。
“Eddie……”林菲韻拉著他的胳膊動了動，聲音裡帶了幾分撒嬌的味道，“你告訴我是不是這樣就好了……這個人我認識的……”
“你認識？”聽到她這麼說，池韞目光一凜，“怎麼認識的？你對他的了解有幾分？”
“你別這麼看我……”林菲韻被他盯得有些緊張，“我沒有見過他……只是看過他的照片。他是我媽媽的初戀。”
“還有呢？”Steven的這個身份，已經讓池韞有了一個初步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