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123:四年後——慕先生的生日會(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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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戒毒所,她為什麼要去戒毒所?」

  「你問她自己。」

  顧默說著抬腳就準備走了,步子還沒有邁出去,手直接被她一把拉住,

  「要走把話說清楚再走?!到底發生什麼了,我不相信秋葉會吸毒!償」

  ……

  余秋葉在戒毒所里過起了她人生中最灰暗的日子。

  如果說那二年是黑暗,那麼現在就是灰暗。

  雖然在慕星崇的安排下,她不至於被這些來自世界各地看起來天生凶神惡煞的女性「癮君子」欺負,但是戒毒所里的日子,本來就不是人過的。

  第一天,她就吃不下任何東西也睡不著覺,就這麼躺在床上呆呆的發呆,一想到要接著四年都沒有自由,見不到兒子,她就更不知道這四年要怎麼過下去。

  要怎麼過下去呢?

  就在她不知道第幾遍問自己這個問題的時候,門忽然開了,

  進門的是一個歐洲女人,人高馬大,兩隻眼睛因為吸毒深凹下去像是骷髏,

  「嘿,死東西,你在這裡不死不活一整天了,趕緊起來幹活兒。」

  那女人操著歐洲最粗俗的俚語。

  秋葉只是看著天花板,沒說話。她現在只覺得絕望,不想理會任何人。

  那女人看她這一副愛答不理的死樣子頓時就來氣,「砰」的直接撞開門,扯著余秋葉頭髮就把她從床上拖下來——

  「我跟你說話你聽沒聽見??我他嗎叫你幹活,你裝什麼死!!」

  很快,戒毒所里另外幾個和她關係好的女人全都沖了上來。興許是毒癮上來了控制不住自己,暴力,血腥,想要發泄。現在看到一個新來的人,而且還這麼瘦小,人性里恃強凌弱的劣性頓時全都被激發了出來。

  一群人圍著余秋葉又踢又打,很快,秋葉就踉蹌的摔在了地上。頭皮感覺都要被扯下了,唇角溢出血。

  看她流血,幾個人打得就更起勁。秋葉沒有反抗,也許是知道反抗沒用,也許也是沒心反抗,只是用手抱住自己的腦袋像嬰兒回歸母體一樣蜷縮在那裡,死氣沉沉。

  就在她真的以為自己要死在這裡的時候,門外突然闖了監護人員,

  「喂!你們在幹什麼!!!住手!!!」

  工作人員看到這個房間裡出事,差點都嚇懵了。這可是一個東方富豪特別下令要特別「照顧」的,萬一這裡面的人出事,他們可承擔不起。

  「你們快點把她放開!!瘋了是不是!全部都給我值夜班整改!」

  這句話說出,空氣里那些躁動的嗜血因子一下子就冷下去了一半。毒癮上來的女人們雖然瘋狂,但她們對戒毒所的恐懼還是在那裡的。幾個人只是罵罵咧咧幾句粗口,然後東倒西歪就出去了。

  余秋葉這時潔白的衣服上都是血漬,

  她已經沒有力氣站起來,抱住自己像死去僵硬掉的刺蝟躺在潔白的地板上。

  戒毒幹警趕緊上前把她扶起來,用英文問了幾句她是否有事,秋葉只是抿緊嘴唇搖頭。

  「我帶你去醫務室檢查。」

  幹警說著就背著她去了,秋葉全程一言不發,沒有拒絕,但也沒有點頭。

  她現在的狀況真的是用一灘死水來形容再貼切不過了,心死了,身體也遭受巨大折磨。她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來到這裡,如果她做錯了什麼,也許唯一錯的地方,就是沒有告訴慕星崇選擇自己把這一切都獨自承擔下來吧。

  所以現在自作自受是麼。

  [秋葉,或許是我自己從來沒想明白,我對你早就只剩征服欲了。]

  他開心就好。

  她陪笑。

  ………………

  四年後,某高級會所。

  慕星崇進去的時候發現會所里一片昏暗,他面無表情的在原地站了兩秒,黑暗中一盞燈在這時「啪」的打開。

  他淡淡的瞟了一眼室內的幾張臉孔,筆直修長的西裝褲徑直朝最為中間一身淺色系休閒服的男人走去,

  「今天是什麼日子麼,搞這個排場?」

  顧默在,鍾明在,王律師在,童南風也在。

  「阿崇,你真的忘記今天是什麼日子了嗎?」童南風穿著一身天藍色的連衣裙,藍得特別好看,特別襯她膚色。

  她手裡抱著一束紫色的風信子,花朵和她人的氣質一樣淡淡的,帶著甜美。

  慕星崇看著她暖和的笑意唇稍挑了挑,「什麼日子?」

  「是你的生日啊。」

  說這句話的是顧默,他說著就給他一個黑色的打火機,五官染著笑,「去吧,蛋糕在那邊,壽星。」

  慕星崇拿過打火機朝他一笑,朝蛋糕走去,發現一個很大的圓柱形禮盒。

  「是這個?」

  這個禮盒差不多有一米六那麼高了,又不是婚宴,這蛋糕還真夠大的。

  「你打開瞧瞧吧。」

  慕星崇聞言就淡淡打開了。

  打開的同時,一個人影突然就從裡面倏然竄出抱住他的脖子,恨不得整個人都掛他身上!

  「慕叔!」

  說話的男孩子正處於變聲期,這個年紀變聲對他來說有點早,但是他身高確實也已經非常高接近一米七了。

  慕星崇比男孩子高了快要二十公分,不習慣親密接觸的他被這個擁抱本能惹得皺了眉,但笑意卻是從眼底透出來的,

  「星空?」

  「yep!」

  余星空說著鬆開抱他的手,男孩子早熟,因此十一歲看起來也像十五六歲。他穿著藏藍色的薄風衣,頭髮和眼睛都黑得發深。

  「慕叔,生日快樂!」

  話音落下的瞬間,房間裡「砰」的就響起什麼東西爆破的聲音,

  雪花還有彩帶同一時間飄了出來,落在所有人身上,這時候看起來還真的挺喜慶的。

  余星空這些年跟著鍾明在美國,不僅長得人高馬大,就連性格都開朗得就像變了一個人。

  今天生日宴在場的幾個人也都是二十多歲三十左右接近成熟的年紀了,沒有人會想到「雪花彩帶」這一招,被這個孩子安排出來,還真的有了一點「過生日」的味道。

  慕星崇淡笑拍了拍兒子右邊的肩,

  聲線平靜,沉著,「謝謝,星空。」

  ……

  用餐。

  原本只有幾個人的包廂服務員就紛紛出現了,他們按照西餐上菜的順序分別給各位上餐,上酒,然後再撤走餐具,整個用餐規格還真的不算小。

  「星空,看來你這些年在國外學了不少,也賺了不少錢?」

  這頓飯全都是他一個小孩子著手安排,甚至自掏腰包的,不加酒水怎麼說也得小几萬。

  雖然慕星崇每個月也都給他打零花錢,但請他吃飯的錢,肯定是他自己賺的要麼就是平時積下來的。

  余星空聽著笑有些赧然,「哪有,」他說著,大男孩搖了搖飲料杯,「慕叔從小不知道關照我多少回,我請他吃一頓飯,我還怕規格不夠高呢。」

  「怎麼會,」童南風一邊說一邊給幾個成年人倒酒,「你慕叔從小疼你,你肯給他過生日,就算吃快餐他估計都會很滿足了。」

  這話說得還真沒錯,慕星崇這些年公眾場合出席的很少,就連這裡坐得這幾個人都很少在一起見面吃飯,要不是今天孩子想出這一招,估計過很久都難和他見一面。

  ……

  東西吃得差不多了,幾個大人就進入了正題。

  先開口的是童南風,

  因為她是這裡唯一的女性,又是剛從心理疾病里走出來,慕星崇這些年一直對她最為關照,

  「阿崇,過完今年你就又長一歲了,星空都十一歲了,再過個五六年年指不定就跟你一樣高了。」

  慕星崇聞言面不改色,只是淡淡抿著笑,一言不發。

  席間幾個人察言觀色眼神交流了一番,然後顧默放下刀叉,眼睛看向星空,

  「星空,去廚房給你童阿姨選個甜品,然後再給你慕叔你鍾叔選幾根雪茄。」

  「好。」星空聞言很聽話就去了,席間頓時只剩下幾個成年人,氣氛氛圍一下子變了很多。

  慕星崇依然不動聲色,說話的是鍾明,鍾明捏著酒杯笑得吊兒郎當,

  「我看星空這些年在美國被顧默帶的可真不錯,跟他小時候根本不是一個樣兒,越來越開朗了,」他說著,看慕星崇,「是吧,當爹的?」

  現在大家都知道余星空是慕星崇和余秋葉的兒子,只是為了照顧到孩子的情緒,一直沒告訴他從小養他到大的「慕叔」其實是爸爸,

  一切按照慕星崇的意思——順其自然。

  慕星崇淡淡瞟了他一眼,「你想說什麼?」

  「其實也沒什麼,就…前幾天我們覺得那個北京來的姑娘挺不錯的……感覺人家對你也很夠意思啊,星空也很喜歡她吧?」

  「你是說顧心語?」

  「啊,對,就是那個姓顧的。」

  說這話的還是鍾明,他把酒杯推到一邊,叉起下巴,好好的看著他。

  「星空是很喜歡她是吧?吵吵嚷嚷要去北京看她好幾天了。」

  「他就是貪玩,」慕星崇的俊臉看不出一絲情緒,聲音和表情皆是很淡,「借著見人的理由,想自己脫離管教到處去野。」

  「是嗎。」

  顧默只喝茶,「恐怕是某些人自己在給自己找藉口吧。」

  這句話說出來,席間氣氛一下子冷了很多。

  這裡面和他關係最近的還是顧默,敢這麼跟他說話的,也只有顧默。鍾明眉毛挑了一下,童南風也開始垂著眸不說話。

  慕星崇依然平靜不為所動,「這一餐不錯,」他淡笑推開椅子站起來,「星空去太久了,我去看看。「

  」阿崇——」

  童南風這時也放下餐具看著他,

  「你真的打算一直這樣下去嗎?」

  自從四年前,那個女人不知道用什麼方法從戒毒所里逃走徹底消失——他就一直這樣。

  ——和朋友不遠不近,和女人更是生人勿近,熟人更不能近。

  四年的牢獄之災,因為他的身份以及努力一直減刑到二年。慕星崇兩年就出來了。這些雖然沒有讓他吃什麼苦頭,也沒什麼特別明顯的改變,但真正讓他改變的,還是聽說余秋葉的消失。

  他好不容易重見天日,而她卻人間蒸發。

  找了整整兩年,都沒有找到。

  ……

  「阿崇,就算你耐得住寂寞,也不能讓星空這麼孤孤零零的長大吧?他本來就小時候父愛缺失了,現在不能再缺失母愛了。」

  童南風終究是女人,說話每句都直指孩子成長扼要。

  但慕星崇沒有因為她這句話改變主意,只是涼沁的眼神看著她,語氣說的很平淡,「父愛是因為我沒早幾年找到他,至於母愛……」

  「他的母親從來對他不乏母愛,現在也只能由她來填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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