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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嗷’地叫得跟狼似的。

  其實我心裡還有什麼不對勁兒,這雖然是我盼望的結果,但是過程太不透明了。好多話想問他,可是又覺得無從問起。他既然說喜歡我,既然翻了北京翻了上海找我,我又喜歡他,我還是別那麼費事啦。

  我們有了第一次那個以後,兩個人明顯得從哥們兒過渡到了同志關係。原來衛同還會說什麼這兒的氣候你不習慣,多注意身體什麼的。我以為他壓根就不會說這樣的話呢。

  我們一塊出去的時候,他還不避諱地拉著我的手。

  衛同果然是那樣,遇到什麼事兒先迷糊兒一陣兒,想清楚了,就什麼也不管不顧了。

  他畢竟不能在廣州常待,我還有一個多月的培訓。他居然讓我辭職。我說你以為我上這兒逗悶子來啦?我總的養活自己吧?

  於是,他不得不先回北京了。

  臨走前,他居然威脅我說不許再見楊彼得。我們為楊彼得還吵過一架。我以為這會成為我們的一個疙瘩,因為他的一句話,我居然美了半宿。

  他說

  “你和丫在一塊兒我就不慡,百抓撓心,恨不得立刻就把你藏起來。那時聽說葉禾和導演那樣,我只是生氣,而且,他願意就隨他去!”

  我高興死了,特別高興。

  送衛同去火車站,他臨走還狠狠地在我脖子後面嘬了半天,留下了大印記。我說你瘋了你!

  他哈哈大笑,說“這是我的記號!”

  你奶奶的,你在我身上留的記號還少嗎!

  你倒是上火車走了,周圍這一堆人的怪異眼光你讓我一個人受著啊。

  我逃似的從火車站跑了,終於在慌亂中,被人把錢包偷了。幸虧裡面沒多少錢,而且卡和身份證都不在。

  我後來在廣州的時間,就在培訓和電話中度過。衛同每天都打電話,而且早中晚各一個。我的錢都用在電話費上了,害的我好久沒吃渾菜。我回去一定要把這個茬找回來!

  第26章

  終於回京了,這個日子我好像一直企盼著。昨天晚上衛同在電話里問我想吃什麼,我也說不上,只是覺得,能坐到路邊小館子吃碗炸醬麵也會舒服得不行。聽說我要吃炸醬麵,衛同管我叫農民。於是圍繞農民這個話題,我們激烈地爭論起來,就是吵架!

  “你說誰是農民啊?你覺得誰不是農民啊?”我吼叫

  “說你呢,你說別人幹嗎?”

  “葉禾不是農民吧?誰不是農民你找誰去!”

  “怎麼回事你,添亂是不是?”

  “我添什麼亂了?”

  “行了行了,都快回來了,你在電話里折騰什麼呀!”

  “你說你是不是喜歡過葉禾?”

  “你怎麼又來了?”

  說實話,電話里我已經問過他無數遍這個問題了,他從來沒有正面回答過我,只是說沒有沒有。沒有什麼呀,說清楚了沒有。開始,我以為我會吧這事兒爛在肚子裡,後來發現,我其實過不了這個坎兒,雖然當著衛同的面沒有說出來,但是,隔著電話,我就不管不顧地反覆釋放。

  下了火車,出了車站,我就聽到有人喊我的名字。我把廣州的卡扔在了廣州。我繼續往前走,直到有人過來拎我的包。我一甩他。

  “你幫農民拎什麼包啊!”

  “行了行了。”他把我的包拿過去。“幾天不見,你彆扭勁兒就來了。”

  “哼!”

  “你哼什麼哼。電話怎麼又關啦?”

  “是把卡扔了!”

  “你還沒掙錢呢吧?”

  “管的著嗎你。”

  “走走!”他一手拿著包,一手揪著我,朝他一個停在犄角旮旯的車走去。剛走近,就聽到他大喊一聲“我操!這兒都能被貼條兒?媽的兩百塊就這麼沒了!”

  我突然就興奮起來。坐上他的車,把包扔在後面。他上了車就開始撥電話,大呼小叫地說“三兒?哥們遇難了,又給貼條兒了,可不是,就北京站這兒。找人兒幫我抹了啊,聽見沒有。吃飯?行,滷煮,隨便吃。什麼?唧唧歪歪幹嗎?吃什麼大餐,吃大餐我直接交罰款去了,找你幹嗎?給我抹嘍!”然後他非常瀟灑的把手機掛了。行啊,本事漸長啊。

  我瞅著他樂。他扭過頭瞅著我,嚴肅狀。

  我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他開始湊過來,然後說:“賀正午你真不是東西,我都相思這麼久了,你還給我玩兒這套。”

  我還是瞅著他樂。

  他的嘴一下就嘬到我嘴上。

  當晚,我住在了曾經住過的衛同裝修的小屋。他摟著我,我想起我在這床上做過的春夢,看著窗外皎潔的月光。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還是覺得不真實。我擰了他大腿一把,他嗷地躥了起來。

  我解釋道“我看看是不是在做夢。”

  第二天,衛同上班,我下周一才回去報導,於是就跑回家看老爹。我買了些補身體的煲湯的材料,他們廣東人天天煲湯喝。我按照廣州同事講的煲了一鍋。越看越不對,人家的好像是奶油色的,我煲出來的怎麼暗紅的還漂著油星兒?

  老頭居然喝了一碗,雖然他喝過面目平靜,估計他肯定覺得還不如喝藥呢,那樣還痛快點。

  下午的時候,老頭兒居然流鼻血了。弄得我挺不落忍的。

  我跟老頭兒是不是八字不合啊?

  我自己懲罰自己地喝了一大碗,居然在廁所里蹲了一下午。衛同來的時候,我都快虛脫了。

  看了我煲的那一大鍋東西,看著鼻子裡還塞著手紙的老頭兒,還有麵條兒似的我,衛同當機立斷把那些東西都給倒了。

  “你這是跟誰啊。”衛同站在床邊說。

  “人家喝了都美著呢。”

  “你直接吃大油得了。買的那骨頭你緊了麼?那是3次的量你一次都煲了,不噴血就不錯了!”

  “就你懂!”

  “你爹不是挺拿手做飯的嗎?”

  “他沒作過廣東飯。”

  衛同瞥我一眼“瞅你那小樣還煲湯呢。”

  我無言了,懶得理他。

  此時,他電話突然響起來,看了一下屏幕,他給掛了,然後關了機。

  我覺得挺納悶的。“你幹嗎掛電話啊?不方便接啊?”

  “特討厭一個客戶,設計老不滿意,煩!”

  “你有點專業精神好不好?再說,你不接電話就行啦?”

  “得。你吃不吃點東西去?看你這樣兒也傾空了吧?該續點兒了。”

  “你媽的。”

  一直沒有見到葉禾,我心裡怪怪的,總覺得有什麼沒有搗清。接著開始新工作的事情,我給他打電話。是一個陌生男孩接的,說葉禾在拍戲,讓我留下姓名。然後他說葉禾會忙完了給我打過來。

  結果,我一直沒有接到他的電話。

  丫忙瘋啦?

  電視上看見他好幾回,還有報紙,雜誌。他拍的那個電視劇就要上演了。有一次,我在電視上,看到他和那個導演談著拍戲的花絮。導演給了他很高的評價。後來我想,葉禾走得這步也許非常適合他。至少是有回報的。

  只是,他幹嗎一直不回我的電話?難道他那個助理沒有通知他?

  我又打過去,還是那個助理接的,還是上次那番話。我說:“上次你就這麼跟我說的!”

  他說:“葉禾挺忙的,也許忘了。”

  “那你告訴他,我是他好朋友。”

  不知道那個助理是不是告訴他了,反正,我還是沒有接到他的電話。

  “葉禾和你聯繫了麼?”我問衛同。

  “沒有啊。”

  “他玩兒失蹤啊。我打電話,都是助理接,然後也不回。”

  “你找他幹嗎?”

  “好久不見了嗎。”

  “他拍戲拍的暈了唄。”

  “他不是說讓我們別扔下他嗎,怎麼現在自己倒跑了。”

  “人總會變嗎。”衛同有哲理地說。

  我心情不大好,沒著沒落的,原來,我也在乎和葉禾的友情。其實,他和導演的時候,我好像很同情他,覺得他可憐,現在他按照導演給他的承諾紅了起來,我又開始關心他的寂寞。我一直以為,我是希望遠離葉禾這種出色的人的,他不高興的時候,我應該是快樂的,其實,不是那麼回事。也許,我們從小玩到大,我對他的關心和親近,已經出乎我自己的意料之外。

  我開始忙起了我的新工作,和衛同也過起了正常的同志生活。我的這種生活總覺得缺了什麼。我想應該是葉禾,我要事業,要愛情,還有友情。

  原來,我這麼貪心。

  貪心不足蛇吞象。

  第27章

  我其實明白,葉禾是不想看見我的,至於他為什麼不想看見我,我實在不願意去多想了。

  我其實也明白,衛同關於葉禾問題的隱諱,和他常常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刻意關掉了手機,也是有原因的。我實在不願意去證實了。

  我好像在逃避著什麼。我討厭這種逃避。可我卻完全不能在這種逃避心態下翻身做主。到這個時候,我應該坦然地承認,我,是十分自卑的。這種自卑讓我在一旦和別人有比較就會往後退去,這種自卑,讓我在猜測到無法面對的事實面前,掩蓋自己的耳目。

  有時候我想,我寧願成為東郭先生那種濫竽充數的厚臉皮,也不應該做掩耳盜鈴的傻瓜小偷兒。

  因為我和衛同在一起的不清不楚,導致我始終放心不下。我不知道是不是僅僅因為這樣,還是,一些早早就潛伏在我體內的預感在起作用。

  我再次碰到楊彼得,在我公司的大樓,我和他在那兒曾經見過。

  他這次有點風塵僕僕,差點沒有看見我。我突然發現,好像他總出現在我彷徨失措的時候。

  我們約了吃中午飯。

  這是一個環境不錯的茶餐廳,雖然就在公司所在的大樓里,但是我根本沒有來過。因為這裡隨隨變變一個宮保雞丁飯也要35塊錢。我經常和同事走出大樓跑到對面居民區的小館子去吃5塊錢就搞定的午餐。

  “其實,同性間的戀人總是敏感的。”他喝著飯後咖啡說。我沒有想到我居然會對楊彼得說出我的擔心,可我發現,除了他我沒有誰可以說。

  我沒有說話。

  他看我一眼“小午,你有一種潛藏的很深的憂鬱。如果不了解你,發現不了。一般人都會被你貌似灑脫的表現迷惑。其實,你有好多東西放不下。雖然,表面上,你什麼都想得開,什麼都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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