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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椿一邊想著就不由自主的去看坐在斜前方一席的邵暄,只見他依然像平常那樣板著一張撲克臉,不苟言笑,也許更嚴肅。

  正好邵暄也看過來,兩人眼神相交的那一瞬小椿覺得她應該有點表情,至少按照以往看過為數不多的電視劇上演的,來了個相視一笑。

  邵暄也回了個笑容,可惜比哭還難看。

  和小椿同桌而有幸目睹全過程的劉工默默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電話另一端的熙太子哀嚎著:“不是吧椿哥?!少宣也說今天他們公司要辦一個什麼慶功宴,他是主要負責工程師之一必須到場什麼的。你們倆也太同步了吧?難道讓我在這麼關鍵的BOSS上指望不靠譜的賤賤嗎?昨天好不容易把上官快雪打落地,原本想著今天再接再厲……”

  熙太子後面說的話小椿完全沒聽進去,因為在聽說少宣今天也是參加慶功宴,並且是項目負責人之一時,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突然浮現。

  沒錯,就像熙太子說的,她和少宣太同步了,而且,少宣也是工程師?

  等一下!

  小椿夢囈似的說:“太子,你們好好打,我先掛了。”

  少宣說過,他是麻花理工畢業的,師兄也是麻花理工畢業的;兩個人都是工程師,都是項目負責人之一;少宣和師兄今天要參加慶功宴。

  電光火石間,羅小椿在某些方面向來缺根筋的腦袋終於開始運轉了。

  以往忽略的細節就像塵封的文件夾,一個個打開。和師兄相識的這兩個月之中,有疑點的畫面逐一在羅小椿腦袋裡閃過。

  在某個晚上和少宣約定的PK時間,她和師兄面對面的坐在會議室。

  在實驗工房,師兄發現她在玩網遊後那種驚訝得難以置信的表情。

  和熙太子,落大叔,少宣等人約定的周末聚會,少宣臨時出差,結果當天師兄卻出現在了她家……

  小椿的呼吸有點急促。

  這些是單純的巧合,還是說明了一個真相?

  邵暄已經打定主意,等到飯局過半,只要有人離席,他就帶師妹走。

  伸頭縮頭都是這一刀,他不想再逃避。

  但是作為負責人之一,邵暄低估了他需要應酬的人數,就算他有開車這個藉口不用喝酒,但每一個領導說話,他都得畢恭畢敬的聽著。

  而且,對於市領導的提問,還需要斟字酌句。即使對方只是隨口一問,即使對方完全不了解數控工具機是什麼,即使他詳細的答覆對方只是左耳進右耳出。

  官員們最看重的是你的態度,不能有絲毫的馬虎和搪塞,畢竟這位市領導身邊跟著的助理中不乏理工科畢業的高材生秘書,這也關係到他們公司日後在國內的發展是否能繼續得到政府的支持。

  邵暄看到亞太區總裁遞過來的眼神。

  他雖然為人刻板,但在工作中的情商一點兒也不低。他很不屑這些冠冕堂皇的應酬,但這是他的工作,完美的完成它是他的責任和義務。

  就這樣,邵暄強制壓下個人感情,繼續在飯桌上完成他的分內工作。

  等到應酬過了大半,偶爾抬頭,發現師妹那桌的人已經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三兩個人湊在一起小聲聊天。小椿沒有和同事閒聊,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桌子一端,低著頭擺弄手機。

  邵暄覺得自己很差勁,這是對女伴不負責的表現。

  把後續的應酬託付給另一位負責人,邵暄大步走向他的師妹,“對不起,讓你久等了。來,我送你回家。”

  小椿抬起頭,彎起嘴角笑了,“好!”

  盛夏的夜晚,正是一天中最熱鬧的時候。

  躲開了白日難耐的酷熱,馬路兩旁的林蔭路上全是散步納涼的市民。路燈下,三五好友聚在一起下象棋打撲克牌的老爺們,遛狗的婦女,結伴嬉戲的兒童。

  邵暄的車子平穩的滑進小區時已經是晚上九點。百鳥歸巢,原本就車位緊張,現在更是連道路兩邊都停的滿滿當當。邵暄只好把車停在一塊綠化帶旁,借著路燈,能看到糙坪上的飛蟲,甚至是花叢里蜷縮著的小白貓。

  跟著羅小椿一起下了車,叫住她,“師妹等一下。”

  小椿站定不動,好奇的看著邵暄打開後備箱,拽出一隻偌大的玩具兔子,熟悉的紅白條紋背心,支楞起的耳朵上別著的曲別針,還有那張頗有喜感的二呆刀疤臉。

  “基里連科!”

  邵暄一愣,這隻兔子竟然還有名字?佟劍給他買了個最大的,幾乎有半人高。他覺得這兔子很醜,不明白師妹為什麼會喜歡。

  “喜歡麼?”邵暄一手插兜,一手拎著兔子的耳朵往前一遞,“送給你的。”

  下一刻小椿已經飛撲過去,一把抱住兔子,“喜歡喜歡!我最喜歡這個了!師兄是不是看到我的電腦桌面了?哈哈~”然而小椿突然歪了一下頭,“不對呀,我前天才換成基里連科的桌面,你不應該見過……”

  邵暄咳了一下打斷小椿的話,“師妹,我要跟你坦白一件事。”

  因為前兩天的大暴雨,空氣中的濕度大,低氣壓讓藏在茂密樹葉間的知了不停的鳴叫著。

  羅小椿心不在焉的擺弄著玩具兔子的耳朵,“坦白?什麼事兒這麼嚴重啊?”語氣是輕快的,但小椿覺得嘴裡發乾,似乎聲音也是乾巴巴的。

  難道她之前的猜測是真的?

  邵暄就那麼筆直的站在她對面,和他身後的路燈杆子一樣直,背光讓他的臉看起來很模糊。

  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後,小椿仍然清晰的記得這個夜晚的這一幕。

  “其實我就是少宣。”

  “嗯……”這七個字羅小椿聽得很清楚,但她還是抱著僥倖心理反問了一句,“少宣?你是說正邪無極里的那個少宣就是你?”

  “是的。”

  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後,邵暄依然清楚的記得那個夜晚,師妹是怎樣突然襲擊的給了他肚子一拳,五臟六腑翻江倒海。

  他猜到師妹會發脾氣,但沒料到她會使用暴力。

  “小椿,你聽我解釋……”

  大多數被欺騙了的女孩子在這個時候一般會咆哮著“我不聽我不聽!”然後絕然的淚奔而去,但羅小椿不是大眾型的女生,所以她就拎著兔子站在對面,橫眉冷對,“你說,我聽著!”

  然後邵暄用這輩子最快的語速把之前反覆斟酌過的說辭背了一遍,並且用“我知道是我做錯了,但我對你的好感是真實的,所以請你接受我的道歉,同時我願意接受你的懲罰。”作為結束語。

  願意接受懲罰?

  於是,羅小椿又給了他一拳。

  “所以昨天你就兩拳打跑了大帥哥?!”星期四的晚上,烤串攤子旁,韓娜放下啤酒瓶瞪著小椿,“你說了半天我也沒聽出有多大的事兒啊,你幹嘛打人家呀?”

  “他騙我,這還不算大事兒?”

  韓娜想了一下,聳著小肩膀,“騙你肯定是不對,但我覺得,他也沒在原則性問題上欺騙你啊。現在騙財騙色的多了,你師兄也沒騙你錢,也沒騙走你的人,我認為他這就是……”韓娜歪著頭琢磨了一下,“他就是調皮吧?嗯,也許先開始就是想惡作劇一下之類的。親愛的椿椿,其實每一個男人心裡都住著個愛搗蛋的小男孩兒,相信我,真的。”

  小椿憤怒的撕咬著烤串上的羊肉,“就算之前他只是想惡作劇,但他應該在跟我正是交往的時候就把話說清楚。”

  韓娜擺擺手,“現在無論你說什麼都是對的,畢竟他已經做錯了。但我想問你的是,你再這麼較勁有意義嗎?”

  小椿灌了口菠蘿啤酒,“我也知道沒意義,但還不許我有點兒小脾氣呀?”

  韓娜挑起眉毛,“那你這是要較勁到底了唄?”

  小椿眯起眼看她,“你啥意思?”

  韓娜翻了翻眼睛,“沒什麼意思,反正你要是不要這大帥哥我可就收著了。”

  “去去去!少添亂!”

  邵暄和少宣是同一個人這件事雖然巧合的讓人覺得匪夷所思,但之前小椿多多少少已經起了少許懷疑,所以還談不上震驚,但憤怒肯定是有的,甚至小椿還覺得有點兒委屈。

  心裡五味雜陳說不清是什麼感覺。

  小椿回家後換了慣常在家穿的居家服就一頭扎進自己的屋,仰躺在床上瞪著天花板。

  昨天回來時老爸老媽就發現她情緒不對勁,但她什麼也沒說,只在老媽追問那隻玩具兔子的時候答了一句是邵暄送的。

  小椿爬起來盤腿坐在床上看著那隻偌大的兔子——基里連科。

  幾秒鐘後,羅爸聽見閨女屋裡傳出砰砰的聲音,趕緊給老婆使了個眼神,“你去看看?”

  羅媽踮著腳趴在小椿的門fèng上往裡張望了一會兒,回到客廳重新撿起剛織了一個領子的毛衣,“沒事兒,閨女毆打兔子呢,肯定是心裡不痛快。”

  拽了拽線團,羅媽用毛衣針撓了撓頭,“要我說,椿椿現在就是踹邵暄幾腳都不為過,誰讓那小子騙人來著?活該!”

  就在昨天晚上,羅爸把實情跟羅媽坦白了。這是沒辦法的辦法,他很清楚自己老婆的性格,他跟她說出來總比她從閨女嘴裡問出來強。

  現在閨女肯定不想提這個問題,但春花必然要追問,這就難免爆發家庭爭辯。而且,當媽媽的哪個會胳膊肘往外拐?就算春花再中意邵暄,但要是涉及到這“外人”竟然騙了她閨女,以春花的孟浪,估計下次邵暄登門時招呼他的就是掃帚和墩布了。

  所以昨天晚上羅爸還給羅媽適當的做了一些思想工作,畢竟是過來人,都明白世上沒有十全十美的,有些瑕疵只要無關本質問題,何必太過矯情呢?

  所以最後羅媽發表了自己的觀點:“一切都尊重閨女的選擇。”

  小椿抱著基里連科躺在床上,百無聊賴的戳著它軟綿綿的肚子。

  至少,這個玩具的質量很不錯,打了半天裡面的棉花沒散,外面的絨布也沒開線。

  小椿笑了一下,這也算苦中作樂?不過她在苦什麼?現在她面對的問題是她最不擅長的,也許一個戀愛高手能分析出來一二三,制定對策一二三,但小椿不是。

  在羅小椿看來,戀愛也許只是生活的調劑品,酸甜苦辣咸?但生活也不僅僅只有戀愛對吧?邵暄騙了她一次,現在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那就先放一放,等她有心情的時候再來思考這個問題好了,自怨自艾可不是她的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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