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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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夜歡愉之後才沉沉睡去的盧岩又被驚醒了。

  劉梅寶正小心翼翼的下床,盧岩以為她要入廁,囑咐一聲披好衣服,聽劉梅寶嗯了聲,他迷迷糊糊的睡著了,猛地一驚醒,發現劉梅寶還沒回來,身邊的被子裡已經涼了。

  盧岩立刻起身。

  「太太去藥室了。」值夜的婆子聽到詢問忙回道。

  盧岩訝然,忙跟了過去,只見劉梅寶果然在藥室,已經趴在桌上迷糊入睡。

  盧岩遲疑一刻還是上前搖醒她。

  「我..我..」劉梅寶看到盧岩過來,有些訕訕。

  「還是不能睡?」盧岩嘆氣問道。

  劉梅寶也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盧岩環視下室內,嗨了聲。

  「那好辦,咱們就在這裡睡好了。」他笑道。

  劉梅寶抬眼看他。

  盧岩已經在屋子裡亂轉,一面指著一處。

  「在這裡安個床。」他說道。

  「這怎麼行。」劉梅寶失笑搖頭,「放著好好的屋子不睡,跑來這裡算什麼。」

  「算夫妻啊,」盧岩握著她的手笑道,「夫妻夫妻最重要的是在一起睡..」

  劉梅寶紅著臉呸了聲。

  盧岩笑著拉著她不讓走。

  「….至於睡在哪裡,又有什麼干係。」他接著說道。

  劉梅寶被他說的笑了。

  「好。」她看著他點點頭,「這沒什麼可笑的,我現在有病,有病自然要治,千奇百怪治病的法子多了去了,沒什麼可笑的。」

  盧岩看著她。

  「梅寶,你知道..」他遲疑一下,又想到自己的妻子本就是通醫藥的,那大夫一說吃菟絲子丸估計媳婦就知道了,想著自己果然挺傻的,便忍不住笑了。

  「我知道,憂勞嘛。」劉梅寶笑道,一面抬手拍了拍他的臉,「還學人裝瞞我病情,也不看你媳婦是幹什麼的。」

  盧岩哈哈笑了,拉她入懷親她,劉梅寶笑躲,一番追逐欲拒還迎之後盧岩情動不已。

  「顧不得安床了,今日先湊合吧。」他啞聲低語,將見狀不妙要跑的劉梅寶一把抱起來,吹滅了屋內的燈。

  聽到屋內傳來的喘息嬌吟聲,值夜的婆子們笑著忙轉身走開一些。

  「明日可是要告訴管家老爺,快些安個床來。」她們低笑著說道。

  第二日,吃飽喝足身心皆舒暢的盧岩照舊帶著女兒兒子以及盧舫去軍營,一出門就見到管家正迎著兩人進來。

  這是一老者一年輕人,見到他出來,立刻恭敬的施禮。

  「是馮掌柜啊。」盧岩認出來說道,目光便落在馮掌柜身後的年輕人身上。

  馮三少爺三年前中了秀才,這麼多年沒見,盧岩還是一眼認出他,打量這個與劉梅寶同齡的年輕人,如今看上去文雅成熟多了。

  馮三少爺見盧岩看過來,他功名在身,不用大禮,拱手作揖喚了聲大人。

  盧岩點頭還禮。

  「這次有勞太太了。」馮掌柜說道。

  盧岩知道他的事安慰幾句,又說命官府緝拿藥販,馮掌柜千恩萬謝。

  盧岩站在那裡猶豫著似乎不想走。

  「爹,爹,快點。」盧舫跺腳催促,懷裡的柔兒也咿咿呀呀的揮動手臂催促。

  盧岩只得再客套兩句走了,這一天在外都有點心不在焉的,乾脆借著柔兒午睡也跟著回來了。

  劉梅寶坐在屋子裡正和管家娘子對帳,見他這麼早回來很驚訝。

  以往盧岩中午都是在衙門不回來的,劉梅寶便收起帳,讓管家娘子去吩咐廚房加菜。

  「馮掌柜走了?」盧岩在屋子裡換了衣裳,看著劉梅寶問道,「也沒留飯?我還說回來陪呢。」

  「曖吆,怎敢勞動的您啊副總兵大人。」劉梅寶笑道。

  「哪裡哪裡,是娘子您的客戶嘛,為了咱們家的吃喝,我自然要盡心招待。」盧岩笑道,學著劉梅寶常用的那個詞。

  劉梅寶笑著抬手戳他的胸膛,只戳的盧岩渾身舒坦的冒泡。

  「家裡的錢夠用嗎?」盧岩想到她方才在說家事,便隨口問道。

  「怎麼,總兵大人是想要零花錢了嗎?」劉梅寶坐在炕上看著柔兒亂爬,一面笑問道。

  「不是。」盧岩在另一邊坐下,將爬到床沿的女兒擋回去,一面對劉梅寶笑道,「我是提醒夫人,就是沒錢了別的花銷先停一停,別忘了安床。」

  劉梅寶知道他說的什麼,笑著啐了口,伸腳去踹他。

  被盧岩一把抓住趁機撓腳心,劉梅寶笑著躲滾到在炕上,柔兒立刻咯咯笑著撲上去,和娘滾到一起玩。

  陽春三月的日光投在室內,明媚耀人。

  盧岩吃過飯便忙忙的走了,劉梅寶哄睡了女兒,自己也才說躺一躺,僕婦進來欲言又止。

  「有什麼話就說,在咱們家,沒什麼不能說的。」劉梅寶說道。

  「太太,表少奶奶來了。」僕婦便說道。

  劉梅寶端茶的手便頓了頓。

  「原本是不讓告訴太太的…」僕婦忙說道。

  「有什麼不能告訴的。」劉梅寶笑了笑,放下茶杯,「都誰來了?」

  「只表少奶奶一個人,看樣子是自己跑來的,只帶著車和一個婆子。」僕婦說道,「只是哭,說只要見太太一面就成,看一眼就成,不說話也成。」

  劉梅寶沒有說話,手撫著茶杯。

  「我看她精氣神很不好,這隔的又遠,萬一真要出什麼事..」僕婦低聲說道。

  劉梅寶點點頭。

  「可不是,這真出什麼事,誰的日子也不好過。」她喃喃說道,站起身來,「她不是要看我一眼嗎,那我去給她看一眼。」

  僕婦有些意外,竟然真的連門都不讓進….但旋即她低下頭應聲引路。

  小欞站在門房邊上,只看著那通往二院的門,似乎過了一輩子那麼長,長的她都要絕望的時候,一個女子的身影終於出現了。

  她慢慢的走過來,可以看清她穿的衣服梳的頭髮,到可以看清她的面容腳步停下了。

  小欞看著她,似乎又看那個姑娘倚門而立。

  「好啊,你過來找我玩啊。」她笑盈盈的說道。

  「對不起。」小欞跪下來,哽咽說道,然後沖那站在遠處不再走過來的女子叩了一個頭。

  她伏地久久不起,有僕婦過來扶她。

  「表少奶奶,快起來吧。」她溫和的說道。

  小欞抬起頭,見劉梅寶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了。

  她到底是不願意再見她,連句話也不跟想說了….

  「表少奶奶,太太說了,讓你快回去吧。」僕婦扶她起來,一面遞給她一個帕子,一面溫聲細語道,「太太說,她並沒有要把你怎麼樣,只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也不知道該和你說什麼,所以乾脆就什麼也不說了,日子都是自己過得,老天爺給我們什麼我們無法選擇,給我們什麼就接著什麼,不管好的壞的,都要接著,接住了就看自己了,是哭著過下去還是笑著過下去,都在自己手裡,這世上,沒有什麼過不了的坎,只要自己想過,就一定能過得去。」

  小欞接過那僕婦的帕子淚如雨下。

  「太太說,希望我們都能過上自己的好日子,而這個除了我們自己,別人誰也幫不上。」僕婦說道,對小欞彎身施禮,便轉身而去。

  盧岩回來便知道這件事,頓時暴怒,指著管家要把門上的人全部賣掉,鬧得劉梅寶知道了說了他一通。

  「該我知道的事我也得知道啊,該我面對的事我也得面對啊,總靠著你,養的我都廢了,萬一你不在身邊…」劉梅寶無奈的笑道,給他斷杯茶。

  「不會不會。」盧岩立刻打斷她,抓住她的手,「我永遠在你身邊。」

  劉梅寶笑著打了下他的手。

  「別說孩子氣的話。」她笑道,在他身邊坐下,「你出征我也跟著去啊?」

  盧岩怔了下。

  「怎麼?真的要出征啦?」劉梅寶察覺他的異樣,問道。

  永禎四年五月,好容易過了幾個月安穩日子的皇帝又一次震怒起來,自去年平蠻軍大敗李長三賊眾,擊潰其主力,雖然沒有親自斬獲李長三,但卻斬殺其多名骨幹,而且自那日起,平蠻大軍並沒有班師回朝,反而極力追剿李長三,沒想到大半年過去了,好消息沒有,反而傳來李長三再次集結大批部眾開始圍攻鳳山縣。

  這鳳山縣是大周皇帝的祖籍,也就是傳說中的龍脈所在,估計這李長三是得到高人指點,準備毀了他皇家的龍脈。

  急報擺到皇帝跟前的時候,盧岩也看到了同樣的消息。

  「鳳山縣,鳳山縣。」他反覆的念叨著,眼中光芒閃閃。

  早有兵丁將地圖攤開,將位置指點給盧岩看。

  地圖上那個被指點出來的位置,位於湖廣之側,從地圖上看距離很近,近的盧岩牙齒不由咯吱咯響。

  「真是無法無天!敢擾中都!」盧岩猛地一拍桌案站起來,「來啊,寫八百里加急文書上報朝廷,我太原援軍要勤王出征,不殺李賊不回還。」

  對於盧岩的這個決定,眾人意見不合,什麼擾中都不可寬恕是可忍孰不可忍,別說中都了,京都人家都打過了,不照樣該咋樣就咋樣?

  說來說去擔心的最終是平蠻軍或者當地軍忌諱他們去搶功而不滿,再次就是覺得不該他們去出力。

  「….這次出去一趟才知道,怪不得賊寇這麼多,根本就是那些軍頭們放水不幹事…」

  「..就是,我聽他們說了,如今這世道,有兵才有地位,所以那些兵在手裡都跟寶貝似的,輕易捨不得放出去送死….」

  聽得這些兵將們大聲議論,文吏們聽的是目瞪口呆。

  他們沒有像這些兵丁一樣走出去親眼看看,沒想到外邊的世道已經變得如此,當官只為財,當兵只為糧,將官只為自保,已經沒有人願意為朝廷真正的出力了麼….

  「我們為了什麼?」盧岩突然說道,議論嘈雜的議事廳頓時安靜下來。

  「我們練兵為了什麼?」盧岩再次問道。

  「保家衛國。」大家反應過來齊聲喊道。

  盧岩沒有再說話,目光掃過眾人。

  這個問題沒有再討論的必要,將士們齊聲領命,喊著勤王誅賊,文吏們則被大人的豪情刺激的熱血沸騰。

  忠肝義膽的好男兒啊。

  一直坐在一旁喝茶沒發表任何意見的寧寶華嗤了聲。

  什麼忠肝義膽,不過是為了媳婦出氣罷了。

  他抬頭看著正堂肅立的男人撇撇嘴。

  早看透他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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