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年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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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臨近年關,一場大雪覆蓋了北方,京城這邊也受到影響,天氣變得陰冷。

  太子穿著冬服,走近皇帝的寢宮時,皇帝正將一封奏摺批覆完成。

  「給他傳下去吧。」他說道。

  太監躬身小步退出。

  經過太子身旁施禮。

  太子點頭免禮,看到奏摺是山西盧岩的,他不由皺皺眉頭。

  「盧副總兵又有什麼好消息上奏?」他笑著對皇帝說道。

  皇帝笑了笑,在椅子上挪動了下肥胖的身子舒緩一下,他已經坐了一天了。

  「他要南下。」他說道,面上浮現幾分憂色。

  將官無令不得擅離職守,尤其是總兵副總兵這樣的位置。

  察覺皇帝的面色,太子便也微微沉臉。

  「冬日邊關最是要緊,他這是要做什麼去?」他說道,一面委婉道,「父皇還是對他太寬容了…」

  皇帝哈哈笑了,笑了又搖搖頭。

  「他去找他媳婦。」他說道。

  太子愣了下。

  「他媳婦?」他怔怔問道,莫非是家宅不寧,媳婦跑了?

  連家宅私事都管不好,還可擔什麼重任?!

  就在他猜測的時候,皇帝將事情的原委講了,太子聽了又是驚訝更多的是憤怒。

  「他竟然瞞著父皇!」他面色鐵青,「父皇還特意給他妻子賜賞!他還弄個假的來接旨!他這是欺君!」

  皇帝看了他一眼,搖搖頭。

  「你怎麼想這裡去了?」他皺眉說道,「這不過是件小事,你想太多了。」

  「父皇,這怎麼是小事?這是欺君的行徑,他今日敢在內宅事上欺瞞,他日就敢在政事上欺瞞,父皇,不可縱容啊。」太子單膝跪下進諫。

  皇帝扶額,有些無奈的笑了。

  「起來,起來,無須多禮。」他抬手遙扶。

  太子順勢而起。

  「你想太多了。」皇帝站起身來,看著太子說道,「這個人很簡單,你想他是什麼樣的人,他便是什麼樣的人。」

  這話什麼意思?太子皺眉,有心再問,皇帝忽的咳嗽起來。

  他身子肥胖,咳嗽起來更為厲害,幾乎喘不上氣,大殿裡一陣人仰馬翻,太醫內侍宮女擠得滿滿,一直過了好半日,才好了。

  看著皇帝服了藥睡去,太子才告退出來。

  東宮裡,一個女子正坐在太子常坐的位子上品茶,一旁侍立的宮女內侍恭敬有加。

  看到這女子,太子露出寵溺的笑。

  「皇兄。」懷柔公主站起身笑著施禮。

  太子示意她平身,自己也坐下來,懷柔公主將熱茶親自端過來。

  太子與懷柔公主同母所生,相差十歲關係長兄幼妹最為親密。

  「父皇身子怎麼樣了?」懷柔公主問道。

  太子沒說話,一個內侍沖室內的人擺擺手,侍立的宮女內侍立刻魚貫而出。

  「不怎麼好。」太子這才說道。

  懷柔公主也是滿面愁容。

  「父皇太辛苦了。」她嘆息說道。

  「是啊,父皇已經很辛苦了,偏有些人不思為他分憂,反而仗著恩寵顧私不顧公。」太子有些煩躁的說道。

  「哦?什麼人惹皇兄這樣不滿?」懷柔公主笑道。

  「還能誰,盧岩。」太子說道,「孤有時候甚至覺得父皇對他比對孤還好。」

  看著年近四十的皇兄說出有些孩子氣的話,懷柔公主咯咯笑了。

  「皇兄,父皇對他好,還不是為了你。」她笑道。

  他們父子奪回江山不容易,要想坐穩也不容易,父皇如此辛勞為的還不是江山穩固,將來自己接手時少些辛苦。

  太子的面容緩和,輕輕嘆了口氣。

  「那個盧岩,倒是幹才,只是,為人桀驁不馴,只怕…」他搖頭說道。

  懷柔公主手拄著下頜,想了想。

  「哦,盧岩。」她點點頭,印象里翻找出這麼個人,「看上去的確有點孤傲。」

  聽到小妹跟自己意見一致,太子心裡很舒坦。

  「不過看上去還有點傻呆。」懷柔公主又笑道,「應該不是個心思詭秘的人,聽說出身也很簡單,怪不得父皇如此厚待他,這樣簡單的人對於皇兄來說實在是太合適了…」

  她說著又停了下,想到什麼抿嘴一笑。

  「如果能把他變成自己人,那就再無擔心了。」她說道。

  太子有些不解的看她。

  「哎呀,就是聯姻嘛。」懷柔公主笑道,一面自己又笑了,「不過人家已經成親了,咱們家的女兒們也不可能去給人家做小。」

  太子神色變幻。

  「皇兄,你真想呢?」懷柔公主笑道,一面擺手,「可別,沒人會同意的,司禮監都過不了關。」

  「如果,他妻子不在了呢?」太子忽的說道。

  懷柔公主一愣。

  那就是做小了,填房雖然也不怎麼光彩,但皇家賜婚的話就不一樣了。

  太子遲疑一刻,招手示意懷柔公主近前,與她低語幾句。

  「什麼?」懷柔公主滿面驚訝,「竟然有這事?」

  太子點點頭。

  「你瞧,這樣的大事他竟然瞞著孤,如果不是需要離境,只怕還要瞞著父皇。」太子說起這個就憤憤,「這種人桀驁難馴魯莽肆意行事,什麼事做不出來。」

  懷柔公主眼神閃爍沒有說話。

  「那是說找到了?」她忽的問道。

  「不知道,說是有準確的信息,還活著。」太子說道。

  「那就是還沒找到…」懷柔公主沉吟一刻,「如果,找不到呢?」

  她看向太子。

  太子有些不解的看向她。

  「皇妹什麼意思?」他問道。

  「如果盧大人的妻子被李長三所害,想必盧大人此生與李賊不共戴天,父皇感念盧大人喪妻之孤,賜皇親國戚之女與他撫慰…」懷柔公主說道。

  太子眼睛一亮,滿面喜色。

  「對呀。」他站起來,又坐下來,「不過這個賜婚的人…」

  他看向懷柔公主。

  懷柔公主明眸善睞,只是明媚的面容上掩飾不住少寡的孤寂。

  「別看我。」懷柔公主笑了,擺擺手,「我可沒想改嫁,我要為我的夫君守一輩子呢,我可不能讓士林之首的崔家出現二嫁之婦。」

  太子看著她帶著幾分疼惜。

  「姐姐妹妹們沒有合適的,郡主總有合適的,人選好說,只要是咱們嫡親姊妹便成,三皇姐家的女兒聰慧可人也到了年紀正合適。」懷柔公主說道,「如今最要緊的是…」

  她話意到此便不說了,太子領會,他起身在桌案前寫了一張紙,密封好喚人進來。

  「將這個傳與南邊諸人。」他說道。

  來人領命接過密封的文書退下了。

  樊城的天氣雖然沒有下雪,但也冷了很多,趙家小飯店已經新翻修了,憑著趙老漢的手藝,雖然算不上多麼紅火,但在城裡的生意也穩定下來,一家人歡歡喜喜的迎接新年。

  「這個花兒我們丹丹帶著最好看。」趙娘子將一朵扎絨花給盧舫戴上,左右端詳笑眯眯的說道。

  盧舫身上穿著一件新做的大紅襖,挽雙鬟,小孩子好養活,幾天的好日子就讓臉色好起來,粉嘟嘟的鮮亮。

  「初三花燈遊街,丹丹可敢去做玉女?」趙大娘問道。

  樊城過年很熱鬧,尤其是今年為了安撫民眾,展示朝廷的恩惠,官府一改宵禁,過年三天歡慶,舉辦燈會。

  在燈會上有傳統的扮演神仙送福的把戲,街坊上便有人請盧舫去扮作金童玉女中的玉女。

  「可以拿紅包嗎?」盧舫問道。

  會有富人家圖個吉利給彩頭,另有官府也給幾個錢做賞,趙大娘笑著點頭。

  「我去。」盧舫說道。

  劉梅寶知道了一口回絕。

  「天又冷,晚上更冷,人多,又是燈又是炮仗又是火把的,太危險了。」她認真對盧舫說道。

  盧舫低著頭,玩著自己的手指頭。

  「掙了錢,就能回去找爹了。」他忽的低聲說道。

  劉梅寶一愣,旋即眼一酸。

  「我們就在這裡等著,你爹一定回來接我們的。」她蹲在盧舫面前認真的說道,「不是娘不帶你回去找,而是我們不能亂走,外邊到處都是壞人,我們不敢也不能信任何人,他一定回來的,如果我們亂走了,他可能就找不到我們了。」

  「爹真的會來嗎?」盧舫抬起頭看著她問道。

  劉梅寶點點頭。

  「會,一定會,說不定現在就在路上了。」她堅定的說道。

  盧舫臉上浮現一絲淺笑,點了點頭。

  「那我不去了,我在家陪娘和妹妹。」他帶著幾分小大人的模樣說道。

  劉梅寶親了親他的額頭。

  床上傳來孩子翻身的聲音,母子二人忙過去看,見柔兒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正翻身滾到床邊,所幸被子擋著沒掉下來,正仰著身子瞪眼看過來。

  三翻六坐八爬爬,如今的柔兒翻身很是利落。

  母子二人守著柔兒逗玩一番,鐵勺在外邊喊丹丹。

  「去跟哥哥玩去吧。」劉梅寶說道。

  玩兒是孩子的天性,最初逃難的惶急時刻已經漸漸從記憶力退去,如今盧舫還是喜歡跟孩子們一起玩的。

  「看好妹妹,別跟人打架。」劉梅寶抱著柔兒出來囑咐道。

  鐵勺應聲,先一步蹬蹬跑了出去,盧舫緊緊跟著,垂在兩邊的小辮子跳啊跳。

  劉梅寶將柔兒背在身上,和趙娘子收拾大堂,賣阿膠拋去成本原料得得錢不少,一多半都花在房子修整上,餘下的本著手中有錢心中不慌的原則,都被趙老漢夫婦好好的藏起來,雇了一個跑堂的夥計之後便再捨不得僱人了,雜七雜八的活便有他們三人一起干,盧舫和鐵勺也可以做小工,完全應付的來。

  此時過了飯點,又臨近年關,吃飯的人很少也都散去了,劉梅寶和趙娘子一邊收拾一邊說話,忽的聽得門外一陣腳步響。

  「…也不用刻意找尋,就這裡吃一口吧..」

  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傳進來。

  「這等小門店,怎麼好?」立刻有兩三個聲音反對。

  「小門店也有小門店的好,大家走了一路也累了,咱們也不講究什麼,難道還有比飧飯更難吃的嗎?」先頭的年輕聲音笑道。

  飧飯這個詞入耳,劉梅寶的手不由頓了下,下意識的向門口看去。

  厚厚的門帘被掀開,走進一個身材高瘦的年輕男子,在他身後緊跟著進來三個人,都穿著普通的布衣棉袍,但卻掩不住兇悍之氣。(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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