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禍福難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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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血脈相連的人,沒有什麼誤會是解不開的,畢竟打斷了骨頭也是連著筋的嘛。當我和慕楠相視一笑泯恩仇的那一刻,我的心裡塞滿了從未有過的輕鬆愉快。

  她和我很像,都有著一個悲慘的童年,但她卻沒有我這般幸運,有好朋友陪在(身shēn)邊十幾年如一(日rì),她只有孤獨的自己,艱難的在這個社會上蹣跚前行,她吃過的苦我們沒有體會過所以很難感同(身shēn)受,但看著此刻解開所有心結和我敞開心扉的她,我不(禁jìn)長舒一口氣,發自內心的笑了出來,真不愧是我的妹妹啊,骨子裡倒是真的和我一模一樣呢

  我的(身shēn)體休養了幾天就沒什麼大事了,孫阿姨還要帶著慕彥回了c市等著中考的成績以及高中錄取的結果,雖然慕彥也很捨不得我,哭著鬧著要留下來陪我照顧我,我安慰他說等他成績都出來之後再過來陪著我也不晚,他這才戀戀不捨得跟著孫阿姨回去了。孫阿姨臨走之前也不忘囉囉嗦嗦絮絮叨叨的叮囑慕楠好好照顧我。

  枕風的公司里也是亂七八糟的一大堆瑣事,他不得不回去處理,慕楠也跟他保證會留在醫院裡陪在我(身shēn)邊好好的照顧我,讓他放心的回去公司里工作,我也不希望枕風為了我耽擱工作誤了前程,於是也一起催促他儘快回去公司里上班,他實在拗不過我,只好乖乖回去上班,卻總是不放心的隔一兩個小時就給我打一通電話詢問我的(情qíng)況,搞得我不勝其煩,一下班又第一時間買好晚飯飛速趕來陪著我。

  「楠楠,有空的話,跟我去看看爸爸吧。」這天我看著正在小心翼翼給我削蘋果的慕楠,輕聲開了口。

  慕楠的動作忽然一滯,神(情qíng)忽然變得(陰yīn)冷,咬牙切齒惡狠狠的低聲說道。

  「我不想看見他,哪怕是墳墓我也不想看見。」

  我輕輕的拉起她的手,柔聲勸說她「楠楠你聽姐姐說,爸爸他曾經的確是做了很多對不起我們的事,也給我們的人生分別帶來了不可磨滅的傷害。但他死之前得了肝癌病痛纏(身shēn),又被追債的人暴打才去世,這些種種,不都正是老天爺對他做的這些錯事而降下的報應嗎一個人作惡,是一定會付出代價的,但當他自食惡果過後,我們就沒有必要繼續執著於他之前犯的錯了,死者已逝,活著的人就不要把自己困在仇恨里無法自拔了,知道嗎聽話,我們去看看他,好嗎」

  慕楠抬頭看著我,眼睛又不知不覺地滲出了淚水,她用力的朝我點點頭。我笑著伸手揉了揉她的頭,她羞澀的低下頭,絲毫沒有抗拒我的親近,我想,此時此刻她是真的打心底里接受了我這個姐姐吧。

  接著醫生抱著我的病歷走了進來,慕楠很緊張的迎上去,不無慌亂的問醫生「醫生,我姐姐頭上的傷不要緊吧嚴重嗎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大概多久才可以出院啊」

  醫生被她問的頗有些不耐煩,但看到她這麼體貼我關心我的樣子,也不免有些為之動容「別擔心了,你姐姐她沒什麼大事,只不過,」說著,醫生又轉過頭來看著我,皺著眉頭問我「你的頭部以前是不是還受過傷大概是硬物重擊過的傷」

  我低頭沉思了好半天,才想起幾年前為了保護楊尹而被混混用棍子打到過額頭,於是我一五一十的告訴了醫生。

  「我的額頭是被棍子打傷過,不過那次傷的並不重。醫生,你怎麼會突然問我這個這次的傷和那次也都不在同一個部位,難道兩者有什麼關係嗎」

  醫生翻開病曆本看了看,然後神色有些凝重的看著我「你之前那次受的傷早在那個時候就已經對你的腦部造成了一些隱(性xìng)的損傷,原本的確像你說的那樣並不怎麼嚴重,可偏偏疊加了這一次的傷,新傷舊傷加在一起,你自己想想嚴不嚴重」

  聽到醫生這話,慕楠很緊張的追問「可是姐姐剛剛也說了傷口都不在同一個位置啊,這怎麼會影響到的啊」

  醫生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我,給我們仔細解釋起來「大腦裡面神經和血管錯綜複雜,牽一髮而動全(身shēn),別說兩個的傷口離得那麼近,就算各在一端都難免互相牽連。」

  聽醫生這麼一說慕楠更加慌亂了「那怎麼辦啊要怎麼治療啊吃藥還是動手術啊」

  醫生看了看她關心的模樣,忍不住笑出了聲「你真是好福氣,男朋友對你那麼體貼入微的,連妹妹都這麼關心你,放心,暫時還沒什麼大問題,只要好好休息,儘可能不受大刺激或者再傷到頭部,就不會有什麼事(情qíng)的。想出院的話其實隨時都可以,只是多在醫院裡觀察觀察也能更穩妥一些。」

  聽到醫生的話,慕楠長舒了一口氣,轉過頭來開心的對我說「太好了,姐姐你不會有事的,什麼刺激受傷什麼的,有我在絕對都不會靠近你的」

  說完又回去坐著,繼續給我削水果吃,看著現在在我面前與我和諧共處親密的就像親姐妹一樣的慕楠,想著媽媽在天上看著現在的我這麼開心也能夠放下所有的仇恨和負面(情qíng)緒,也一定會開心吧

  忽然頭上的傷口一陣疼痛,我悶哼了一聲伸手去摸,卻抹到額頭另一側一處陳年的細微疤痕,那道疤痕很微小,不仔細看都沒人會發現,以至於就連我自己都快忘記它的存在,而此刻的疼痛讓我再次不得不面對它的存在,和與它息息相關的往事。

  我低下頭沉默著不說話,心裡卻在無(情qíng)的嘲諷著自己。

  姜慕溪啊,你可真是無可救藥,楊尹那種渣男,有什麼值得你這樣念念不忘的他都能被你對你的承諾,一次次讓你失望,這些還是不能讓你忘掉他嗎你這樣放不下那個負心的混蛋,對得起一心待你的枕風嗎

  可心裏面另一個聲音卻在告訴我,三年的感(情qíng)怎能說放下就放下呢我的內心糾結了許久,終於我還是放下了對楊尹的所有眷戀,決心放下一切投入自己的餘生,是啊餘生我有這麼多朋友這麼多親人,我還有什麼不滿足呢往事不堪回首,那就把它們統統丟棄就是了。

  在醫院裡又觀察了三天,確認了我頭部的傷沒有惡化的趨勢,於是在辦理了出院手續之後,我終於可以回家了。下了車走進電梯的一路上,枕風和慕楠小心翼翼的扶著我,就好像我病入膏肓,連路都走不了了一樣。看著他們這副關心則亂的誇張模樣,我簡直忍俊不(禁jìn)。

  進了家門之後,枕風先把我扶到了沙發上坐下,轉(身shēn)去房間裡整理我的(床chuáng),整理好之後又不由分說抱著我走進臥室放到(床chuáng)上,慕楠見我們兩個這幅親昵的模樣,也很知趣的笑著說「姐,我下樓去買點菜回來給你做飯,就讓姐夫好好陪著你吧」說完二話不說就跑出了家門。我看著她的背影,轉頭看看枕風,與他默契的相視一笑。

  忽然,我想起我好些(日rì)子沒有看到宿雪了,於是忍不住開口問起她「對了,宿雪這丫頭跑去哪裡了感覺好久都沒有見過她了,連我受傷她都不來看看我,這丫頭到底在忙些什麼啊」

  「她最近接了個不小的案子,跑去外地調查了,聽說這還不是個一般的案子,這丫頭終於有點正經事幹了,你就別再說她了。」

  我想了想,還是拿起手機給宿雪打了個電話,問起她這些天究竟在忙什麼案子,忙到沒有時間來理我。

  「啊,小溪啊,對不起阿我這幾天實在是太忙了,這個案子實在是太複雜了,你聽我給你說啊我這次是替一個連環殺人案的犯罪嫌疑人做辯護律師,但我在跟他了解(情qíng)況的時候發現這個人不是真正的殺人犯真正作案的另有其人那個真正的幕後黑手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讓這個人心甘(情qíng)願的給他頂罪,還死不改口我啊,就是想試試憑我的能力,能不能查出事(情qíng)的真相,還這個可憐的傢伙一個公道吧」

  宿雪的話匣子只要一打開就合不上,嘴巴像倒豆子一樣說個不停,我好不容易才在她喝水的間隙里說上了話。

  「你這丫頭,看不出來你還這麼有正義感呢不過你也說了這可是殺人案,如果像你說的那樣真兇還在逍遙法外,那你現在盲目調查,萬一被他察覺,那你豈不是危險了」

  我對於一輩子(愛ài)吃閒飯卻不(愛ài)管閒事的宿雪突如其來的正義感很是欣慰,卻又難免擔心起她的安全來。

  「放心吧,禍害活千年,像她這種禍害,哪有那麼容易出事。」

  (身shēn)旁的枕風忍不住的嘲諷起她來,逗得我也忍不住笑起來。電話那頭的宿雪卻炸了毛。

  「壞老哥又在說我壞話小溪你別聽他胡說,我當然不會有事,我現在在c市調查這事呢,老爸老媽都在這邊,不會有什麼事的,你就放一萬個心吧你就等著姐姐我查清楚一樁大案子然後風風光光的回去吧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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