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那年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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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時候,整(日rì)在那吃人不吐骨頭的社會上摸爬滾打辛苦生活著的我會經常去逛街,逛網吧,但我卻很少喝酒,本來以為那是很墮落的人才會去的地方,但現在才明白,那裡面的人,或許都只是傷心難過的人吧。

  c市的酒吧,一向是出了名的燈紅酒綠,出了名的(熱rè)鬧浮華。

  我一個人清冷的走進那間酒吧,裡面不出意外的表現出我記憶里熟悉的嘈雜,卻沒有讓我感受到絲毫的(熱rè)鬧興奮,在那裡面,我能感受到的,只有混亂,那種天昏地暗天旋地轉的混亂。

  我獨自一人繞過一波又一波紙醉金迷的痴男怨女,來到酒吧中心的吧檯。

  「一杯藍色妖姬。」

  「喲,小溪不是聽說你快要結婚了嗎怎麼還一個人來喝酒呢阿尹他人呢」

  這間網吧是我曾工作過的地方,所以這裡的酒保也都對我不甚熟悉。

  我拿起酒杯,冷漠的抿了一口,卻一言不發。

  這酸酸甜甜的酒在我嘴裡卻是索然無味,酒入愁腸,暖了(身shēn),卻寒了心。

  「小溪,發生了什麼不開心的事嗎不介意的話跟我說說吧。」

  我當然知道服務行業的人最擅長與人(套tào)近乎,但這種自來熟讓我很是反感,更何況他剛剛說話不過腦子,哪壺不開提哪壺的行為惹得我很不悅,於是我索(性xìng)不理他,自顧自的喝著酒。

  「小溪」(身shēn)後傳來急切的聲音,呼喚著我的名字。

  我冷冷的喝著酒,連頭也沒有回。

  那聲音的主人快步來到我面前,不由分說的一把拉住我,語氣中的霸道卻讓我極為不滿。

  「溪溪,別鬧了,乖乖跟我回家」

  我轉過頭看向他,冷笑著說「回家回家去接著守著那個空房子然後拿我的血汗錢讓你出去打遊戲嗎」

  他稚氣未脫的臉上顯出一絲尷尬,但卻依舊牢牢攥著我的手。

  「溪溪我知道錯了,我,我明天就出去上班好嗎我保證求求你相信我」

  我用力甩開他的手,冷漠的抿了一口酒,嘲諷的語氣表現出不屑一顧的態度「你的保證比山上的野草還要不值錢。」

  他依舊不肯放棄,竟然不由分說的一下子跪倒在我的面前,苦苦的哀求著「溪溪,我們在一起整整三年了你真的能忘記我們之間那些美好的記憶嗎那些甜蜜的回憶,你真的都不要了嗎」

  我轉過頭看著他,臉上露出一抹苦笑。

  我當然不會忘,但也真的不想要了。

  我厭惡的轉過頭,將杯子裡的酒一口喝乾,思緒,卻不知不覺的飄回到了我和他之間充滿快樂的那段時間。

  那年我為了他放棄學業,踏入這個紛雜的社會。

  他叫楊尹,是學校里有名的不良少年,忽然有一天,他就開始瘋狂的追求我,年少的我很快便在他攻勢下淪陷,這時候,他決定退學去社會上闖((盪dàng)dàng),而被(愛ài)(情qíng)沖昏了頭腦的我毅然不顧一切的跟著他一起退了學,準備做一對浪跡天涯的野鴛鴦。

  我退學之後,我最好的閨蜜虞宿雪就急切的來到我打工的咖啡館找我,很是不理解的詢問著我。

  「小溪,你告訴我你是怎麼想的怎麼突然就退學了你就寧願放棄自己好好的人生陪著那個混混嗎」

  周圍的人的目光都被她的大喊吸引過來,我趕忙將手指放在唇邊示意她小聲一點。

  「小雪,我說了他不是混混。」那時候的我完全聽不進任何人的勸說,只一心覺得遇到了(愛ài)(情qíng)的我什麼都可以不在意了。

  「小溪啊,你這樣值得嗎他什麼都沒有,能給你好的生活嗎你這樣放棄自己,真的好嗎」宿雪很是擔憂的問我。

  我笑著對她說「小雪你就別瞎((操cāo)cāo)心了,他現在是什麼都沒有,但是他還年輕啊,莫欺少年窮嘛以後我們什麼都會有的,我對他有信心。而且我是個孤兒,沒有爸媽,也沒人會對我失望,我本來成績也不好,就算去高考也考不上大學嘛這樣早點出來打工賺錢也沒什麼不好的。」

  最終宿雪沒能說服我,只能無奈的離開了,我沉浸在蜜糖一樣的(愛ài)(情qíng)里,當時十七歲的我單純的認為只要兩個人有感(情qíng),那就沒有什麼克服不了。

  離開學校之後我就在這件咖啡館打著工,薪水不高但也很輕鬆。我們一起租了一間房子,開始廝混起來,現在回想起來,我也不知道那時候自己為什麼會對那種混亂不堪的(日rì)子甘之如飴。

  或許是因為他對我真的很好吧。

  楊尹雖然是個混混,但對待我卻意外的溫柔細心。

  那麼驕傲的少年,會在大街上低下頭為我系上散開的鞋帶,無論走到哪裡都會牢牢牽著我的手,並將我讓到馬路內側,他的細心讓我孤獨的心一點一點的暖了起來。

  那段(日rì)子他在酒吧里做著酒保,雖然我並不希望他總待在酒吧那種地方,但礙於那裡給他的工資待遇還不錯,我也不好說什麼,也會時常下班之後去酒吧陪著他。

  那天,我和往常一樣下了班去酒吧找他,剛進門就看到他被一幫人推出了酒吧,那幫人手裡還都拎著一根棍子,我很緊張的跟了出去,卻看到那些人時不時拿著手裡的棍子打向他。

  我急迫的衝過去,擋在他的(身shēn)前,說道「你們有什麼話好好說啊為什麼要打人」

  看見我突然衝出來,楊尹也被嚇了一跳,抓著我緊張的問「你怎麼來了這沒你的事你快回家去」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我知道不能丟下他自己走,誰知面前的混混頭子晃著手裡的棍子(陰yīn)森森的說「小子,這是誰啊你馬子還(挺tǐng)漂亮的嘛,要不把她交給哥幾個玩玩這事哥們就饒了你,怎麼樣」

  我不知道楊尹為什麼會惹上這群傢伙,雖然我也很怕,但卻不知哪裡來的勇氣一直擋在楊尹(身shēn)前半分退縮的意思也沒有。

  見那混混提起我,楊尹一下子就發了火「我告訴你們,有什麼衝著我來,這事和她可沒關係你敢動她一下老子跟你拼命」

  那一刻我心裡滿是感動,不枉我拼力護在他(身shēn)前。

  「喲,你欠老子錢,拿你女人來抵債有什麼不對」

  我不敢相信的回頭問楊尹「你什麼時候欠的錢你怎麼會欠別人的錢呢」

  楊尹支支吾吾的什麼也沒和我說,只對著那混混大聲說「我又不是不還我會還錢的,你再給我點時間但這事和她沒關係,你們別打她主意」

  那混混目光灼灼的盯著我,眼神中透出一股貪婪的火焰,看得我渾(身shēn)的汗毛似乎都立起來了。

  「小子,你搞清楚,現在是你欠了我的錢,你沒資格和我談條件,我剛說過了,讓她陪哥幾個玩玩,咱倆的帳就一筆勾銷,否則,要麼立刻還錢,要麼,就只能卸你條腿了,三條路擺在你面前,你自己選。」

  楊尹似乎很是為難,但他打定主意要護住我,於是鼓起勇氣對那混混說「我說了過幾天就會還你錢的,拜託龍哥你再給我幾天時間行嗎」

  那個龍哥一聽便惱了「你他媽以為老子是做慈善的敬酒不吃吃罰酒是嗎那我就讓你知道知道不識時務的後果來啊,給我往死里打」

  說完周圍的小混混全都拎著棍子走過來,不由分說的一把把我拉開,就要打向楊尹。

  我拼盡全(身shēn)力氣掙開(禁jìn)錮,跑到楊尹(身shēn)旁抱住他為他擋著鋪天蓋地打下來的棍子。

  「死丫頭本來不想為難你,你自己還非要找上門來老子親自收拾你」說著就拎著棍子走了過來,一把把我從楊尹(身shēn)上扯開,死死抓住我的手臂,然後吩咐旁邊的小混混繼續打楊尹。

  沒過一會,楊尹(身shēn)上就被打的全都是傷,我哭著求龍哥放過楊尹,哭的漸漸沒了力氣。

  「你個蠢丫頭,他這種沒出息的男人怎麼值得你這個樣子」

  我哭著甩開他拉住我的手,大聲吼道「不要你管我就是(愛ài)他,我就是要和他在一起這和你有什麼關係你不准再打了」

  我的話最終還是激怒了他,他死死攥住我的手臂,讓正在動手的小混混加大力度打楊尹,小混混聽到後,舉起棍子狠狠地要打向楊尹。我急了,不顧一切的掙扎著,也不知那一刻我哪來那麼大的力氣,竟從他手上掙脫了出來,然後一下子撲到楊尹(身shēn)邊,伸開手臂像母雞一樣護在他(身shēn)前,那小混混已經揮下來的棍子結結實實的打在我的額頭上,痛的我(身shēn)體一晃就倒在了楊尹(身shēn)上。

  「小溪你沒事吧」

  這一棍子打得我頭暈目眩的,我努力撐著自己睜開眼睛,努力的衝著面前緊張的楊尹笑著說「我我沒事,你沒事吧」

  但我和楊尹的患難深(情qíng)卻讓那龍哥更加怒不可遏,他竟從口袋裡掏出一把摺疊的刀,惡狠狠地說道「你就這麼(愛ài)他居然拿命護著他我現在就一刀捅死他,我看看他死了你是不是還這麼(愛ài)他」

  說著便揮著刀過來,楊尹抱著受傷的我眼淚都流了下來,完全沒有注意到龍哥的動作,眼看著刀子就要落在楊尹(身shēn)上,我再一次用盡全(身shēn)力氣撐起(身shēn)體抱住楊尹,用後背擋住了那柄刀子。

  這次我是真的沒有力氣了,刀子沒入我的肩膀,痛的我忍不住叫了出來,在場的所有人都嚇壞了,也包括握著刀子的龍哥。

  這時聽到(身shēn)後傳來警車的聲音,這是我最後的記憶。

  我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躺在醫院裡了。據說我傷得很重,刀子刺入的很深,血也沒少流,肩膀上還留下了一條猙獰的刀疤,楊尹抱著昏睡了兩天才醒過來的我,哭得像個孩子,他伸出顫抖的手,輕撫著那條刀疤,認真的對我說了句。

  「小溪,我會一直(愛ài)你,永遠在你(身shēn)邊。」

  那是十七歲的我,聽到過的最美的(情qíng)話,也是最深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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