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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走了,父皇你們保重,等我回來”李象揚起了一抹笑容,不再留戀,毅然的轉身離去,他會回來的,一定。也期待他們的重逢。

  “我們也回去吧”已經看不到李象的身影,李恪握住仍在張望的李治的手,給於他一絲安慰。

  “嗯”依依不捨的收回目光,李治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卻散不去心中的沉重,心的一部分已經隨著李象遠去。李治看向李恪,但是還好,他的身邊依然有個人讓他依靠。

  “父王,以後我離開的時候誰也不讓你們送,我自己離開就行了”沉默的李忠突然道,他不想再一次經歷這樣的離別。

  “你倒是挺瀟灑的,好啊,到時候我們誰也不去送你,你可別一個人偷偷的哭鼻子”

  “哭鼻子是李念的專利”李忠立刻道,他已經離哭鼻子的年代很遠很遠了,他現在最不屑看見別人哭了。

  “……”一直沉浸於悲傷中李念不予回應。

  ☆、第八十八章:此生不覺已盡頭

  第八十八章:此生不覺已盡頭

  永徽十三年,李象遠遊歸來,此後極少離開長安,自始至終在刑部尚書這一個官位上做了一生,偵破了無數的案件,並為後人留下大量可靠的文獻資料。

  而李忠真的像他說的那樣,在永徽十六年,一個人一匹馬一個行囊,瀟灑的離開了長安,去了他無限嚮往的邊塞,去實現他的夢想。但是在他沒有注意到的地方,有幾道目光一直追隨著他的背影,直至他離開。

  永徽十九年,李恪將近五十,已是知天命之年,李治也已經四十。大唐盛世繼續,人口南遷的政策也切實得到貫徹,經濟中心漸漸南移,李恪決定南巡,去看一看江南的情況。

  煙花三月的江南,糙長鶯飛,楊柳裊裊,岸邊瓊花飄香,景色正好。

  “三哥,我們這樣拋下李念真的好嗎?”李治憂慮道,此次南巡他和李恪帶著李象一起來的,李忠在邊關,宮中只餘下李念一人,回憶起他們來的時候李念那泫然欲泣百般委屈的模樣,李治就情不自禁的愧疚起來。

  “現在都已經到了江南了,九弟你現在才覺得不好不是已經太晚了嗎?”李恪笑道,他們走的時候李治可是很果斷沒有見一點愧疚。再說了李念那小子也不見得會多難受,只不過是比較會裝可憐罷了,偏偏他身邊的人還都吃這一套。

  被說中了心事李治撇撇嘴,他也知道在他們離開的時候李念大多數都是裝出來的,但就算是裝的他也不能無視,難道這就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嗎?“朝中的事務都交給李念了,他能處理好嗎?”

  “放心好了,李念很聰明的,這點小事情還難不倒他,反正他總要接手的,我們只是讓他早點適應罷了,就算他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不是還有武則天嗎,既然已經出來了,九弟你就不要在擔憂了,還是安心的遊玩吧,否則還有什麼興致可言”

  李念既然已經選擇了為皇這條路,有些事情就必須要接受適應,而且李恪完全不擔心李念做不好,李念的心中可全部都是眼,為他擔心全部是多餘的。現在李念只是還沒有成熟,等過幾年稍加磨練絕對是一塊美玉。

  被李恪說服,李治心無旁騖的開始遊玩,不得不說江南的景色與北方相比別有一番韻味,有一種‘鳶飛戾天者,望峰息心;經綸世務者,窺谷忘反。’的感覺。

  “九弟在寫什麼?”李恪進房後看到奮筆疾書的李治,走到他身邊問。

  “三哥來看”李治將手中筆放下,把寫過的宣紙給李恪。

  “春江花月夜?”李恪抬頭看李治,李治頷首讓他繼續看下去。

  “春江cháo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cháo生。灩灩隨波千萬里,何處春江無月明!江流宛轉繞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覺飛,汀上白沙看不見。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望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見長江送流水。白雲一片去悠悠,青楓浦上不勝愁。誰家今夜扁舟子?何處相思明月樓?可憐樓上月徘徊,應照離人妝鏡台。玉戶簾中卷不去,搗衣砧上拂還來。此時相望不相聞,願逐月華流照君。鴻雁長飛光不度,魚龍潛躍水成文。昨夜閒潭夢落花,可憐春半不還家。江水流春去欲盡,江潭落月復西斜。斜月沉沉藏海霧,碣石瀟湘無限路。不知乘月幾人歸,落月搖情滿江樹。”

  “很好,你寫的?”李恪問。

  李治搖頭,他哪有能力寫出這樣的東西,今日他只是憶及前世今生的種種,突然想到這首千古絕作就把它寫下來了。“後人都說這首詩就如同光耀千古的一輪高天朗月,照亮了盛唐的路,催生了詩國的燦爛”

  唐朝就如同唐詩一樣,是中國古代的最高峰。

  李恪不知道唐詩在後代究竟有何影響,但是他相信大唐於後世來說定然是獨一無二的。

  “三哥,我相信大唐一定是中國歷史上最令人驕傲的朝代,你也會成為千古一帝讓後人稱頌的”李治看著李恪,眼眸中散發著奪目的光彩。

  他不在乎會不會成為千古一帝,也不在乎後人會對他有何評論,他的一生已經過去了一大半,對於虛名早已經看淡,此生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面前之人始終伴與身側,與他分享一切的愛恨痴嗔。

  燭光搖曳,李治透過黃色的光芒察覺到李恪鬢角的一根白髮,突然愣住了。

  “怎麼啦?”

  “三哥,你長白頭髮了”不知為何李治覺得眼角有些濕潤,青絲成雪換成白髮,原來時間已經過了那麼久,他們已不復年輕,不知不覺他們在一起走過了很長的時光。

  “人老了自然要長白髮,難不成還能永葆青春?”李恪笑道,五十歲在現代算不上老,但是在古代已經是高齡了。

  “老了?”李治不知道現在已經可以用這兩個字來形容他們了,看看李恪的白髮,再看看自己面上的皺紋,他還真是到了感嘆‘恐年歲之不吾與’的時候了。

  “是啊,孩子都那麼大了,我們能不老嗎?”李恪擁住李治,“等過幾年,九弟你也長白髮的時候,我們就真的算是‘白頭偕老’了”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就這樣不經意間他們就真的實現了這個美好的誓言。

  永徽二十九年,已到六十的李恪讓位於李念,做起了逍遙的太上皇,新皇登基,繼續沿用永徽的年號。

  “父皇,皇叔,累死我啦”忙碌了一天的李念終於的了空閒,馬上就跑到李治這裡來訴苦,心中無限的哀怨,做皇帝真的太累了,這才第一天他就這樣了,以後要怎麼辦呢?

  或許是受到李治的影響,李念對於皇位也沒有那麼熱衷,可他還是選擇接下這個重任,原因無他,他只是想要保護他在意的這幾個人,李治與李恪也許還輪不到操心,但是李忠與李象他就不敢保證了,如果他不做皇帝,有誰能夠容忍一個功高蓋主的將軍,又有誰能夠容下權傾朝野的丞相(武則天),他不得不擔心。

  “喊什麼呀”李忠總是看不慣李念裝可憐的樣子“皇伯做了那麼多年也沒說累,你這才開始一天就喊累,沒出息,千萬不要讓外人看見你這個樣子,我們丟不起那個人”

  “你才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有本事你坐坐試試,看不累死你”李念氣結,他這是為了誰才受這份罪的,偏偏還有人不識好歹。

  “行了,你們兩個別一見面就吵了”李象道,這兩人還是與以前一樣見面就吵,不知道朝臣面若是見了他們心中英勇無敵的大將軍和才智非凡的皇帝像小孩子一樣拌嘴會是什麼表情。

  李治與李恪相視而笑,他們一家人已經很久沒有團聚了,這次李忠難得回來,能見到久違的場景他們自然都不會阻止,這也是李忠與李念交流的一種方法。

  看著他們李治常常會想起他與李恪之間的過往,也會想如果他沒有來到大唐,沒有遇到李恪,他的人生又會是什麼樣子?可是終究沒有答案。

  永徽三十八年,李恪病重,不可治癒,於十月離世,享年六十八歲,葬於驪山皇陵。

  “父王”李忠望著李治,半年的光景,李治頭上又添了許多的白髮,他們都知道李恪的離開最悲傷的就是李治,可是這個人卻仍然淡淡的笑著,怕他們擔心反過來安慰他們。

  “忠兒,你去和小念說一聲,我想去晉王府住”李治道,李恪已經離開他整整半年,因為李恪晉王府他從來沒有住過,如今卻是想去那裡,這個皇宮有太多他們的過往,每一處都能夠讓他陷入其中無法自拔。但是他又不得不提醒自己不去想,不想要孩子們擔心他,也許只有到了他一個人的地方才能夠肆無忌憚的懷念李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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