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合作與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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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去忘川門,靈鳩專門傳信給葬花人,有意帶葬花人一起去,原因自然是因為葬花人曾經得到過誅邪花枝,真說起來碧桃的現在的身體本就是葬花人取得的,所以帶著個有經驗和知道大概位置的人對她的尋找很有幫助。

  葬花人一收到靈鳩傳來的消息毫不猶豫就答應了,並且表現的很積極,想想也是,這可是關係著碧桃完全恢復實體的機會。

  短短的時間靈鳩就安排好了一切,這次伴隨她一起前往的人為葬花人和承錫,進入古鏡洞天的妖族則是百里倩他們。從何興然的妥協來看,他對宋小白的期望還是挺高的,對此靈鳩就更能放心的暫時離開了。

  靈鳩的離開團團是知道的,她離開的當天他還專門跑來給她送行,不過是站在遠遠的地方,看得靈鳩一陣的心軟。

  一直到靈鳩的身影消失,團團的目光都沒離開。

  一個嬌小的身影來到他的身旁,輕輕的扯扯他的衣袖:「……」

  團團轉頭看去,見到那張粉雕玉琢的小臉蛋,不想讓天天看出自己的脆弱,擺出一副平靜的表情。

  誰知道天天並沒有被迷惑,這回不是扯他衣袖了,而是握住了他的手。

  團團還是第一次握到和自己年紀相當孩子的手,軟綿綿的好像棉花一樣,讓他的心情一下也變好了。

  「謝謝天天。」不說為什麼謝謝。他想天天一定那是團團的娘親,也不知道團團為什麼難受,礙於已經答應了靈鳩和宋雪衣的話,團團也不能細說。

  天天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是理解他還是本就不了解,只是朝他笑。

  小孩兒安安靜靜的笑容,讓團團想到了千妖殿裡盛開的花簇,格外的好看。

  等爹爹出來了,一定要讓爹爹給天天看看嗓子。團團在心裡這樣自語著,還要給爹爹和娘親介紹天天,這是團團第一個同齡的好朋友呢。而且他們相遇的景象,就和娘親給團團說的關於爹娘相遇相遇的時候很像。

  團團也跟著天天笑起來。

  兩個漂亮極了的孩子相視而笑的畫面,讓不少大人們看得一陣心軟,賞心悅目。

  忘川門每次開啟的時間和地點都不一樣,也唯有如古鏡洞天等這樣的存在才有辦法知道明確的位置。

  北極靜顏等人把時間算得很準,靈鳩跟著他們進入忘川門很順利。

  所謂的忘川門裡面是一片荒蠻之地,一眼看去滿目狼瘡。

  「我們分頭行事。」北極靜顏道。

  其他人都沒有意見,畢竟都不是一個勢力的人,哪怕目的一樣,一起行動也未免尷尬。

  「忘川門裡無邊無際,分頭尋找靈梓,找到的機率也更大。」百奇道:「不過有一點諸位還要注意一下,要是遇到忘川河,千萬要躲避。」特地看了眼靈鳩三人。

  這個其他人都是知道的,顯然後面的提醒是說給靈鳩他們聽的。

  靈鳩對他點點頭,對於他的好意,自然好好的接受了。

  話到這裡,每個隊伍尋了個方向眨眼間就消失不見。

  原地留下靈鳩三人,她看向葬花人。

  葬花人先是嘆了一聲:「沒有想到當年進入的秘境遺址,竟然是傳說中的忘川門。」

  忘川門每次開啟都很突然,而且入口也不止一個,當年葬花人無意中傳入也是運氣。

  「這麼說來,我們可能還會碰到其他人。」靈鳩揮揮手,雲碧桃花傘就漂浮出來,碧桃的身影也顯現。

  葬花人看到她,眼神頓時變得生動了不少,「桃兒。」

  碧桃輕輕的喚了一聲娘,然後看向一個方向:「這邊。」

  靈鳩:「出發吧,另外這次主要目的是為了誅邪,靈梓也不能放過。」她之前對何興然等人說的話都是大大的實話,她的領域意識是真的很強烈,不喜歡外人侵入自己的地盤。

  靈鳩等人有目的的朝一個方向進發的時候,宋雪衣還在鏡月湖中一遍又一遍的承受著傳承的考驗,北極洞天的晶壁外,一群人馬站在造化之境裡,領頭的是一名身穿銀色長袍的男子。

  這是個極其吸引人目光的男人,同時也是個讓人不敢多看的男人——他有一頭極其絢麗的鉑金色長髮,面容的肌膚仿佛被蒙了一層薄薄白紗的玉石,柔光氤氳。他雙眸閉著,眉心處有一道古怪的圖騰,仿佛幾顆星辰砌入他的血肉里。

  這般髮絲和容貌,加上一身銀色的衣裳,讓他整個人都在發光。

  「星君。」威嚴渾厚的嗓音突如其來,響徹整個天地。

  奇異的男人抬抬頭,雙眸始終沒有睜開,淡淡的應道:「元烈。」

  一雙金色的眼眸出現,伴隨而來的還有質問:「一個沒有大帝守護的天地,你竟然沒有打通造化之路?」

  如果靈鳩他們在這裡的話,一定會發現這雙金色眼睛非常的眼熟,連聲音也一樣。

  銀衣星君眉毛皺了下,「這片天地有大帝的存在。」要不然他豈會在這裡耗時。

  「什麼?難道月君已經恢復了?」

  「不……還沒有,他的氣息還不夠,是另外的存在。」

  「誰?」

  星君嘴唇挪動,並沒有把心裡的話告訴元烈,「一年的時間,造化路必定打通。」

  「哼!」一股威壓傳達過來。

  除了星君之外的人都不由被壓倒跪地。

  大概傘息之後,威壓散去,只剩下元烈的聲音:「好,一年後,我要看到結果。」

  無論是誰都沒有想到過,一年的時間會讓修仙界天翻地覆,靈鳩沒有想到自己會被困在忘川門,宋雪衣沒有想到鏡月湖的傳承考驗會這麼久,團團沒有想到爹娘一離開就是一年,何興然沒有想到苦苦等候,沒有等到靈梓,反而等到了天地變色。

  北極洞天守護的北極晶壁被破開口子的時候,何興然在第一時間就感覺到了,那一瞬間北極冰封之地風起雲湧,七彩極光仿佛綢緞被生生扯斷,天地的鴻溝出現,那裡有星辰閃爍旋轉,極其的絢麗。

  這是絕景。

  可是早就趕到這裡,做了半年準備的何興然等人根本無暇去欣賞。

  他們都知道這樣的絕景代表的是時候,一旦漩渦結束就代表造化之門連結成功,代表敵人的到來。

  「準備!」何興然迎著狂風暴雪,大聲喊道。

  以他為中心,周圍站著十幾位大尊,就連百里倩和申屠他們也在。

  何興然身軀靈力暴漲,「啟陣。」

  百里倩在內的他們一個個毫不猶豫的爆發了體內的力量,融入腳下的大陣內。

  他們何曾想到有朝一日,修士會和妖修這樣默契的合作。然而此時此刻,他們遭遇的是外敵,每位修士都有自己的尊嚴,不願意做外人的附屬。哪怕他們真的不是外敵的對手,也要一戰試試。

  由十幾位大尊一起發動的大陣氣勢蓬勃,照亮整個冰封大地,一條條鎖鏈由能量形成,沖向天地破開的鴻溝。

  鴻溝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被鎖鏈束縛癒合,何興然眼裡出現了幾分慶幸的喜意。他不奢望這大陣能夠修補天地晶壁的破口,只希望能夠再拖延點時間,拖延到北極靜顏他們找到了靈梓回來,或者拖到……宋雪衣成為大帝。

  一年了,宋雪衣在鏡月湖裡已經呆了一年,這讓何興然心裡充滿了希望。

  倘若宋雪衣不是詔令中的大帝,早就應該失敗的被逐出鏡月湖才對。

  「喀嚓——」

  不和諧的聲音響起。

  「什麼?」

  何興然等人若有所感的朝鴻溝的地方的看去,剛剛才有點喜意的眼裡浮現不安。

  「螻蟻的掙扎。」這話從天地的鴻溝里傳出來。

  一絲威壓從鴻溝泄露進來,便足以讓何興然等人面色發白。如果不是晶壁並未完全被打破,又有大家合力啟動的大陣擋在眼前的話,他們怕是已經在這股威壓下下跪。

  隱約的金光閃過,何興然等人瞪大了眼睛,看著他們合力構成大陣之鎖,一寸寸的龜裂。

  「這就是大帝的力量嗎?集我們十幾位大尊之力,就無法阻擋對方?」

  如果在事情還未發現在眼前之前,他們還有私心,認為自己大尊的力量也足以抵抗外敵,並不想古鏡洞天出現大帝,以免他們獨大的話。那麼現在,他們不得不面對現實,和何興然一樣期望著大帝的快速出現。

  「怎麼辦?現在該怎麼辦?」

  「大陣也破碎了!」

  無論是何興然還是百里倩他們,面色都變得蒼白無比。

  百里倩一瞬間想到靈鳩,想到還在古鏡洞天裡的團團,才認回自己的女兒,才有了個可愛的孫子,她不想現在就死,更不想自己出生生活的天地被外來者占領。

  時間在這一瞬間好像變得非常的緩慢,每一位大尊都想到了很多以前不曾想過的事情。

  本是這片天地最強者,以往的他們從來沒有想過死亡,等到真的面對今日,心境正是迅速的變化著。

  周圍的靈氣劇烈的動盪,竟然是有人在這個時候突破了。

  九重境一共分為九重,每突破一重都不得了。

  如果是往日見人突破,一定會引起騷動。可是這個時候,沒有一個人去恭喜,反而一臉的遺憾悲切——現在突破了又怎麼樣?眼前的現實告訴了他們,九重境的大尊修為,在大帝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嗡——

  大陣之鎖完全破碎了。

  天地晶壁破碎的聲音仿佛就在耳邊,眼看鴻溝的圖騰就要凝結成功。

  冰面突然裂開,一根巨大得猶如綠龍般的樹枝破冰而出,接著第二根,第三根……越來越多,眨眼之間眼前竟是一片綠蔭。這樹枝巨大不說,上面的紋路也昭顯了它古老的年紀。

  巨大的樹根沖天而起,竟然真的達到了天地晶壁破碎之地,然後扎入其中。

  「嗯?」從裡面冒出來的聲音有點驚訝。

  古樹以頂天立地之勢,生生穩住了天地晶壁破碎的鴻溝。

  何興然等人呆愣。

  從巨大的古樹主幹上凸顯出個人臉,古老沙啞的聲音也接著冒出來:「老樹只能維持一段時間,趁著這點時間,好好組織天地生靈吧。」

  何興然回神,對古樹躬了躬身,滿懷尊敬的說道:「多謝!」雖然不知道老樹從何處而來,也不知道天地間竟然還存在著這樣一棵古樹,可是它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便足以讓人尊敬。

  「去吧。」古樹接受了這份道謝,聲音古樸而低沉。

  何興然等人聽出它聲音的一抹疲憊以及催促。

  眾人不敢浪費時間,離去前問道:「不知尊者大名?」

  古樹的老臉慢慢的隱回樹幹中,眾人以為它不想回答,幾秒後才聽到低沉的聲音:「歸魁。」

  歸魁,原來是歸魁老人。

  等眾人里去了,一隻金色的小猴落在了古樹的樹幹上,沒一會兒化身少年的模樣。

  「歸魁爺爺。」六泊苦澀的說道:「就算是你,也堅持不了多久的。」

  「這是劫數。」

  「只要小九……」

  一根樹枝伸過來搖了搖,仿佛是老人豁達的搖頭。「你知道,她若能來,一定來了。」

  六泊的眼神更加的複雜,艱難的說道:「如果宋雪衣出來了……」說到一半就停了。他們是敵人啊,他怎麼能也怎麼好意思把希望寄托在敵人的身上?何況對方要是真的出來,真的會守護這片天地嗎?難道不是和外敵互通嗎?

  六泊捫心自問,不是認準對方就是這樣的人,才會一直恨他欲死嗎?

  一陣靜默之後,六泊突然伸出手,抱住老樹的身軀。

  「……」一道嘆息,歸魁老人道:「上古時期,老樹避戰存活,如今活得也夠久了,長久下去也沒意思。」

  六泊聽出他語氣的一絲輕鬆,說明他是真的這樣想的,「怎麼會沒意思!歸魁爺爺難道不想再見到小九了嗎?」

  「……六泊,待老樹死了,就把老樹的遺種交給丫頭。倘若她真的能完成那幢盛舉,便看在老樹做了這一切的份上,讓她給老樹做一回普通人。」

  「歸魁爺爺……」

  「就這樣說了。」

  原本應該在半年前,忘川門就該再次開啟,讓裡面的人出來。那麼在裡面本該出來的靈鳩等人,為什麼還未歸來?

  這話要從八個月前說起,有著碧桃和葬花人的引路,靈鳩很快就找到了第一株誅邪殘枝,被碧桃迅速的吸收,有了一株自然就會去找第二株,第三株……期間遭遇到過幾場阻難都被輕鬆的度過了。伴隨著碧桃吸收的誅邪殘枝越多,她對於誅邪的感應也越強,最後竟然讓他們找到了一株已經成長起來的誅邪。

  約莫有兩米高的桃花樹就長在山崖的夾縫裡,山崖有一條清澈的瀑布流淌。

  碧桃看到那桃花樹的瞬間,幾乎已經凝結為實體的身體竟然劇烈的扭曲起來,伴隨著一聲悶哼,她就化為一縷青煙融入桃花傘里,然後朝山崖的方向衝去。

  靈鳩及時的抓住傘柄,「你幹嘛?」

  桃花傘停頓了下,過了一會讓才把意念傳達給靈鳩:「我想吞噬它,……我差點被本能控制了,如果我沒能吞噬它,就會被它吞噬。」

  從碧桃的意念,靈鳩明白了一個讓人驚訝的情況。

  「這才是誅邪真正的重生種子。」

  這一株生長在山崖夾縫裡的誅邪,才是真正應天而生的誅邪重生。反而是碧桃的存在,才是不合理的。如果不是葬花人的逆天而為,這世上只會有山崖上的誅邪,只待生長更多歲月,獲得新生的意識以及傳承。

  如此一來,這一株誅邪和碧桃就是不可共存的存在,它們之間早晚都必須有一戰。

  「我吞噬不了它。」碧桃將意識傳達到靈鳩的腦海里。

  原來剛剛她是被山崖的誅邪給蠱惑了,如果不是靈鳩及時拉住她的話,現在她只怕已經不存在。

  靈鳩眯了眯眼睛,「完全沒機會?」比起一株新生還沒有完整意識的誅邪,她自然更希望碧桃完整。

  「有。」

  「說。」

  「將它拔離生長地。」

  靈鳩點頭,目光直直看著眼前的山崖和誅邪。

  單論誅邪所在的高度,對於任何一個修士來說都不成為題,可是她剛剛已經嘗試了,無論是靈力還是妖力都無法靠近山崖五米內使用。

  她揮揮手,試圖攻擊山崖的誅邪,還是在五米處的範圍就消失了。

  承錫道:「這應該就是忘川河了。」

  靈鳩看著山崖一點不激烈的瀑布河流,清澈的色澤,細看會發現這河流裡面似乎流淌著黑色的砂礫又像是流沙,偶爾有點反光,卻是非常的美麗的,又不會污染了水流。

  可是,她一點不覺得這東西會像看上去那麼無害。

  「小九。」承錫拉住才往前走了一步的靈鳩。

  靈鳩轉頭就看到他不贊同的眼神,「我先試試,而且已經到了這裡,沒有放棄的道理。」

  聽她這麼說和她堅持的眼神,讓承錫無奈的放開了手。

  靈鳩已經來到了山崖瀑布的五米內,那一瞬間就感覺到一股奇異的氣場氤氳在這個範圍里,無論是靈力還是妖力都無法使用。她眉心聖力圖騰出現,發現聖力意外可以使用,嘴角就露出了一抹笑容,不過隨即這笑容又消失了。

  「哎。」聖力可以使用,卻還是不能施展身法,也不能用法術,那還能幹嗎呢?光給人看的嗎?

  靈鳩一邊想,一邊抬頭看了看誅邪的位置,抿了抿嘴唇就在承錫和葬花人驚訝的目光下,徒手爬崖了。

  「小九!」承錫連忙追上去。

  可是他剛剛靠近了忘川河的五米範圍,整個人一震,像是陷入了某種幻境,一動不動的站著。

  這讓葬花人立即頓住了腳步。

  靈鳩也看到了承錫的情況,觀察了兩秒發現他沒危險後,就繼續自己的動作。

  她攀爬的速度很快也很靈活,沒多久就接近了山崖誅邪的所在,順利的到達它的下方,伸出手。

  下面看著的葬花人也露出了驚嚇的表情。

  只是下一刻,誰也沒有想到,一直靜靜流淌的水流,忽然有意識般的伸出一條水流,猶如長蛇纏住了靈鳩腰身。

  在自己腰身傳來一股可怕的力道的時候,靈鳩瞳仁緊縮了下,在最後關頭拼著一股狠勁,抓住山崖的誅邪用力,將之連根拔起。

  同一時間,她的身軀已經被水流纏住,和誅邪一起掉落冰冷的水裡。

  咕嚕——

  下沉,下沉,還在下沉。

  靈鳩落水前,下意識的就用聖力護體,沒有想到竟然成功了。

  這意外之喜讓她稍微鬆了一口氣,明白在忘川河水裡不能攻擊至少還能防禦。

  因此,她才還能保持意識,發現自己一直在下沉。

  明明站在岸邊的時候,看著忘川河不算深,為什麼她會沉這麼久?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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