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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沒得到,所以不甘心。

  ……

  雲采又一次於夜半醒來,屋外還下著雨。

  他夢到了二哥,夢見無盡的溫柔繾綣。他很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今晚估計又是無法入睡了。

  他全身都在發軟,披上衣衫,下床從柜子中取了草藥。他推門出去,到灶房去煮藥。

  綿綿守在藥爐子旁,隨著白氣逐漸浮起的藥味,他熟悉到有些反胃。他透過灶房的窗,看見一片灰濛濛的陰暗天空。

  雨水聲沙沙,夜裡有些寒冷。

  雲采微微發著顫,勉強地呼吸了一口氣,連呼吸都無法平穩下來,眼中浮起一層朦朧的水霧。他看眼前的景物都覺得是一片模糊的。

  他遲鈍得連推門聲都沒聽清,一雙冰涼的手搭在他的腰身之上。隔了一層薄薄的衣衫,也能感到肌膚的炙熱。

  譚閔在他耳邊輕輕吹氣:「綿綿,何必這麼壓抑自己。」

  雲采掙扎道:「你放開我。」

  「我可是守了好幾天才摸准你的行蹤,怎麼能放。」譚閔箍緊了手臂,將他緊緊環抱住。

  雲采準備動用法力砍他的時候,身後傳來了連謐神君的聲音:「這是我宮中的仙侍,你敢動他,我先把你給廢了。」

  神君站在灶房門口,聲音冷如冰霜。

  譚閔忍住滿腔憤恨,僵硬地轉過去,看著他道:「沒想到二伯對宮中仙侍還如此上心。」

  「平日裡也不曾如此上心,近來本君提防心懷不軌之徒,不過是多留意一些。」連謐神君道,「雲采,你過來。」

  雲采朝著他那邊去了,卻是走向了他身後的門。連謐神君叫了聲「雲采」。

  雲采說:「我想獨自出去走走。」

  殿外雨下得滿地都是泥濘。

  雲采說的「獨自出去走走」,就是出去淋了一場雨。他靠坐在園中的那一株桂花樹下,想了很久很久。

  寅時連謐神君在房中聽到了敲門聲。他推開房門,看到渾身濕透的雲采站在門口,冷得打寒顫,腳邊已經積了一灘水。

  連謐神君什麼也沒問,把他帶進屋,給他擦了頭髮。

  白貓在絨墊子上安靜地睡覺。雲采望著屋中的某一處出神,臉色蒼白,毫無生氣。

  連謐神君喚了一聲「雲采」。他抬起頭來,眼神很讓人心疼。

  他說:「神君你能不能抱抱我?」

  連謐神君站在他身旁,伸手將他攬入懷裡。雲采閉著雙眼靠在他的身上,許久許久,他抬起頭來,看著神君。

  神君的手指輕輕撫過他的耳尖。神君俯身下去,捧著他的臉,吻了吻他的唇畔。

  神君將他打橫抱起,一路走去掀了垂地的紗帳。濕重的衣衫是束縛,褪去衣衫後仍是滿身的潮濕氣。

  細碎溫柔的吻落在他的鎖骨之上。雲采喊了聲「二哥」。連謐神君箍著他的手腕,咬他的脖頸。

  雲采年少時偶然看過的書中,有著放浪形骸的軟香美人,只沉淪情|欲的歡愉,說著令人羞於啟齒的話語,能夠遺忘一切苦痛。

  雲采失去了自己,只記得灼熱的肌體,紊亂的呼吸聲和掠天奪地的激吻。他喊二哥喊到嗓音嘶啞,拋卻所有羞恥,快感化作淚水流淌,而淚痕都被吻去。

  晨曦來臨時,雲采眼前有一瞬間的眩暈。他用手遮擋住光亮。他害怕沉淪,終歸是沉淪。他能覷見的,是魂魄的裂縫。天光湮滅,最後一線光亮也收斂。

  第五十六章 相思成疾

  譚閔被連謐神君下了逐客令,隔日就搬離了銀宣宮。他跟他二伯算是徹底撕破了臉。

  昔日的情敵變成了自己的親二伯,還有比這更刺激的事情嗎?

  譚閔不甘心,臨走前他還想見雲采一面。不過自然是沒能見到。雲采永生永世都不會原諒他,更不想看到他。

  雲採在連謐神君的房裡留了一個月,同桌吃飯,同床共枕。雲采日日待在連謐神君的眼皮子底下,卻是愈發形銷骨立。

  雲采不太愛說話。

  百日裡多數時候,神君看書,他只在一旁研磨或是灑掃。到了晚間,神君握住他的手,他要是願意,就會任神君牽著到床榻邊去。

  耳鬢廝磨與溫言軟語早已習以為常。照理雲采的精神是該轉好的,可他愈發麵色蒼白,愈發消瘦,也不想吃東西。

  連謐神君讓仙侍煮了靈芝粥,他只能勉強喝下一點。千年人參湯也喝不進去。偶爾還飲仙露,只還願飲仙露。

  夏深時,他已纏綿病榻,一病不起。

  連謐神君傍晚踩著一路蟬聲,去他房裡看到他的時候,他瘦得都快脫相了,灰白的臉,深陷的眼窩,尖削的臉,蒼白的唇。他看著房梁頂出神,眼睛像是木刻的。

  連謐神君在床榻邊上坐下,憐惜地撫著他的額角。

  「二哥。」

  「……嗯。」

  雲采緊緊握住他的手,閉上了眼睛:「二哥。」

  雲采許久沒說話,似是睡著了。連謐神君就在邊上守著,守到天色完全暗下,最後一絲白日的餘光也收斂。

  雲采的魂魄在消散,化作點點螢光自他身上浮起。

  「二哥我真的好想你。」

  連謐神君的心驟然一痛,他這才意識到,雲采相思成疾,將要魂飛魄散了。

  他立即連施幾道法術,在雲采身邊施了幾層結界,試著鎖住雲采的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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