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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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聞聲望去,看到一名紅衣女子緩步入殿,神情頗為自負,正是李明芯。舒榒駑襻

  倒是看到李明芯的裝扮後,眾人都不自覺地又將目光轉向了柳冰眉,只因為李明芯今日也是一身海棠紅的裝束,荷葉領羅衫,下著紅裙,頭戴赤金首飾,裝扮得十分明艷華貴,乍一看,倒好似跟柳冰眉同府姐妹一般,有些促狹的人都不自覺悄聲笑了出來。

  柳冰眉恨得直咬牙。

  在這種隆重的場合,本就有些忌諱撞衫,何況和她撞衫的,居然還是李明芯!上次柳府壽宴的事情傳開,李明芯在京城名媛已經傳成了笑料,眼下兩人居然穿著同『色』的衣裳,讓那些心黑的人傳出去,還不知道要怎麼作踐她?何況……本書首發[]

  這般鮮艷嫵媚的紅『色』,李明芯也配?

  「李小姐好大的口氣,不知道準備了什麼樣世所罕見的珍品?」柳冰眉半帶譏刺半帶玩笑地道。連她苦心準備的繡品,都被柳冰依壓下風頭,李家才到京城多久?能準備出什麼樣的好東西來?

  李明芯也不多話,轉身驕矜地取過錦盒,取出裡面的繡圖。

  眾人都凝目望去,只見光潔如雪的絲帛上,繡著一樹雲霞般燦爛的桃花,花下一名紅衣女子佇立,雖然只是個背景,但青絲如墨,背影窈窕,倒是意蘊悠遠。

  「李小姐這副人物繡圖也算精緻,可是想要和柳三小姐比恐怕還不夠吧?」在場的人都是管家貴族出身,對李明芯這種驟然富貴的人本就不屑,偏李明芯還不知道收斂,處處都擺出高人一等的模樣,到好似自己天地無雙,更讓這些小姐們惱恨,這時便有人道,「雲京注本就不易模仿,臨摹尚且不好寫,何況是刺繡?何況還繡得極有閔大家的風韻,將書法和刺繡完美結合,當真不愧是世族大家的小姐!」

  話到後來,卻是拿柳冰依的家世諷刺李府的根基淺薄。

  李明芯冷笑一聲,也不答話,只將手中的繡圖翻轉過來,『露』出了背面。

  眾人都不解其意,卻也被她的動作吸引去了注意力,再定神一看,頓時大吃一驚。只見繡圖背面仍然是一副完整的繡圖,卻變成了海棠花開,紅衣女子立在花叢旁邊,面龐微側,仍然沒有『露』出臉,之『露』出一抹精緻的面頰輪廓,卻已經有著無限的動人。正面反面都是繡圖,顯然這是雙面繡。

  雙面繡本就珍罕,而這幅雙面繡非但正反面都沒有『露』出線頭,而且兩面的圖案也不盡相同,一樹桃花,一樹海棠,紅衣女子的姿態也微有變化,構圖卻都細膩柔滑,沒有半點生硬,可謂雙面繡中的極品!

  若是以繡技論,李明芯的繡圖顯然要比柳冰依高上一籌。

  看著眾人驚訝的眼神,李明芯心中不屑。這些京城閨秀,遇到這樣的事情只知道尋找京城最好的繡娘,卻不知刺繡真正繁盛的地方是在江南。好在凌伯伯在靖州得到斗繡的消息早,當即就在南方尋找最好的繡娘,連同書信一起送到李府,這才趕得及在斗繡前繡出這麼一副精緻的雙面繡來,眼下果然壓了眾人一籌。

  見李明芯氣焰越發囂張,眾人心中都不忿。

  尤其,更有心思深遠的人看看李明芯繡圖上的紅衣女子,再瞧瞧李明芯,越發明白了李明芯拿這張繡圖的用意。

  若是這副繡圖真的在斗繡中奪了魁首,自然會聲名遠揚,被人所珍視,隨之的,繡圖的內容也會廣為傳頌。這上面繡著個紅衣女子,偏李明芯就愛穿紅衣裳,兩件事一搭起來,人們多半會猜想這繡圖上的女子就是李明芯。

  到時候這繡圖越廣為傳頌,李明芯的身價也就越來越高。

  她這不但想要拿繡圖奪魁,還想要用這個繡圖為自己增加身價!這個李明芯,打得好如意算盤!

  越是想到這點,在場的女子就越發惱恨嫉妒。

  「哼,這斗繡關乎大夏和荊國的議和,關係兩國聲威,這李明芯居然把自己繡了上去,安的什麼心思?難道她還以為是青樓選花魁不成?當真是小門小戶出來的人,就算一朝高升,也一樣輕浮淺薄!」有人低聲議論著。

  在場沒有一個人喜歡李明芯,聞言頓時紛紛附和。本書首發[]

  「哼,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不過是羨慕嫉妒罷了!」李明芯自然也聽到了這些話語,雖然心中惱怒,更多的卻是驕矜,冷聲道。

  這幅繡圖的用意,李樹傑早就向李明芯解說過,眼下見眾人都對她的繡圖說不出話來,李明芯心中越發歡欣起來。等到她這副繡圖奪魁,連帶她的名聲也會廣為傳頌,到時候定然會被京城貴族競相追逐,這其中自然也就包括了九殿下!

  想到宇泓墨絕『色』的容顏,溫柔如水的深情,李明芯頓時雙頰如酡,眼神欲醉。

  而這幅態度,在眾人眼中越發不討喜。

  尤其想到就算她們再怎麼詆毀李明芯,這幅繡圖的確出『色』,說不定真的能夠選去與荊國斗繡,成就李明芯的名聲,眾人越發覺得不甘心,誰也不願意在這時候搭理李明芯,紛紛左顧右盼,四下找話題來說,存心要排擠冷落李明芯。

  「咦?大家快瞧那是什麼?」

  就在這時候,忽然有些失聲道,嗓音有些尖銳,一下子就將眾人的注意力集中了過去。

  說話的是個身著玫瑰紫衣裳的少女,她正驚訝地遙望著遠處。

  透過窗戶,隔了十多步遠的地方是一座偏殿,殿前的石階上擺放著時令鮮花。如今秋末冬初,只有些晚菊,多數是金黃『色』的,十分耀眼。然而如今,在這些金黃『色』的晚菊中,卻赫然多出了一盆牡丹花,看起來正是被稱為花中之後的魏紫,在這深秋季節中,格外顯得繁花錦盛,身姿卓然。

  「奇怪了,在這深秋季節,居然還有牡丹花?」那少女喃喃道。

  這下頓時將眾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了過去。女孩少有不愛花的,尤其是象徵著富貴錦繡的牡丹花,更是為眾人所鍾愛,尤其在這百花凋零的季節突然出現的牡丹花,越發讓人好奇起來:「許是花房新培育出來的品種吧?不過居然能夠在深秋季節綻放,而且開得這般繁盛,當真難得!」

  「可不是嗎?不知道是怎麼培育出來的,要是也能弄一盆擺在屋裡就好了!」

  「是啊是啊,不止好看,面子和里子也都有了。」

  ……

  眾人紛紛議論著,情形十分熱烈,連方才的爭執都暫時跑到了腦後。

  這時候已經有好奇的人上前去觀賞,結果走到跟前才訝然出聲道:「咦?這不是牡丹花……這是……這居然是一幅繡圖!天啊,居然有這樣栩栩如生的繡圖,簡直跟真的一模一樣!」說話,仍然忍不住用手去觸『摸』那嬌嫩的花瓣,似乎仍然不敢相信,這盆魏紫居然是繡出來的,而非真實。

  聽說這也是幅繡圖,眾皆譁然,立刻都圍攏上去。

  直到手觸到錦帛,人們才確定這的確是一幅繡圖,朱門綺戶,牡丹花開,只不過繡得太過惟妙惟肖,而背景又與後面的宮殿相似,而且不知道如何繡制而成,牡丹花竟然微微凸出,立體感十足,一眼望去,竟像是真的牡丹花一樣。這般『逼』真的繡技,實在是前所未聞!

  「我真不敢相信,這居然是繡出來的,真是巧奪天工!」有人感嘆道。

  眾人原就不忿李明芯出彩,這時候見有繡圖能夠壓下她的風頭,立刻大肆誇獎,各種讚美之詞不絕於耳。

  李明芯在旁邊看著,氣得臉『色』鐵青,這怎麼可能?居然有人的繡圖比她的還要出『色』?

  許久,眾人才反應過來,紛紛打聽道:「這副繡圖是誰的?」本書首發[]

  就在這時,忽然有笑聲傳來,緊接著柳貴妃雍容華貴的身影便出現在眾人眼前。她攜著旁邊藍衣女子的手,讚賞地道:「初袖,本宮與你的打賭,可是本宮贏了!本宮早說了,這幅繡圖如此『逼』真出眾,人人見了只要都要以為是真的,你偏不信。現在如何?這幅繡圖,本宮連著換了六個宮殿掛著,瞧見的人個個都以為是真的,都在好奇怎麼秋天還有牡丹花?花房的人今兒不知道被追問了多少遍,個個都『摸』不著頭腦。」

  袁初袖卻神『色』恭謹地道:「貴妃娘娘謬讚了,這是大家抬舉奴婢呢!」

  兩人談話間,眾人也頓時明白過來,原來這幅『逼』真的朱門錦繡圖,是這個袁初袖繡出來的。

  之前寵妾滅妻的謠言在京城傳了那麼久,雖然後來謠言漸漸平息,但這位袁氏也就出了名。如今又突然拿出這麼一幅繡圖,不由得眾人不仔細打量。

  只見她穿著湖藍『色』繡折枝花卉的對襟夾襖,下著堆花襦裙,鬢邊斜『插』著一隻鳳簪,垂珠流蘇悠悠晃『盪』著,越發襯得她面若凝脂,明艷之中又透著溫婉嫵媚,與上次在芍『藥』花宴看到的柔順溫婉截然不同,倒是讓人眼前一亮。兼之聲音悅耳動聽,神態柔和,竟讓人有種想要繼續聽她說話的**,十分招人喜歡。

  看著眼下的袁初袖,倒有人慢慢有些相信當初七殿下寵妾滅妻的謠言了。

  有這般嬌媚女子在懷,李纖柔怎麼可能是對手?

  不過現在李纖柔都已經過世,再提這些也都沒有意義。何況現在柳貴妃又這般讚不絕口,對袁初袖小小的侍妾和顏悅『色』,談笑風生,顯然是要捧這個袁氏上位。再說,袁初袖的繡圖也的確巧奪天工,正巧又能夠壓住李明芯的氣焰,在這種情況下,眾人誰也不會去跟柳貴妃過不去,當即上前恭維起來。

  「眼下這情形,今日斗繡的魁首肯定是袁姑娘的了!」

  「是啊,這麼巧奪天工的繡品,必定能夠壓下荊國的氣焰,為我大夏增光。」

  「到底是七殿下宮裡的人,好生心靈手巧!」

  ……。

  這次斗繡還沒開始,但從柳冰眉的繡品,再到柳冰依的繡品,再到李明芯的繡品,最後是袁初袖的壓軸之作,也都的確珍罕非凡,高『潮』迭起,因此雖然是恭維,眾人的語氣中也帶著幾分由衷。

  讚美之聲中,只有柳冰依面帶微笑,心中卻是十分平靜。

  原本九皇子妃打算為她代繡,自己不參加這次斗繡,但後來她堅持要自己動手,希望能夠得到九皇子妃的指點。雖然對這副雲京注很滿意,但畢竟事無絕對,以防萬一,九皇子也繡了一副繡圖。如果她的繡圖能夠奪魁自然不必說,但如果有其他人的繡圖比她的更好,九皇子妃就會帶著繡圖出現,無論如何,不能夠讓這個風頭被七殿下那邊的人搶去。

  袁初袖的這副朱門錦繡的確很出『色』,但是和九皇子妃的繡技相比,卻還遠遠不夠。

  想到自己曾經驚鴻一瞥的繡圖,不管 第 290 章 ,居然還有牡丹花綻放,極為難得。」

  方才皇帝詢問,柳貴妃答話時,眾人都聽在耳中,知道這是皇帝給荊國使者挖的坑。

  荊國使者想必以為皇帝是故意要刁難他,因此嚴陣以待,不願意在識花上輸了一籌,卻不知道皇帝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乍看之下,荊國使者居然也將那副繡圖當做是真正的牡丹花,看來這次斗繡大夏定然是要贏的。

  溫閣老便上前一步,笑道:「正使大人只怕瞧錯了,那盆牡丹花正是我大夏的繡品。」

  荊國正使一怔,頓時和身後的侍衛面面相覷。

  其中一人便走到袁初袖的繡品之前,伸手觸了觸,隨即打開手中的錦盒,抖出裡面的繡品,所繡的內容赫然也是牡丹花,只不過,朱門錦繡的牡丹是魏紫,荊國繡圖上的牡丹花卻是姚黃,兩隻牡丹花並蒂而開,花團錦繡,繁麗茂盛,恍若真實,若不是親眼看著侍衛從錦盒中取出,只怕人人都要以為這也是真正的牡丹花。

  荊國使者所帶來的繡圖,竟然也是一副『逼』真到令人產生錯覺的牡丹花!

  這下在場眾人都有些驚訝,也有人忍不住圍攏上去,發現兩幅畫所用的刺繡手法十分相近,都是圖案微微凸出,顯得格外立體『逼』真,而繡工也是同樣的精緻絕倫,挑剔不出半點瑕疵,兩幅畫並列掛在金盞菊中,恍如花中王后競相生輝,竟是難分高下。

  不過先前荊國使者誤將朱門錦繡當做真正的牡丹花,而荊國的繡圖卻是侍衛從錦盒中取出來的,因此眾人都沒有這樣的錯覺,因此若是從氣勢上論,倒是荊國使者略輸了一籌。

  荊國使者微微皺眉,這副花開錦繡,原是荊國剛剛研究出來的繡技,能夠將花朵繡得栩栩如生,原本以為這次到大夏定然能夠勝出,沒想到大夏竟然也有凸繡之計,兩幅繡品竟然剛好撞上,難分高下。好在此前來便有十足的把握,眼下也只有……

  就在兩幅繡圖難以評斷高低之時,不知從哪裡忽然飛出一對玉『色』蝴蝶,在空中盤旋了一陣子,便悠悠然地朝著繡圖的方向飛去,不偏不倚正好落在荊國使者帶來的花開錦繡上,玉『色』的翅膀微微顫動著,卻是停留不去,看它們的樣子,竟是將這繡圖繡出的牡丹花當成了真正的牡丹,想要采拮花粉。

  如今天氣漸漸寒冷,因此這對蝴蝶很快便被凍死,從繡圖上翩然離開,落在了地上。

  「看起來,這人眼無法分辨高低的牡丹花繡圖,竟是由這蝴蝶分辨了出來。」荊國正使有些自得地笑道,「兩幅繡圖所用技藝相似,繡工都精湛得挑剔不出瑕疵,然而,畢竟蝶最識花,比人眼更甚,顯然蝴蝶認為我荊國的繡圖更為『逼』真,這繡圖的高低,也就一目了然了。」

  深秋初冬的時節,哪裡來的蝴蝶?這其中分明有蹊蹺!

  雖然這蝴蝶來的蹊蹺,但兩幅繡圖並列掛在一起,蝴蝶卻只停留在荊國使者帶來的繡圖上,半點也不曾飛向大夏的繡圖,荊國使者以此論斷繡圖高下,倒也算是合理。只是不知道那蝴蝶為何直直飛向荊國使者所帶來的繡圖上,難道說荊國使者的繡圖當真比大夏的繡圖更為『逼』真嗎?

  群臣看在眼裡,都覺得很是不甘心,但又無法駁斥。

  輸了?竟然輸了!

  柳貴妃早已經如墮冰窟,她好容易從江南尋到的繡娘,新研究出來的繡技,原本以為定然能夠奪魁的,沒想到竟然和荊國使者所帶來的繡圖撞車撞得正著,而原本難分高下的局面,卻被這一對蝴蝶攪『亂』,到最後竟然輸給了荊國使者,這讓她如何能夠甘心?

  如果斗繡無法勝出,那又如何能夠為燁兒求情?

  而在這時候,忽然有小太監悄悄進來,對張德海耳語幾句。張德海面『色』微變,悄聲道皇帝道:「皇上,奴才命人打聽過了,聽說九皇子妃攜帶繡圖來此的途中,被人潑了一盆水,也污了繡圖,又回去換衣裳,這才遲了。」

  皇帝眼眸一閃,銳利的眼眸頓時轉向柳貴妃。

  柳貴妃這才知道,雖然斗繡已經開始,但皇帝仍然遣人去打聽裴元歌的行蹤,而現在……

  「這宮裡的下人越來越放肆,連皇子妃都敢這樣對待,貴妃掌宮是否太不利了些?若真是擔不起這樣的責任的話,不妨讓莫昭儀和謝充媛從旁協助,也免得皇宮『亂』了章法。」皇帝神『色』淡漠,聲音冰冷地道。

  柳貴妃心中一顫,頓時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皇帝這樣說,分明是已經明白那盆水的貓膩,若是袁初袖的繡圖贏得斗繡倒也罷了,只要抓不到證據,皇帝也未必能夠把她怎麼樣;但如今袁初袖的繡圖輸了,若是裴元歌原本準備的繡圖能夠贏得斗繡,卻被這盆誰毀掉,致使大夏在荊國使者跟前落了顏面,導致議和開始便落在下風的話,那事情就真的麻煩了。

  到時候就算小太監的事情沒有證據,但掌宮不利的罪名定然是要扣在她的頭上。

  有了這個把柄,她才剛剛得到的權柄,說不定又要失去……

  皇帝只淺淺地說了這句話就又轉過頭去,顯然有荊國使者在此,不宜當眾論柳貴妃的事情,但言行之中,無不昭顯著他的震怒。

  柳貴妃心『亂』如麻,但眼下這情形,也沒有機會讓她分辨。

  「當然,這斗繡之事是由敝國國主一時興起,準備周全,微臣也不能占了這便宜,單此一副繡圖,也未必就能夠代表大夏刺繡的水準,如果大夏國主能夠拿出更好的繡圖,互相交流,微臣也是樂意之極。」眼見著占了上風,荊國使者得了便宜還賣乖,貌似公正地道。

  但實際上,既然大夏國主拿出這副繡圖與他比斗,自然就是最好的。

  這點在場眾人無不心知肚明,看著荊國使者那副嘴臉,心中都覺得十分厭惡,只可恨拿不出更好的繡圖來堵他的嘴,心中都憋屈不已。

  柳貴妃看著這情形,心中愈發忐忑起來。

  這一刻大夏受到的羞辱越深,等到議和結束,她的處境就越不妙,畢竟,如果裴元歌的繡品當真十分出『色』,卻毀在她的手裡的話,導致大夏現在局面失利,那她的罪責就越大了。尤其這些眾臣,都會將此刻在荊國使者身上受到的屈辱和憋屈遷怒到她的身上來……。

  眼下,柳貴妃倒真心希望能夠出來一幅驚世之作,將這荊國使者的風頭壓下去。

  可是,還有誰能夠做到呢?

  「看起來大夏似乎沒有別的繡圖能偶拿出手,而這副繡圖就是大夏刺繡的最高水準,原來不過爾爾!」荊國正使見眾人都啞口無言,神情越發得意起來,「虧得大夏還妄稱泱泱大國,刺繡是由大夏傳過去的,如今卻在我荊國發揚光大,反而將大夏的繡品壓過,若是就這樣讓我們荊國臣服,未免讓人無法心服吧!」

  這下卻是將問題升級,從繡圖引申到了兩國的形勢上。

  荊國的刺繡源自大夏,現在卻將大夏壓過,任誰也會覺得大夏衰落,有這個藉口說道,荊國的氣焰就越發囂張,這對議和是極為不利的。

  「原來荊國使者不是來議和,而是來挑釁的!」刑部尚書裴諸城忽然冷哼道,「既然如此,荊國又何必向我大夏求和?」卻是拿大夏和荊國的戰事作為證據,是荊國先向大夏求和,從局勢上說,自然是荊國弱而大夏強,憑藉雙方的戰勢來壓荊國一頭。

  「我荊國既然議和,自然是有誠意的,只不過也要大夏能夠讓我荊**民心服口服才是,否則,若大夏只想要仗勢欺人,以強壓弱,那我荊國縱然舉國皆亡,也不會屈服!」荊國使者口齒十分伶俐,並不被裴諸城的話語所壓,反而變得十分強硬。

  而經他這樣一說,倒像是大夏橫行霸道,欺壓鄰國,一下子就竟荊國放在了輿論的制勝點上。

  就像二皇子所說的,如今荊國的情形本就不妙,如果再不表現得硬氣點,只怕要任由大夏宰割。相反,如果擺出寧可玉石俱焚的架勢,想必大夏也要思量再三,畢竟繼續征戰對大夏和荊國都沒有好處,戰爭時間太久,規模太大,對大夏也是拖累。只要這樣,他們才能夠在議和中占據主動,為荊國爭取最大的利益。

  「是否我大夏的刺繡能夠壓過荊國,荊**民便能夠心服口服呢?」

  就在這時,清脆的女子聲音在院中響起,隨著太監們的通報聲,裴元歌氣勢恢宏地走進殿內,身著皇子妃的正服,珠環玉翠,盛裝打扮,顯得格外雍容華貴,氣度『逼』人。她先不進殿,在殿內對皇帝福下身去,道:「父皇,妾身因為路上遇到一點事情,來得遲了,又聽到這荊國使者無禮驕橫,忍不住開口辯駁,還請父皇恕罪!」

  看到清麗如蓮的裴元歌,荊國正使身後的侍衛眼眸中忽然閃過一抹亮光,待到聽到周圍宮人稱呼她為九皇子妃,又是一怔,原來是那個宇泓墨的妻子!

  好個氣勢驚人的女子,可惜已經成親了,而且還是那個宇泓墨的妻子……

  沒想到裴元歌竟然會來,難道說……皇帝思索著,臉上浮現淡淡笑意:「起來吧!」

  「謝父皇!」裴元歌盈盈起身,看了看荊國使者,臉上浮起一抹不屑的笑意。

  被裴元歌麗『色』所驚,荊國正使正覺得驚艷,看到她那不屑的冷笑,忍不住道:「九皇子妃笑什麼?」他也聽到了周圍宮人對裴元歌的稱呼。

  「我笑有的人如同井底之蛙,不知道天高地厚。」裴元歌冷笑道,「你們荊國既然向我大夏求和,那就手下敗將,不足言勇,難道因為你們一幅繡圖,我大夏還要動全國之力,跟你們爭這個風頭嗎?不過是隨手找出的一幅繡圖,跟你們逗著玩罷了,居然還真當這就是我大夏刺繡的水準,以此洋洋自得,這般狂妄,當真令人好笑!」

  被她這樣一說,倒顯得荊國使者淺薄狂妄,周圍眾臣臉上頓時『露』出了一抹笑意。

  裴諸城更是神情驕傲,還是歌兒口齒厲害,一下子就將局勢翻轉。

  見周圍眾人的目光,好像自己是個天真幼稚的孩子,在這裡夜郎自大,荊國使者不由得又羞又惱,惱聲道:「九皇子妃口齒當真伶俐,只是如今大夏的繡品輸給我荊國是不爭的事實。倘若九皇子妃覺得我夜郎自大,也請拿出真正令人震撼的繡品,好讓我輸得心服口服!」

  只一開口,他就知道論口齒,他只怕說不過這女子,因此咬緊了要在繡圖上分高下。

  「罷了,既然你這樣誠心求教,那本宮就來指點指點你,雖然說本宮的刺繡在大夏也排不上前幾名,不過指點你們這些繡圖還是綽綽有餘的!」裴元歌絲毫也不謙讓地道,「正使大人這幅花開錦繡,與旁邊的朱門錦繡最多不過平手,至於蝴蝶停留,也不過是因為刺繡的絲線之前用牡丹花香粉泡過,沾染了花香,這才引得蝴蝶前來,與『逼』真不『逼』真哪有半點關係?這是本宮早就不玩的小把戲,虧得正使還有臉在這裡洋洋自得?」

  荊國正使神情驚訝,顯然是被裴元歌說中了。

  聞言,眾人才知道為何蝴蝶會停留在荊國使者的繡圖上。

  「既然是斗繡,自然要以刺繡分高下,耍這種小伎倆有什麼意思?」裴元歌淡淡一笑,「既然正使口口聲聲說要以繡品分高下,本宮這裡也有一副繡圖要請正使指點,順便讓正使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刺繡!」說著,輕輕地拍了拍手,揚聲道,「紫苑,青黛,將本宮的繡屏送上來!」

  紫苑和青黛早在外面候著,聞言立刻帶領宮女太監們抬著一幅繡屏緩緩進來。

  繡屏一亮相,偌大的宮殿頓時鴉雀無聲,寂靜得針落可聞,包括荊國使者在內的眾人神情中都寫滿了震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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