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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瑞雖是被灌了不少酒,但意識尚且清晰,大魏朝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花朝節前後幾日,姑娘家若是向男子送鮮花,便是表示愛慕之心的意思。
段瑞抬頭一看,恰好看到了葛黛正“虎視眈眈”的盯著他看。
段瑞一怔,當即抬手將花籃從半空拋給了段珏,而段珏也不是吃素的,他若是接了葛黛的花籃,過不了幾日,葛家就要來逼婚了,他當即將花籃拋給了沈墨。
沈墨似乎提起預料到了,手中摺扇抬起,輕而易舉就將花籃拋到了歐陽慍的懷中。
哪裡有熱鬧,歐陽慍就會往哪裡湊,更可況今日是堯柔的大婚,她這個“侄兒”也得送送,歐陽慍方才將整個過程都看在眼裡,看得出來段家三位少年對葛家的姑娘很不待見,對此,歐陽慍內心很愉快。
她踢了馬腹上前,追上了三位少年,明知故問道:“這話是誰給我的?沈墨麼?還是段珏?亦或是段瑞?”
沈墨今日與喬桐相談不甚愉快,沒甚心情陪歐陽慍胡鬧,當即策馬上前,而當家兄弟兩人幾乎也是策馬逃之夭夭了。
歐陽慍狡黠一笑,心道:越有挑戰性,我越是喜歡,只不過.....到底該選哪個好呢?
接著,歐陽慍也揚起馬鞭,緊跟其後。
這四位少年,皆是錦衣華服,玉冠束髮,風度翩翩,雅人深致,一路策馬往前奔去,宛如馳騁在廣博的曠原之上,姿態瀟灑淋漓,看的路邊的姑娘家個個紅鸞心動,心思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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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桐也隨著送嫁的隊伍來了平陽侯府。
這還是她頭一次來段家,但不知為何,總有那麼一絲絲的熟悉感,喬桐顧不得多想,想要親眼看著母親拜堂在,這感覺很微妙,但甚覺欣慰。
母親的性子太過柔弱,又不能言辭,父親根本護不住她,也從沒有護過她,每次大伯母和祖母,給母親拿喬時,父親宛若是一個事外人,從不會替母親說一句話。
段家勢大,段侯爺瞧著也是個錚錚漢子,更重要的是,段家後宅簡單,沒有妾室,唯有一個婆母需要伺候著。
就在喬桐擠到前廳時,她聽到也有人在嚼舌根子,今日侯府客朋滿座,雖是熱鬧非凡,但她也聽得真切。
“不過是個啞巴,我聽我母親說,喬二爺晾了她十數年,之所以在外面養了外室,也是因著啞巴不懂風情。”
“真不知段侯爺看上了堯氏哪一點了?真真叫人納悶。”
喬桐聽著,一臉的雀躍頓時消散,她側過頭一看,只見說母親壞話的正是周家的幾位貴婦,周家出了周金鳳那樣的齷齪之人,竟還好意思說母親!
拜堂結束後,酒席就開始了,喬桐沒有急著去喜房看母親,而是溜去了後廚,她身形消瘦,穿著也清素,只帶了一個貼身的丫鬟綠蘿,二人偷偷拿了花椒粉之後就回了席上。
綠蘿也是個聰慧的,喬桐交代幾句之後,就尋了機會對周家那桌酒席上的果酒動了手腳。
一直等到周家婦人被嗆的儀態大失,喬桐才心滿意足的離開了女席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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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家三位少年一路避讓著歐陽慍,回府後並沒有去筵席處招待賓客,段青山讓他們三人藏拙。要知道,今日這種場合,來參加喜宴的多半是達官貴人,但凡家中有適婚姑娘的,都已經盯上了段家的三位少年。
平陽侯府占地極廣,府邸南北兩側占據了整條巷子,喬桐事先讓季嬤嬤告之了她上房的位置,這才領著綠蘿不疾不徐的往喜房走去。
她還為自己的聰慧沾沾自喜了好一會,誰料剛行至通道,就被三位人高馬大的少年擋了去路。
他三人身上帶著淡淡的酒香,三人走到喬桐跟前,將她堵的無路可退。
段瑞一本正經:“喬妹啊,你今日這事辦的很不地道,如何能在酒席上做手腳?”
段珏也道:“是啊,今日是父親和母親大婚之日,既然有人在背後嚼舌根子,你怎能下手如此之輕?這種事下回一定要好告訴兄長們?可曉得?”
喬妹?
喬桐:“.......”他們怎會知道?!太可怕了!
喬桐理虧在先,她無非只是咽不下那口氣,遂給周家婦人一點小懲大誡,本來就是小孩子的把戲,也不知怎就讓這三位察覺了。
喬桐抿了抿唇,故作乖巧:“我知道了,那....小舅舅,兩位兄長,我這就去看母親,能否讓個道?”
小舅舅?
沈墨眯了眯眼,她還在挑戰他的耐心!
段家兄弟的眼線遍布闔府,哪些人在背後嚼舌根子,自然也會很快就傳到他二人的耳朵里,而喬桐在果酒里添加了花椒粉很明顯取悅了幾位少年。
雖說喬桐不是段家嫡親的姑娘,但芯子很像段家人,有仇必報,愛憎分明,外柔內剛,是個好苗子,日後好生教.養,一定會越來越像段家人。
作為兄長,段瑞拿出了壓箱底的教.導之詞,近乎語重心長:“喬妹,你要明白一件事,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報仇一定要手段高明,一招致命,讓對方毫無反手之力。”
聞言,喬桐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她曾夢見過一個駭人的場景,在夢中,段瑞根本不是段家子嗣,而是江洋大盜的血脈,別看著外表儒雅俊朗,實則手段最是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