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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決定回到嚴家之後,他每天都有處理不完的麻煩,從一大早到夜晚,腦中塞滿的永遠是公事、公事和公事,只有夜深人靜時,他獨自一人躺在床上準備就寢,那惱人的身影才會浮現腦海。

  他很不想承認,但他的確思念她,一天沒聽見她的聲音、沒看見她的人,心中便空虛著,已經沒有什麼能填滿他了……但是又能怎樣?他等不到她的響應,就必須做決定了,既然選擇回嚴家,他就放棄了另一條路。

  為了更堅定自己的決心,他答應以婚姻作為條件,來挽救搖搖欲墜的家族事業,把她永遠壓抑在心中最深的角落。

  “發什麼呆啊?”王凱蒂嬌嗔囔道。他那雙沉靜的黑眸,總像是一把火,每掠過她身上一寸,那個地方就開始著火了……

  “王小姐,你未婚夫是看呆了啦!”造型師笑著說。

  “是啊,王小姐,你的美麗已經是眾所皆知了,連嚴先生都為你深深著迷呢!”美甲師工作之餘,不忘嘴甜地稱讚她的主顧客。

  他沒有反駁,僅是略扯嘴角,當作是附和。

  叩叩!

  休息室的門板傳來融擊聲,一旁的造型師在王凱蒂的示意之下,將門打開——

  門外,是華總管推著乘坐輪椅的嚴永平。

  今天嚴老爺的心情似手也沒有特別欣喜,因病而消瘦的嚴肅面容依然令人望而生畏,一雙目光炯炯有神,他看起來不像是要參加一場訂婚派對,倒像是準備上會議桌與對手談判。

  “爺爺,您來了。”王凱蒂一見到嚴老爺,顧不得指甲油還沒幹,連忙站起身迎接。

  “嗯。壓好吧?緊張嗎?”嚴老爺問話的同時,一雙銳利的眼卻盯著依然安坐在沙發上、全然沒有反應的孫子。

  “畢竟是重要的日子,說不緊張,是騙人的。”王凱蒂帶著甜美笑容道。

  “是嗎?那你繼續忙吧,我和溥宣有話要說。”嚴老爺點明來意,嚴溥宣起身,在老人家示意之下,離開休息室。

  找了個會場不受注目的角落,華總管站在一公尺外把守,確認他們爺孫倆的對談絕對保密。

  “找我有事?”儘管回家認祖歸宗,老實說,嚴溥宣對這個爺爺依然陌生得很。畢竟他們爺孫之間,始終存在著八年的隔閡。

  “你……真的想結這個婚?”這小子,什麼不像,倒是倔強最像他。眼看著這一陣子的情況變化,嚴老爺有點無奈地承認這一點。

  “已經是事實了,不是嗎?”他抬眸,環視華麗的宴會廳一圈,眼眸中有著淡淡嘲弄。除了那個讓他傷神傷心卻又放不開的女人,他跟誰結婚都沒有差別了……

  “如果你是為了我,倒可不必如此犧牲。”嚴老爺哼道。

  老華提過,過去八年,都是一位小姐在照顧這小子,聽說這小子對人家小姐死心塌地得很,但現在居然要改娶別人?八成是老華跟他碎嘴了什麼,要不,以這小子叛逆的性格,怎麼會主動接受聯姻的安排?

  他嚴永平雖然老了,但骨氣還在,不需要自己孫子為了錢,出賣一生的幸福!

  “為了你?”嚴溥宣輕笑一聲,俊美的臉容旋即又恢復面無表情。“說是為了你,倒不如說我無法眼睜睜看公司倒閉。”

  這間公司當年不正是他白手起家、一手建立的企業王國嗎?自己願意以聯姻來挽救公司,老頭不是應該感到開心才對?怎麼反而勸他不須為此犧牲呢?嚴溥宣不明白,但也不想懂了。

  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嚴永平鬆懈了平時拘謹的神情,嘆了口氣。“婚姻是一輩子的事,希望你不要因為一時衝動,悔恨終生。”當年他已經誤了兒子的婚姻,最後落得白髮人送黑髮人的下場,這一回,他不願重蹈覆轍。

  嚴溥宣望著以粉紅色及白色的氣球、鮮花布置得喜氣洋洋的會場,沉默不語,身旁的喧鬧仿佛完全與他無關,俊臉上完全看不到一絲即將新婚的喜悅。

  “我自己做的決定,我會自己承擔。”

  “歡迎各位貴賓蒞臨這場世紀婚禮的前哨站,讓我們鼓掌歡迎今晚這場派對的男女主角,嚴溥宣先生,以及王凱蒂小姐~~”

  司儀的開場白一說完,現場一百多位賓客霎時爆出如雷的掌聲。

  王凱蒂勾著嚴溥宣的手走進宴會廳,笑容如花般燦爛,樂團適時地彈奏起悠揚的音樂,會場內充滿了愉悅的氣氛。

  “出來了!”韓恩喜興奮地扯住沈舞櫻的手。

  沈舞櫻也很融動,緊張與喜悅同時流竄在心底,她咬著下唇,眼眶泛紅,遠遠地注視那對相配的男女。

  這是頭一次,她和莫問明明處在同一空間,卻像是相隔了兩個星球一樣。她明明就在這裡,但是他不曾發現,連往這裡看一眼都沒有……

  “喂,你們兩個來支援的,不要偷懶!”精明幹練的女經理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低聲斥責她們。

  “知道了。”韓恩喜白了女經理一眼,拉著渾身僵硬如木頭人的好友閃人。“你知道我們等下有多少時間吧?”

  “十秒……夠了。”沈舞櫻握了握拳,語氣堅定。

  “很好。”低頭看表,時間差不多了,她連忙推了沈舞櫻一把。“快去吧,等你走到他附近,時間剛剛好。”

  “祝我幸運吧!”沈舞櫻暗暗握了好友手心一把,吐了口氣,露出一個勢在必得的笑容。

  “Goodluck!”

  在韓恩喜的加油打氣之下,穿著服務生制服的沈舞櫻端著托盤在場中穿梭,在人群的掩飾下,緩緩朝目標前進——

  就在這時,“啪”地一聲,整個宴會廳頓時陷入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啊!怎麼會這樣?!”

  “是停電嗎?”

  “唉呀!有人踩到我了……”

  現場起了一陣騷動,平日嬌生慣養的貴客們面對這突發狀況措手不及,一時間場面好不混亂。

  在黑暗中,嚴溥宣感覺到自己的手腕被一雙冰冷的手給握住,對方以堅定且不容拒絕的力道拉著他,朝不知名的方向快步走去。

  他直覺想擺脫掌控,沈舞櫻急了,連忙低聲道:“跟我走。”

  這一瞬間,嚴溥宣怔住了。

  這熟悉不過的嗓音……他不可能錯認才是,但……有可能嗎?難道是他太過思念,所以出現幻聽了嗎?

  其實他大可使勁掙脫對方的掌握,但因為這熟悉的聲音,他沒有反抗,隨著對方在黑暗中穿梭。

  周遭的吵鬧聲逐漸消失,他似乎遠離了宴會現場,來到一處安靜的空間。

  彷佛算好時間似的,等他們腳步停止的時候,電力又恢復了。燈一亮,一張盤旋在腦海中的臉蛋赫然出現在眼前。

  嚴溥宣先是驚訝地一怔,接著恢復冷靜。

  他將雙手插進西褲口袋,以極緩慢的速度,將沈舞櫻從頭到腳審視過一遍——

  她的頭髮在腦後利落地盤了個髻,露出整張乾淨的臉蛋,她倔強地咬著紅唇,沒有開口,向來愛笑而微彎的水亮大眼,此刻正直直地瞅著他。

  她身上穿著白色襯衫、黑色合身背心、同色系的長褲,襯衫領口別了一個黑色蝴蝶結,完全和宴會場上的服務生打扮如出一轍。

  看來她是有備而來,是為了他嗎?該死,他居然為自己的猜測感到竊喜!

  但她現在的神情似乎是氣憤,眼眶含著淚水,近乎控訴的眼神,連旁人見了都會以為她正在指責他是個負心漢一樣。

  一思及此,他不禁有點氣憤。

  到底是誰負了誰?她憑什麼一副被拋棄的模樣?

  若說當時她的閃躲逃避是拒絕,那麼他已經離開了,也不會有碰面的尷尬,不是嗎?他甚至不再出現她面前,她應該感到自在、沒壓力才是吧?

  雖然這麼想,他的腳步卻移不開。理智告訴他,他應該要立刻回到宴會上才對,他不見了,勢必會引起騷動,但是看見她這副泫然欲泣的表情,他卻選擇留下來,看來……唉,他是被制約得太徹底了。

  為了不讓自己看起來太容易受她影響,他選擇武裝自己,假裝冷漠。

  “你沒什麼要跟我說的嗎?”沈舞櫻終於開口。

  他垂眸,看著她腳上的土氣皮鞋,語氣故做平淡無波。“要說什麼?”

  “可惡!我不開口,你也就不主動開口嗎?至少該解釋一下為什麼不告而別,離開後又立刻跟別的女人訂婚,這是怎麼回事?”她雙手垂在身側,激動地捏緊褲子的fèng線。

  “那你要不要先解釋,躲我是什麼意思?”他總算肯正眼看她,但強裝冷漠的眸中卻卻悄然燃起一絲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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