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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已經嚴重成這樣。

  她做了那麼多心理準備,一念之間,全部崩塌。

  祁正不讓她看,她就把自己鎖進廁所,不知道看了多少,又看了多久,他在外面喊她,砸門,她什麼也聽不見,黑暗無聲將她吞噬,她能感覺到心臟的下沉,血液在變涼。

  祁正準備下樓喊人來開門時,夏藤出來了。

  出來後,她便坐在沙發邊,一句話也沒說過。

  不哭不鬧不笑,這一回,她徹底失去了力氣。

  ……

  “他是我同學。”夏藤木然地回答一句。

  陳非晚把包放床上,想說什麼,祁正先一步開口:“有什麼跟我說吧。”

  她的狀態太差了,他看不下去她再被折騰。

  陳非晚這才拿正眼看他,夏藤的眼睛繼承於此,但遠不及她母親眼中的閱歷與氣勢。祁正被這麼盯著,沒有一絲露怯,他經得住。

  思忖片刻,她又回頭看夏藤一眼,眼神示意他去外面。

  走廊上,祁正安靜站著,少有的在長輩面前有所收斂。他突然想,夏藤和他大姨獨處時,肯定是縮著腦袋的。她那麼慫,就沒見她硬氣幾回。

  陳非晚穿高跟鞋,也沒眼前的少年高,她問:“叫什麼名字?”

  “祁正。”

  陳非晚眉毛一挑,想起來了,蘇家的。

  當年他父母的事兒鬧得沸沸揚揚,她在城中上學,每逢回來都能聽人嘮上兩句,她不喜歡背後說人閒話,沈蘩又是個軟心腸,旁的罵,她覺得可憐。由此,陳非晚對祁家也沒那些偏見。

  這麼一想就明白了,祁正身世跌宕起伏,從某些方面來說,他和夏藤,受著同樣的罪。

  倒是沒想到,昭縣還有這樣的孩子,是她疏漏了。

  陳非晚沒多廢話,她還有很多事要忙,“網上有人拍了你的照片,不過還沒鬧大,這事兒我想辦法壓下去,你這幾天多注意,如果實在有不怕死的找上門煩你,你可以直接報警。”

  他和事件沒有關係,若是不慎被牽扯,走法律途徑是最有效的,也能最大力度的給夏藤省去麻煩。

  雖然有點抱歉,但陳非晚不想再節外生枝,“什麼都別說,因為每個字都會被扭曲,然後無限放大。能懂嗎?”

  祁正點頭。

  “這兩天辛苦你了,你先回去吧,別讓你……”陳非晚頓了一下,把“別讓你父母擔心”咽回去,道:“還沒放假吧,別耽誤你上課。”

  祁正不想走,可是她媽媽來了,他沒有再留下的理由。

  “你……”祁正聲音很啞,他咳了咳嗓子,“要帶她走了麼?”

  問完就後悔。

  不該問的,他不想聽到答案。

  “處理些事情,就這幾天吧。”陳非晚路上走了一天,腳跟疼,她靠著牆,“再呆下去,等著被扒到祖墳麼?”

  說到這個就來氣,她罵道:“這群人,真他娘的不要臉。”

  祁正啞然。

  她和她媽,完全不是一個性格。

  沉默片刻,陳非晚沒再找話說,無聲地趕人。

  祁正領會到,想進去和夏藤說聲再見,還是作罷,他討厭這樣的離別,不如什麼也別說,或許還有機會留給下次。

  他轉身要走,陳非晚叫住他,最後問了一句:

  “你們,沒在一起吧?”

  在沒在一起,都得分開,她要聽的是男孩的態度。明事理,就別給夏藤找麻煩。

  祁正背影停住,停了很久,久到腦海里上演完一幕又一幕,停在今晚夜空下的山頂。他聽見自己說:

  “沒,我們不熟。”

  *

  祁正沒走,賓館對面的馬路邊有片樹叢,他在樹底下站著抽菸。

  衣服很厚,夏藤買的,但再厚也禁不住深夜的寒風,抽空兩包煙,腳邊全是菸頭,祁正凍得雙腿幾乎失去知覺。

  一呼一吸全是煙味,他聞得想吐。又不肯走,全身僵硬,只能維持站立的姿勢,到最後,連呼出的氣都是冰的,他看了眼手機,凌晨三點,他在樹下站了兩個多小時了。

  只剩最後一根煙,點燃的時候他想,抽完這根就走。

  於是捨不得放嘴裡,看著菸頭燃燒,煙霧全部散進風中。

  快要燃到頭時,賓館門口停下一輛黑色的車。

  祁正抬眼,感覺自己眼皮都快凍住了。

  幾分鐘後,賓館走出兩個人。

  陳非晚擁著夏藤出來,二人包裹的嚴嚴實實,夏藤始終低著頭,臉埋在圍巾里,隔著這麼遠,他能感覺到她仍然沉浸在極低的情緒中。

  陳非晚打開車門,讓她上車。

  夏藤半隻腳踏進去,動作進行一半,突然不動了,她回頭看了一眼,像在找什麼,可最終眼前有的也只是一片茫茫夜色。

  陳非晚催她,她回身,彎腰上車。

  祁正沒有躲,他知道她沒看見他,她回頭的方向不對。

  可是,她找了,就夠了。

  *

  為了那一眼,祁正回去後重感冒,發燒飈到三十九度。

  他回的是西梁的家,一進門人就暈過去了,幸虧碰上祁檀在,沒死在自個兒家門口。

  祁正在床上燒得迷迷糊糊,祁檀跟廠里請了假,又打電話給學校老師請了假,田波接到他主動打的電話,反應可謂相當的“受寵若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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