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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就是,每隔半個月得到小溝沿看看宅院進度,順帶著探望李石一次。

  春桃抱怨不止,心裡卻莫名地踏實了許多。

  回到榆樹胡同,春桃瞞下了素紋說楊芷的那些話,卻把那張兩千兩的銀票交給了楊萱。

  楊萱笑嘆聲,“他也是用了心思,你就別胡思亂想,安安生生地準備嫁妝……既是得了銀錢,就準備得體面些,別讓人輕看了。”

  春桃用力點點頭。

  日子過得極快,一晃眼就到了中秋節。

  楊萱家中不便飲樂,只動手做了幾樣素餡月餅,算是應景。

  辛媛遣人送來節禮,順道寫信說她有喜了,五月中懷上的,剛滿三個月,張太太要她回真定養胎,怕趕不上楊萱的及笄禮,特地送她一支簪,提前祝賀。

  辛媛是去年十月二十三在真定府行的及笄禮,正月圓的房。

  張太太覺得她還是年輕,不想讓兩人天天膩歪,便把辛媛留在真定,直到清明節才讓張繼將她接到京都。

  果然,兩人湊在一起就忍不住,才一個月就懷上了。

  辛媛這是頭一胎,張太太怕張繼鬧她,故而將辛媛帶回真定。

  楊萱跟辛媛見面不多,卻是經常書信往來。

  辛媛仍是心直口快的性子,有什麼說什麼,這封信里就表達了對張太太的不滿,“……我覺得懷孩子跟沒懷沒什麼不同,胃口還比以前好了很多,相公也不想讓我走,但是母親很堅持,我們也沒辦法……好在,母親應允我孩子過了百歲後,就不拘著我在京都住,算起來還得有一整年才能見到你。”

  楊萱感慨不已。

  張太太管束辛媛是為她好,也不曾往兒子身邊塞人。

  如果當初楊芷嫁給張繼,想必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副樣子。

  可見俗語說的不錯,“生死在天富貴由命”,有些事情早就在命中注定,強求不來。

  過完中秋節,再過十幾天,蕭礪陪楊萱回田莊上墳燒了紙錢和香燭,又請和尚做了三天法事,撤掉了田莊屋裡白帷,將白燭換成紅燭,廊檐下的白燈籠換成紅燈籠。

  除服禮算是成了。

  楊萱早給楊桂準備了新衣,寶藍色的直綴,衣襟處繡著兩朵小小的紫紅色的寶相花。

  她則換了件嫩粉色的襖子。

  襖子式樣極簡單,上面沒有繡花花草草,只在腰身處捏了兩道褶,便是這兩道褶將她的腰身完全襯托出來,柔軟而纖細。

  往上是讓人心動的美好弧度,往下則是一汪靜水般的湖綠色羅裙。

  整個人仿若亭亭蓮花,清婉素雅。

  蕭礪看得心頭火蹭蹭往上躥,回到京都就迫不及待地讓李山寫聘書。

  李山拿喬,“聘書可不是隨便寫的,不得一錢,何以潤筆?”

  蕭礪冷冷地看著他,“開個價?”

  蕭礪長得身高馬大,李山也不矮,兩人身形仿若,又都是粗獷的長相,遠遠看上去好像兩尊對峙的瘟神。

  楊桂跟薛大勇嚇得大氣不敢出,偷偷溜進內宅告訴楊萱,“蕭大哥跟先生打起來了。”

  楊萱大吃一驚,提起裙角往外跑,才走出院門,就見蕭礪大步走過來。

  楊萱奇道:“不是跟先生打起來了嗎?”

  “他訛詐我,”蕭礪目中流露出絲絲笑意,將手裡紙箋遞給楊萱,“讓他寫了聘書。”

  聘書就是定親文書,上面寫著兩人生辰八字,男方交給女方家裡供起來以驗吉凶。

  楊萱接過看一看,彎起眉眼,“我這就擺香案。”

  蕭礪道:“之前合過八字,都說是極相合的,不用供奉,你收著就成。”

  “這是有講究的,”楊萱笑道:“咱們已經略去許多禮數,這個不過是供奉三天,只當是稟報祖宗一聲。”

  蕭礪抿緊嘴唇不再相勸。

  楊萱在廳堂的正北方位架起供桌,擺上香爐並四碟瓜果,再恭恭敬敬地將聘書放在供桌上,上了三炷香,跪下拜了三拜,低聲念道:“列祖列宗在上,不孝女楊萱願與蕭礪結成夫妻,願列祖列宗成全。”

  蕭礪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的舉動,悄悄攥緊了拳頭,“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蕭礪誓要娶楊萱為妻,你們成全也罷,不成全也罷,這親事我結定了。”

  他是去合過兩人八字,可先後找過三位高僧,又去淨虛觀請道靜法師參合,都說楊萱從八字來看是已死之人,不可為婚……

  第148章

  已死之人什麼意思, 不就是說楊萱是鬼?

  真是無稽之談!

  都說鬼見不得陽氣,沒有影子,可楊萱經常正午時分站在院子裡,小臉被曬得紅撲撲的。

  月上中天時, 他們一道在院子裡溜達, 他的影子長, 她的影子短,時而分開時而匯在一處。

  而且他抱過楊萱, 她的身體溫熱馨香, 總是有股茉莉花的清香;他也親吻過她,她的唇水嫩柔軟,夏天會有西瓜的甘甜, 前陣子院中桂花樹開了花,她忙著醃製桂花, 唇上便沾了桂花糖的甜膩。

  這樣的楊萱怎可能是鬼?

  蕭礪不信這個邪,心底卻隱約有些打突。

  夜裡兩人照舊湊在炕桌前, 楊萱給文竹的兒子做棉襖,蕭礪則一張張往紙箋上蓋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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