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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萱低聲道:“腳底,剛才被石子硌到了,這會兒不太疼了……”話音剛落,看到自己掌心的暗紅,驚叫出聲,“哪裡來的血?”

  猛然間,想起一直搭在蕭礪肩頭,又想起他身上揮之不去的血腥味,楊萱霍地站起來,抬手去掀蕭礪衣裳。

  蕭礪笑著攔她,“沒事兒,不要緊,就點皮外傷,小十一幫我上了藥。”

  楊萱才不管他說什麼,繞到他身後,兩手扯著先前那道裂縫用力撕開,就見蕭礪肩上赫然三條紅印子。

  一道深,兩道淺。

  深的那道足有五寸長,正慢慢往外滲著血,血水混著汗水,又沾著藥粉,一片狼藉。

  楊萱怒道:“是不是范公公又打你了?他追不上你,也打不過你,你就老老實實地挨揍,不會躲開?”

  蕭礪笑一笑,“義父是為我好……當年我病在小溝沿快死了,義父替我請醫延藥送我去學武。現今我做錯事,被教訓也是應該。”

  楊萱無語,氣鼓鼓地往外走。

  她還能怎麼樣,相處這些時日,她已經了解蕭礪,就連方母也看得出來,蕭礪仁義重情,別人舍他一點恩情,都會要十倍八倍地還回去。

  蕭礪見她臉色不好,連忙跟出去,“萱萱,你別生氣,我不疼……你去哪兒?”

  “都是肉長的,怎可能不疼?”楊萱瞪著他,“還是說你是鐵打的,泥塑的?”想起他身上有傷,卻做低俯小哄她這半天,又用力抱她回屋,神情和緩了許多,“我去燒水,你擦擦身子,重新上藥。”

  蕭礪鬆口氣,走在她身旁,“我跟你一道去。”

  廚房在後罩房,安了兩個大灶兩個小灶,靠北牆是兩座磚頭砌成的台子,底下放著盛米麵的缸,上面整整齊齊地擺著幾樣蔬菜。

  春桃夜裡燉了排骨冬瓜湯,廚房裡還彌散著淡淡的排骨香味。

  這香味勾起蕭礪餓意,腹中“咕嚕嚕”響了好幾聲。

  楊萱聽到,皺起眉頭問道:“大人夜裡沒吃飯?”

  蕭礪賠笑解釋,“從義父那裡出來就有些晚了,在銀樓又耽誤些工夫……我惦記著過來看你,沒顧上吃。”

  分明是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可面對她時,卻總是小心翼翼地。

  楊萱白他兩眼,“大人怎麼不早說?”吩咐他先引著大灶的火,舀半鍋水裡面溫著,再生小灶的火。

  趁著蕭礪燒火的空當,楊萱極快地切了半根細蔥,在油鍋里爆過,加上水,等待水開的時候洗一把青菜切成段,再攪半碗麵疙瘩。

  麵疙瘩下到開水中,很快浮了上來,再將青菜撒進去,臨出鍋前打個蛋花。

  蕭礪蹲在灶台前,楊萱的身影就在他眼前晃動。

  靛藍色燈籠褲剛蓋過小腿肚子,露出小巧精緻的腳踝,被墨綠色緞鞋襯著,白淨得像是上好的羊脂玉。

  而那條麻花辮正齊腰,隨著楊萱身體的晃動,不停地搖擺,有淡淡的茉莉花香沁入鼻端。

  不大工夫,一碗香噴噴的麵疙瘩湯就做好了,擺在廚房的方桌上,裊裊散著白汽。

  隔著水汽,是楊萱俏麗的面容,正目不轉睛地望著他。

  好像有一段時間他們不曾這樣單獨相處過了。

  自從楊萱到田莊祭拜二周年開始,到現在已經半個月了。

  “萱萱,”蕭礪捉過她的手,握在掌心裡,“萱萱,咱們定親吧?”

  楊萱一愣,猶豫片刻,問道:“為什麼非得成親,就像現在這樣不好嗎?”

  “不好,”蕭礪柔聲回答,“人長大了總得要婚姻嫁娶,生兒育女,而且定親之後,再有人問起你,我就說這是我沒過門的妻,而不是介紹說這是楊姑娘。”

  假如他早說楊萱是他的未婚妻,方靜定然會對她恭恭敬敬的,再不敢有絲毫輕視。

  蕭礪接著道:“往後上元節賞花燈,中元節逛廟會,我就能堂堂正正地牽著你的手,不怕你走丟了。”

  每年的這兩個日子,成親或者定親的男女是可以光明正大地攜手而行,不會被人詬病。

  楊萱心動不已。

  她喜歡被他牽著手,喜歡被他抱在懷裡,甚至,也不討厭他親吻她的臉,可是,只要提到成親,腦子裡總忍不住浮現起前世的情形。

  被子上鋪著花生桂圓,硌得她難受,而夏懷寧兩眼血紅,嘴裡是濃濃的酒氣,用力撕扯著她的衣裳,再然後……身體仿佛被劈成兩半,一夜接一夜的痛苦折磨。

  楊萱禁不住顫抖了下。

  蕭礪敏銳地察覺到她眼裡的恐懼,低聲問道:“萱萱,你在怕什麼?”

  楊萱咬咬唇,幾不可聞地回答:“我怕疼……聽人說,成親的時候會很疼。”

  “不會,”蕭礪失笑,柔聲安慰她,“別聽人瞎說,不會疼,她們都是騙人的,騙小孩子。”

  楊萱沉默無語,她親身經歷過的事情,怎可能不知道?

  可是又沒辦法跟蕭礪說。

  蕭礪輕輕握住楊萱的手,“九月你就除服了,然後是你及笄禮,及笄之後咱們定親,等明年滿孝再成親……萱萱你別怕,咱們試兩次,要是真的疼,我就再不碰你,也不找別人,就咱們兩個,像現在這樣過,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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