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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名看著馬背上仍然陷在昏迷中的申莫言,死命的一隻胳膊抱著身旁的樹,一隻胳膊死命的抱著剛剛昏迷過去的柳炎君。

  心憐呆呆的看著面前的一切,她沒想到申莫言會返回去救她,帶著寶兒,帶著她一起離開將軍府。

  甚至,為了找她,在進入地牢的時候被劉順那個奴才用棍子砸了一下,被一根歪倒的粗大支柱狠狠砸在腰上和腿上,如果不是柳公子趕來的及時,他們四人一定全部喪命在地牢中!

  她恨得把那個奴才用鏈子穿了肩膀束在那根支柱上,若是能夠得了性命,若這奴才命大不死,她必定回去好好收拾這個卑鄙的奴才!

  “心憐,看好寶兒!”無名的聲音在她耳邊猛然響起。

  心憐覺得胯下的馬一揚前蹄,還沒反應過來,自己和寶兒已經被狠狠的摔在地上,被水流嗆了個滿口,差點沒喘過氣來,但仍是記得牢牢抓住根本不會武藝的寶兒。

  一抬頭,摻著血色的雨水落在身上,司馬玥臉上蒼白,捂著胸口從樹上摔了下來,她立刻抬腳將司馬玥的身體死命的抵在樹杆上,只覺得胸口發悶,幾乎要憋悶過去。

  司馬憶敏覺得頭好疼,疼得她幾乎受不了,耳朵邊始終是雨聲風聲雷聲,始終覺得自己是在水中,動彈不得,仿佛惡夢中,明知道是夢,卻無法擺脫,陷於惡夢中真實的恐懼中。

  慕容楓安靜坐於床前,靜靜看著躺在床上陷於昏迷中已經足足一個月的女兒,這丫頭,一直陷於惡夢中,無法醒來,她身為母親,卻無能為力,除了女兒自己捱過,神仙難救心魔。

  “娘,您歇息去吧,我來守著妹妹。”司馬憶白輕聲說,“爹說她如今以藥物維持,不會有事,需要些時間才可以從昏迷中醒來。”

  慕容楓輕輕點點頭,司馬銳承諾過,女兒不會有事。

  她也知道,畢竟來自與此不同的時空,她知道這是一種類似植物人的狀況,雖然瞞著天下人,不能從外界獲得藥物,可司馬銳卻憑著在烏蒙國的私人關係,配成了合適的藥劑。

  所以,女兒只是昏迷,總有一天會醒來。

  但是,在外界所有人,所有與女兒有關的人的腦海中,女兒是個已經死去的人,包括,司馬明朗。

  慕容楓出了房門,看著站在院中靜靜看著花糙的司馬銳,輕輕走到他身後,伸右手輕輕挽住丈夫的胳膊,將身體輕輕靠在丈夫的身上,溫和的說:“小敏兒,她不會有事,她一定會醒來。”

  司馬銳安靜但認真的點點頭,雖然妻子的話不是詢問,是一種肯定的語氣,他也同樣用肯定的行動贊同。

  小敏兒一定會醒來!她一定不會有事!

  夏末的清晨,有了幾分清涼的味道,風也變得安靜起來,有些淡淡的初秋的寂寥味道,葉片的顏色開始厚重,稍微有些乾澀,在陽光下,有著歸隱的味道。

  睜開眼,看見簾在清晨的風中微微擺動,有明淨的陽光靜靜照she進來,落了一眼的安靜燦爛。

  想說話,發不出任何聲音,甚至呼吸都輕輕微微的。

  第6卷 弱水三千我只飲一杯 第234章

  “乖,把粥喝了。”是娘親溫和沉靜的聲音,聽在耳中,是一份踏實,仿佛走了太久的路,聽到這聲音,立刻淚落。

  慕容楓面帶淺淺微笑,三個月,這個丫頭,昏迷了三個月,終於醒來,在一個有了淺淺秋意的清晨,靜靜的睜開眼睛,孩子般落著淚看著她,一臉的委屈和傷心。

  殷青抹了一下眼淚,一直以來,夫人一直安靜的一小勺一小勺的餵著小姐,一點一點的由微啟的唇間送下,這一聲“乖,把粥喝了。”聽得她總是忍不住落淚,一心的傷心。

  如今,小姐醒來了,夫人依然是這樣溫柔平靜的一句,“乖,把粥喝了。”卻聽得她一心的狂喜萬分。

  看著女兒想要說話,卻說不出話的模樣,慕容楓平靜的一笑,淡淡的說:“知道你醒來,一定有許多問題要問,特意讓你爹點了你的穴位,不過極淺極輕,只要你能夠自己起坐,就可以解開穴位,所以,要問任何問題,等到解了穴位再開口。”

  司馬憶敏無奈的看著娘親,娘親永遠這樣,不按常規出牌,又合情合理,偏偏違拗不得又惱恨不得。

  嘆了口氣,她是怎麼了?先自己想起來,再開口詢問吧。

  在第N場秋雨飄時,司馬憶敏終於可以自己起來,梳洗,吃飯,在院中散步,然後,自己解開了父親所點的穴位。

  已經慢慢想起所有,她有無數的問題要問。

  母親在庭院小亭內繡一副父親所做的畫,才剛剛落針,神情淡然安靜,石桌上一杯清茶,冒著微微熱汽,裊裊淡霧起。

  “娘——”司馬憶敏不敢走得太快,她的體力恢復的不是太好,也不知道是不是還有什麼地方不對,反正就是不能自由如以前般。

  慕容楓微微一笑,看著女兒已經慢慢有了紅潤之意的面頰,雖然仍然消瘦卻有了幾分光澤。

  “可以講話了。”她的聲音似乎有著隱約的笑聲,有幾分淺淺的調侃,仿佛,一切,皆可以視若不存在,“娘先說一句,別奢望一下子問許多問題,娘一個月只回答你一個問題。”

  司馬憶敏一愣,有些小小的不依,卻在母親臉上看到安靜而不容商榷的溫柔,猶豫一下,一時之間到有些猶豫不決,不知道要問什麼?先問什麼?

  是千萬次在心中問起的:柳大哥怎樣了?生或者死?

  還是有些擔心的:申莫言還好嗎?

  她還記得最後聽見了柳大哥喊自己的聲音,她不會聽錯,縱然所有人同時喊,她也絕對可以一下子聽出柳大哥的聲音,只要柳大哥從將軍府出來了,那申莫言一定活著,那麼,他好嗎?

  當然,還有寶兒,心憐姑娘,是不是也出來了?

  無名和玥叔叔沒事吧?

  無名是不是做了烏蒙國的皇上?

  柳大哥有沒有找自己?還是以為自己死了?

  最終,司馬憶敏聽見自己的聲音有些遙遠陌生的響起,聽得出遲疑,“現在大興王朝的皇上是誰?”

  慕容楓微微一笑,女兒問出任何問題她都不會覺得奇怪,因為一腦子的問題,反而會問出最白痴的一個。

  她平靜溫和的說:“司馬偉。”

  “那玥叔叔呢?”司馬憶敏脫口問。

  慕容楓仍然溫和的說:“這是第二個問題,下個月今日回答你。”

  司馬憶敏一愣,有些懊惱的閉上了嘴,不太情願的微微扭動一下身體,似乎還想繼續磨一會。

  “罷了,去歇息吧,你如今身體上的穴位大半被封著,以你如今的武藝還是不太容易解開,若是想要早些恢復如常,就拿了那劍法和心經仔細瞧瞧,也可打發時間,免得總是問這問那。”慕容楓平靜的聲音,淺淺的微笑,溫和的語氣,卻完全不容商量。

  司馬憶敏噘了一下嘴,不太情願的走開,想著去問青姐姐或者柳姐姐。但是,除了母親在的時候她們在之外,平時根本見不到她們,這會子,四處找了,竟然不見。

  一定是父母存心故意的!

  生氣不得,司馬憶敏只得去尋了劍法和心經,回到自己房內躺在床上呆呆的看著,其實,什麼也看不進去。

  時間過得極快,轉眼間,又是一個月,已經是深秋時節,桂花飄香,又是同一時間,她看母親吃過午飯,便尋了機會與母親坐在一起,尚未開口,母親卻已經開口。

  “你玥叔叔不知躲去了哪裡。”說完看著司馬憶敏,微微一笑,似乎只是玩笑的語氣,“還要提前問下個月的問題嗎?”

  司馬憶敏立刻搖頭如波浪鼓,看著一旁的父親唇旁划過一絲微笑,並不言語,看著手中的書卷。她還真是惱不得,爹點了她的穴位,她甚至沒有氣力發火,她只能保持安靜,想要早一些恢復,除了重新看劍法和心經外,再無他法。

  而且,哥哥也很少露面,來了,也是和爹娘同時出現,總是微笑著,卻不肯回答任何問題。

  她嘆了口氣,回到自己房間,再嘆了口氣。

  除了自己想辦法,別想在爹娘那兒討任何便宜,但要想自己想辦法,除非她解開自己身上所有穴位,以父親的功力,她不提高自身的功力,根本是想也別想。

  在這種情形下,時間過得也很快,安下心來重新再研習流雲劍法和心經,慢慢,從初時幾乎是一個多月解開一個穴位,到漸漸一個月解開一個,再到半個月解開一個,時間轉眼間已經過去兩年。

  銳王府對外封鎖了所有消息,素日便不與人來往,重新加固了防守,竟然再無人見過司馬憶敏的影子。而心中的問題一個一個的在母親口中得到了答案。

  柳大哥活著,無事,如今是烏蒙國的皇上。

  申莫言也活著,仍然是大將軍。

  無名成了新的相國大人。

  當然,母親也沒有隱瞞其他消息,只是語氣平淡的說:柳炎君做了皇上,自然有皇宮佳麗三千,三宮美眷。

  申莫言身受重創,寶兒一直伺候身旁,雖也有了夫人,卻惟獨寵愛著一直不離不棄的寶兒。

  無名雖然娶了阿茹公主,但,並不同住,阿茹公主另有別苑,生有一子,模樣極似寶兒。

  每一個消息,都讓司馬憶敏心中極痛,他們似乎全都忘記了她的存在,尤其是柳大哥,做皇上,怎麼可以再去愛惜別的女人?

  第6卷 弱水三千我只飲一杯 第235章

  但是,卻悲傷不得,流雲心經幾乎讓她再無焦躁情緒,守著母親,除了研習武藝,便是讀書繪畫,做做女紅。

  母親安靜的看著她,溫和的聲音說:“娘知道,你心中太多不甘,但,若要解了這不甘,要麼就徹底忘記,要是忘不得,就得忘了自己,以陌生人再入熟悉環境,去尋求答案。”

  她坦然選擇了後者,她忘不了柳大哥,縱然是真的背叛了,她也要親自去尋了答案,然後安心忘記。

  人真是奇怪,最初的時候,恨不得立刻飛去烏蒙國找到柳炎君,告訴他,自己還好好的活著,他一定因著她的離開而痛苦萬分,但在時間面前,在無法自由離開的情形下,在流雲心經奇怪的束縛下,她慢慢的走到了現在,從當時的夏日火熱走到如今兩年多後的冬日寒冷,竟然不再著急,如同外面的寒意,所有消息,讓她不得不先設防了自己,如果沒有充足的理由,她無法去面對柳炎君。

  在這樣一個並不飄雪但是寒風刺骨的日子,在臨近春節前的最後一個月,司馬憶敏終於決定親赴烏蒙國,去看看久違的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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