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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沈昊哲雖將此事放在心上,但也不便問,直到蒼嵐又照舊和他共乘一車,他才聽到答案,

  “你更善於守,而且兵部尚書的位置空出來可沒人能接,就安心在‘軍機處’辦事吧。”

  沒想過要爭此功績,沈昊哲倒也不覺失落,頓了頓,忽然想起一事,忙道,

  “恕臣斗膽,此次北伐雖不算兇險,但畢竟是陛下已經是我大晅之主,還請切莫以身犯險。”他差點忘記這個主最愛做一些出人預料的舉動。

  蒼嵐樂了,這算不算‘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我像那麼喜歡打戰的人嗎?”就算真有這個想法,在決定之前,他也不會說出來。

  “臣以為不是‘像’,而是‘是’……”

  “大將軍倒很了解我,”

  隨口敷衍道,蒼嵐手指輕叩著馬車上的小几,終是心不在焉地道,

  “熠岩向我請命出戰……”

  “熠岩將軍?”驚訝過後,沈昊哲隨即有些明了。那日方弘耕言辭振振地教訓自己,舉出諸多君臣顛鸞倒鳳,使得主上荒yín,而後無道亡國的時候,熠岩也在旁。

  卻沒想到自己不以為然,熠岩倒聽了進去,沉吟片刻,又覺得告訴蒼嵐這件事有點小題大做,只好道,

  “熠岩大人確有將軍之才,在軍中必會有大作為。”

  “不止將軍之才,他本該是狼裔的英雄……”

  沈昊哲一愣,忽然明了,蒼嵐說的不是要讓熠岩隨軍出戰,而是在考慮將大軍交付於他。當下有些遲疑——自己可以不介意熠岩的身份,但軍中其他將領,特別是從各州牧手中調集過來的軍隊可不見得會釋懷,

  “臣愚見,竊以為要統帥三軍,熠岩將軍威望尚顯不足,”

  看了蒼嵐一眼,沈昊哲若有所悟,看來對方也不是沒考慮這些,

  “陛下可讓熠岩將軍為副,想來將軍也不會有怨言。”

  沒立刻回答,蒼嵐深思許久,才自言自語一般道,

  “……我可能已毀了他一生,卻做不到像他對我一樣,至少……”

  沈昊哲聞言,卻是眼中異色連閃,皺了眉,沉聲道,

  “陛下是君,熠岩將軍是臣,如何能一樣。”

  “……權力決定一切嗎?”蒼嵐漫不經心抬了下眼皮,“假如我不是皇帝呢?”

  “陛下已經我大晅皇帝,受命於天,豈有假如之理?!”沈昊哲頓時提高了聲音,若說他有志報效明君的話,蒼嵐就是不二之選,哪聽得下他輕飄飄地說什麼不是皇帝。

  “也對,”

  看出沈昊哲急著想打消自己的‘雜念’,蒼嵐失笑道,“我有時會忘記現在還是君權神授……”

  聽出話裡帶了幾分譏諷,沈昊哲更是不明就裡,

  “陛下……此言何意?”

  “沒什麼,我頭疼。”

  懶得對這種愚弄民眾用的粗淺伎倆再說什麼,蒼嵐抬手,觸到額頭,自失地一笑,

  “看來這傷傷得不輕,果然撞到哪也別撞到頭。”

  哪裡知道蒼嵐是在自嘲患得患失,沈昊哲被唬得一愣,留神注視著蒼嵐幾下拉下纏著的布條,卻見劉海下面不足寸的傷口已經結痂,這才鬆了口氣。只覺得對方心意難解,不由得又思忖起適才的對話,直待蒼嵐挑眉看過來,才驚覺失禮,忙道,

  “上次攔路的刺客還沒抓到,陛下以後還是少出宮的為上。”

  蒼嵐心想,那刺客挨了三百杖,一時半刻還起不來身呢。也不解釋,只笑道,

  “大將軍這是心疼我?”

  “陛下九五至尊,做臣子自然擔心……”

  “擔心和心疼可是兩回事,大將軍分辨不出,我不介意教教你。”

  說著欺身上前,吊兒郎當的樣子顯然已經把剛才的作繭自縛完全拋在腦後。

  大將軍這下算是完全清醒過來,霍地起身,又覺此舉有違逆之嫌,越發對蒼嵐說變就變有些難以適應。

  正進退不得,馬車忽而停了下來,原來已到了將軍府。沈昊哲立刻搶下車,站在一旁拉起車簾。

  蒼嵐更是好笑,看來一向全神戒備的大將軍分神的時候也是有機可乘,手忙腳亂樣子,當真好玩得緊。於是乘勝追擊,借著扶在沈昊哲肩頭,俯在對方耳邊道,

  “真讓我傷心,我頭上可是你傷的,昊哲竟打算視而不見嗎?”

  “臣願領罪……”顯然是擔心他又提出什麼無理要求,沈昊哲這‘領罪’二字說得極輕,無奈又含糊。

  這樣一來,旁人自然聽不清兩人說話,只道兩人輕聲細語、耳鬢廝磨,關係真如傳言一般,忙都低頭,裝作不見。

  刑夜還好,大將軍府上的侍衛一色在地上找螞蟻,沈昊哲哪還能看不出不妥,偏又不能分辯,可真是啞巴吃黃連。

  臉色變了又變,沈昊哲凝氣一口氣,剛要開口令人都退下,突然掃到門前一個熟悉的人影——

  “昊瑾……?”

  沈昊哲的聲音傳入耳朵,蒼嵐看向將軍府門前,那個纖弱的青年一臉震驚地望過來,正是沈昊瑾。

  “王爺!大將軍!可見著你們了!”

  說話的人當然不是會沈昊瑾,在旁人一步上前,跟兩人見了禮,那歡喜的聲音聽來也是耳熟,不是何敬還會是誰,

  “何將軍?你怎麼……”

  沈昊哲皺眉,還沒問完,何敬已經答道,

  “屬下進京述職,順便送二公子回家。”說著又小聲嘀咕道,“哪知大將軍府上的人全都換了,竟不讓我們進……”

  聲音雖小,沈昊哲也聽在耳中,飛快看了蒼嵐一眼。最近蒼嵐總在他府上進出,所以他嚴令不准放外人進府,不過這個理由自不能說,只是點點頭,又看著沈昊瑾道,

  “我前幾日才接到你在長州送來的書信,本想過些時日再接你進京……”一絲愧色閃過沈昊哲臉上,他猶豫了一下,道,“爹娘可還好?你在信中不曾提及……”

  沈昊瑾卻仍是直愣愣地看著兩人,見到那個可恨之極的人和敬重的兄長同進同出,親昵地談笑晏晏,簡直不低於平地驚雷!

  他沒反應,何敬自以為那是身有殘疾,不能言語,代為答道,

  “大將軍,你剛一離開長州,二公子就到了,聽說你在改做了京官,又回京來尋……”

  沈昊哲卻察覺到胞弟的異樣,隨即醒悟到蒼嵐還搭在自己肩上,心頭一跳,忙揮開蒼嵐,退開一步。做完,又覺得自己的方才的舉動太著痕跡,抬眼果見蒼嵐神色古怪地緩緩放下手,心中更亂,強自鎮定地對沈昊瑾道,

  “昊瑾,還不過來見過陛下。”

  沈昊瑾終於茫然地上前兩步,拜了下去,何敬這才後知後覺地咧嘴跪下,

  “陛下……陛下恕罪,微臣剛才一時糊塗,搞錯了稱呼……”

  “無妨,”示意兩人起身,蒼嵐轉身上了馬車,“你們很久不見,朕就不攪你們相聚了。”

  沈昊哲終沒再去看蒼嵐臉色,只聽蒼嵐淡淡下令道,

  “去朕的離宮。”

  適才的尷尬連同親近都隨著這一聲消散一般,禮敬而疏離,但君臣之道,本該如此,若超過那條界限,便是變了本質。

  沈昊哲目送馬車起動,和調轉馬頭的刑夜視線一碰,彼此都在對方眼中發現一些心照不宣的東西。

  就像沈昊哲所說,現在蒼嵐是君,而熠岩是臣。

  只不過,蒼嵐沒有要遵守為君之道的意思,而熠岩也不甚明了中原為人臣的諸多規矩。

  “我已經擬旨拜你為大將軍,領兵討伐浩軒廣安。”

  所以蒼嵐對熠岩說這句話的時候並不是在朝堂之上,而是在熠岩身上。

  當然這種情形之下,蒼嵐的行為當然不止不莊重,還很惡劣地扼住對方的□,“出發之前你可要好好安慰我……”

  因得不到舒緩的欲望而微蹙,熠岩胸膛急劇起伏著,下意識地想向後縮,卻又忍住。蒼嵐輕笑,低頭在微張的雙唇上流連,引得男人的喘息含糊而破碎,

  “沒有我的許可絕對不能先出來了。”

  捏住火熱的手指輕佻地搓動了一下,身下的人一顫,□的頂端立刻泌出□來。

  “嵐殿下……”

  雙眼迷離中充滿了眷戀,熠岩啞著嗓子低吟出聲,似嘆息又似祈求。

  “這樣看著我最好分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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