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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回來得好快。”

  “殿下交託的事屬下都已完成,本該更早趕回,但繞道去了永樂。”

  省略了令牌之事,刑夜完全恪守職責的樣子,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敢再看蒼嵐一眼,現在他滿腦都是蒼嵐歡愛時專注的表情。

  無數次的刻意迴避都在剛才的偶然中化為泡影,蒼嵐那麼用心擁抱另一個人的畫面幾乎讓他窒息,而且讓他清醒意識到這種痛苦的對象居然不是熠岩,而是那個別有用心的郝連昱牙?!他本以為他們之間已經沒有別人插足的餘地……到底在他離開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

  刑夜難看的臉色落入蒼嵐眼中,卻自然而然地歸為疲勞所致,他沉吟片刻,道:

  “你是從中軍大帳過來的吧,離這裡有多遠?”

  “不足一個時辰,而且……”刑夜抬起頭,目光微錯,落在蒼嵐身側:“屬下方才過來之時,似見人沿江搜尋。”營中不知蒼嵐去向,不會這麼快找來,莫名停泊的戰船更讓他覺得可疑,所以他才棄了馬,徒步而來,“殿下最好即刻回營。”

  探了一下半乾的衣服,蒼嵐沉吟著,目光落在郝連昱牙紅cháo依舊的臉上,再受風寒,這笨蛋恐怕會加重病情,“再等等,禦寒的衣服烘乾……”

  說到一半,刑夜忽然站起身,疾步走到跟前,迅速解開腰帶。

  蒼嵐不覺愣住,在他驚訝的目光下,對方的動作停了一停,面上卻毫無表情,很快脫下勁裝褂衣罩在他身上,立刻轉身對著來時的方向,不過這樣一來,蒼嵐倒是把那後頸可疑的紅色看了個分明。

  這麼緊張,真把自己看成見色起意的花花太歲了……好像還確是這樣沒錯。蒼嵐只來得及勾了勾嘴角,林中幾聲短促的笛聲,幾個人閃了出來,隨即四面都傳來衣袂細響,他不用看都知道,郝連昱牙的部下到了。

  領頭的人一掃眼前的情形,眼神連閃,已縱聲道:

  “丞相吩咐過,如果不慎落入敵手,不必有所顧慮,以任務為先!”

  郝連昱牙會是這麼大公無私的人?蒼嵐自然是不信,但他的屬下似乎卻從遲疑無措瞬間變成殺氣騰騰,三十餘人躡步弓身,行動間居然悄無聲息,一看就知道俱是會家子。隨著包圍圈縮小,斜刺里一人猛地踏前,雪亮的刀刃直接朝蒼嵐招呼過來。

  蒼嵐沒動。

  刑夜也未移動分毫,動的是他手裡的劍,沒人看清他的動作,只見一道寒光閃過,刑夜的手依舊按在他的劍柄上,衝出來的人卻發現自己的手腕不再連在胳膊上,慘叫聲陡起,所有人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你的武技好像又精進了?”

  正常人在這種時候大概都會謙虛,但蒼嵐知道刑夜不會,他果然老老實實應了聲,

  “是。”

  好果斷的一聲‘是’,周圍的人目光隨之都移到了刑夜身上。

  “活捉那人又如何?”

  蒼嵐指向領頭那人,那人一驚,卻不再給兩人動搖人心的機會,一聲斷喝:

  “兩拳難敵四手!一起上!”

  喝聲未落,人已撲出,周遭眾人全都頃刻攻上!刑夜再次拔劍,那人卻突地擰身,從身後掩上的人後面旋了過去!

  只聽得‘嗤’的一聲輕響,不是刑夜的長劍入肉的聲音,卻是拔劍後噴濺的血液,被當做擋劍之用的人還未倒地,領頭那人已經連接旋步向著蒼嵐襲來——

  於此同時,刑夜已一拍面前人肩頭,借勢倒立而起避過四面的寒光,身型未落,翻身在一人刀上一點,長劍隨人直奔領頭人而來,將那人直接釘於地下。

  “別管這人!殺了浩軒蒼嵐即可!”那人被長劍透肩直沒到劍柄,一點動彈不得,卻仍不死心,猶自大吼道。

  郝連昱牙早下這樣命令,自己還真難脫身,蒼嵐冷笑,攻來的人頓時又多了幾個,他險險避過貼面而來的馬刀,刑夜已然棄劍撲到,居然徒手抓出砍下的刀刃,反手一掌拍在那人太陽穴,隨即旋身攔在蒼嵐身後,奪來的馬刀飛出擊倒一人,手肘一曲,又險險將刺來的馬刀夾於肋下。

  連下殺手不見效果,刑夜完全被挾制手腳,只顧著為蒼嵐解圍,已是險象環生。眼見他幾處見紅,蒼嵐皺了皺眉,抱起郝連昱牙沉聲道:

  “都給我住手!郝連丞相奉暉王之命,本就是來助我收復失地!何有生死相搏的由來!”

  誰都沒料到這種時候還會聽到這樣的說話,都是一愣,蒼嵐又道,

  “先前不過是郝連丞相負氣所為,現下我們已澄清誤會,切不可被人撩撥,自相殘殺!”

  他這話真假參半,不明就裡的眾人更是雲裡霧裡,他們自然對右相大人和熠親王的事早有耳聞,加上兩人之前在船頭上演的戲碼,好像還真是那麼回事。

  蒼嵐從那領頭人發號的說話就知道這些人大多數對此行的緣由知之甚少,而且很多指令都是那個領頭之人所轉達。想來也是,這種並不光彩的行動,知道始末的人越少越好。

  “休聽他胡言!郝連丞相為國籌募,不過與他假意周旋……”

  那領頭人見眾人半信半疑,頓時有些慌了,張口欲辯,蒼嵐已示意刑夜將其拍暈了過去:

  “暉王之命豈可違背?此人從中作梗,不僅欲置我於死地,更是想加害你們丞相,其心叵測!若是不信,可等你們丞相醒來一問。”

  蒼嵐說完,低頭拍了拍郝連昱牙的臉,喚了好幾聲,才讓對方醒來,眯眼看了看他,對周遭的一切仍是一無所覺,張臂環住他的頸項,又昏昏合眼。

  已經解決了借題發揮的人,本想郝連昱牙出聲收拾殘局,這下蒼嵐不覺有點哭笑不得。不過郝連昱牙的動作足以說明兩人關係,加之抬身時露出點點痕跡,更有一絲濁液順著腿根滑下,在場的人哪裡還能不明白。

  刑夜神色一變,飛快地調開視線,其他人也都不自然地別開頭去,剛才還見光劍影的場面居然也就此化解了。

  裝作沒見眾人異樣的反應,蒼嵐臉上風平浪靜,心中卻道,讓這高傲的男人在屬下面前這般糗態,待他清醒之時,恐怕又是好一通發作……不過看他七竅生煙也是種樂趣。

  雖然做好了應對的準備,郝連昱牙卻並沒發火,甚至渾不在意,手段毒辣地審了領頭截殺之人,也不知是不是把怒火發泄到此人身上。反倒是身上舊傷疼痛不已的蒼嵐看著第二天就生龍活虎的人難免鬱結。

  伸手撐住硬壓上的來的郝連昱牙,對方一臉欲望叫他眉心數跳,這哪裡還有前一晚奄奄一息的樣子,恢復力的反覆無常倒是很像他的個性:

  “郝連大人,我是抱了你沒錯……可不是用強的。”

  “難道就你可以趁人之危?”低頭啃在蒼嵐肩頭紅腫的傷處,郝連昱牙冷笑,雖然那笑已不怎麼冷。

  對他們這種同樣順應欲望的人來說,彼此的相處就像戰爭,付出感情的一方必然落敗,因為對方投入的只有身體。郝連昱牙本以為自己會輸得體無完膚,但現在,他好像看到一點希望,因為這個人,比他想像中還要笨拙。

  “趁人之危可不是這麼用的。”

  蒼嵐微微轉頭,示意刑夜就在大帳中,郝連昱牙立刻面色一沉道:

  “我們打架你還要他出手?”

  為什麼不能讓他出手?蒼嵐愣了愣,被郝連昱牙這麼一說,他好像還真的不好意思叫刑夜幫忙了。

  見蒼嵐沉思,郝連昱牙居然笑了,笑得很邪魅,卻也很明媚,一向擇人而噬的惡魔開心起來絕對同這相差無幾,蒼嵐暗自心驚,對方卻按住他的手腕,輕輕舔咬著他的喉結,輕柔地低語:

  “你若不願意,我不會強行抱了你,不過……你不能拒絕我其他要求,可好?”

  “……原來你想榨乾我?”蒼嵐挑眉,還要說什麼,只覺唇上一痛,郝連昱牙已一口狠狠咬上來,隨即又轉去噬咬他的舌頭。

  刑夜背對著兩人睡在帳中一角臨時準備的榻上,黑暗中一雙星眸眨也不眨,沒有半分睡意。他其實困頓已極,身後兩人的呢喃夾著蒼嵐的低笑,聲音幾不可聞,卻叫他繃緊了每一根神經,他幾乎想立刻衝出帳去避開越遠越好。

  但他不能,他必須是時刻護衛蒼嵐的影子,他能做的希望做到的也只有這個了。緊扣在劍柄上的手青筋一根根隆起,似乎將他所有的感受注入了從不離身的劍中,他才能控制著自己好像死人一般動也不動。若也能像死人一般毫無所覺該有多好,一直到身後的聲音消失,刑夜才緩緩閉上眼睛,握劍的手依舊焊在劍上一般。

  遙遙千里之外的永樂,遠威大將軍沈昊哲也是徹夜未眠,諸多瑣事已足以叫他忙至深夜,細作來報,駐在城外的暉軍有所動作,他更是片刻也不能耽誤,將人馬調至永樂城外。幾萬大軍黑壓壓列陣靜立,連著連綿起伏的密林,乍眼看去更是不著邊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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