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庫克扎搔了搔頭,偷偷看了蒼嵐一眼,又小聲補了一句:“大概……”
“能航行多久?”
“如果沒有意外……應該能堅持四五天。”
“夠了,這個時間如果還沒到,我們就不用到了。”
“說的也是。”庫克扎鬆了口氣。
卻聽郝連昱牙冷冷道:
“按現在的速度,你覺得能到嗎?”
“不能。”蒼嵐答得很乾脆。
“那就讓船快起來!”
“周圍都是海賊的船,沒辦法再快了。我們也試過衝出去,不過他們的跟得很緊,根本就找不到空隙。”庫克扎接得也很利落,從門口望出去,那在旁晃來晃去的船隻正印證著他的話。
做了一個‘就是這樣了’的表情,蒼嵐翻了個身,
“所以還是不要浪費休息的時間。”
“……真難想像你如此散漫要怎麼治軍。”
牙痒痒地盯著面前的人,目光落在蒼嵐翻身時露出的鎖骨上時,上面一個清晰的紅痕讓郝連昱牙的眼神跳了一下,臉色瞬間變得很古怪。
頓了片刻,他探身撐在蒼嵐上方,手指已經落在對方脖子上,在那個記號上流連了一會,慢慢順勢向衣領下探索。
蒼嵐調轉視線看了眼那隻手,又對上郝連昱牙的紅眸,抬高了眉:
“你有資格說我嗎?”
“你……你別以為我帶兵的時候也像現在這樣。”郝連昱牙居然稍微有點臉紅。
“說得也是,暴躁的紅虎……說不定應該是狡詐的紅狐呢。”
“你在說你自己嗎?”
“要讓你失望了,我從來都不會在沒必要的時候浪費精力。”
蒼嵐無所謂地笑了笑,郝連昱牙的眼神卻又沉了幾分:
“那你必要的時候要怎麼做?”
“……”
沒有立刻回答,蒼嵐支起頭,垂下目光跟隨著郝連昱牙下移的手,他確是不討厭對方肆無忌憚地表達自己的欲望,這種感覺完全不像和這個時代的人相處,倒和以前的情人很像。如此想著,他側了側身,有意無意地讓柔韌的腹肌緩緩摩擦過對方的掌底,低沉的聲音吹在耳際,更是像□正濃時溢出的低吟:
“……這樣……怎麼樣?”
郝連昱牙的手抖了一下,說話聲明顯是喉嚨發緊: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吧。”
“什麼?”蒼嵐的笑一點點擴大,上挑的嘴角張揚著誘惑和邪魅:“你是說你很喜歡手上的觸感——還是說喜歡聽我□?”
“□?”郝連昱牙愣了一下,很快回過神,手掌滑到蒼嵐後腰,無限地讓兩人之間的距離更加接近,幾乎是耳語道:
“我喜歡你這麼厚顏無恥……”
“……郝連大哥……”
不知何時已經被兩人的庫克扎終於小聲咳嗽了聲,被郝連昱牙一瞪聲音更小了:
“……二頭領……”
“……”郝連昱牙的目光從庫克扎臉上往後,正好看到一張震驚又嫌惡的臉,磔單就站在門口,腰上的傷口上了藥後用棉布結結實實地纏了幾圈,看上去頗為嚴重。
見郝連昱牙看來,磔單已然恢復常態,眯fèng了眼,卻依舊沒吭聲。
“來得正好,”這個時候能一臉波瀾不驚恐怕只有蒼嵐,“有事請教二頭領。”
“正好?”磔單掃了眼貼在一起的兩人,心裡的想法不言而喻。
“二頭領你別當真,狼神大人和郝連大哥……玩笑總是開很奇怪的。”
“我們像在開玩笑嗎?”郝連昱牙冷冷道,只聽得庫克扎脊背發涼,委屈地往蒼嵐那邊瞄了瞄:
“……不是嗎?但是看起來不像認真的……”
郝連昱牙瞳孔飛快地收縮了一下,上挑的眼角卻掛滿了嘲諷,“他什麼時候看起來像是認真的?”
“雖然看起來不像,但我從來都很認真。”蒼嵐總算撥開郝連昱牙的手坐了起來:“你們可不要讓二頭領有什麼不好的誤會。”
“如果你想挽回形象的話應該沒什麼用了。”郝連昱牙說著把蒼嵐的前襟拉攏,看了一眼冷眼旁觀的磔單,居然起身坐到了一邊的書桌旁。
“不是都說亡羊補牢嗎,二頭領會給我這個機會吧。”
磔單厭惡之色一閃而過,開口道,“我不想。”
摸了下眉角,蒼嵐好像沒聽到磔單的話,逕自道:
“我的船怎麼樣?”
“……很好。”磔單猶豫略一猶豫道,“無論船型還是船帆的搭配。”
“那麼,比起你們大頭領的船呢?”
“我們大頭領?”磔單竟笑了下,“你別搞錯了,帆船不是只要船好就能快的。”
“所以我想讓你來駕馭它。”
“你什麼意思?”磔單眯得只剩條fèng的眼睛張了開。“讓我幫你去追辛達?”
“如果你會答應的話。”磔單皺眉的同時,蒼嵐已經攤了攤手,“說笑而已,我是說在那之後——我追上大頭領,你就幫我駕駛這條船——如何?”
“我為什麼要答應?”
“果然不願意嗎?”蒼嵐失望地嘆了口氣,伸展身體往後一靠:“那這樣如何——如果我沒追上大頭領的船,就讓你把那一刀還給我。”
看了蒼嵐足有一刻,磔單還是沒能發現任何端倪,無論怎麼看,這些條件都對自己有利:
“好,我和你賭。”
目送磔單離開,郝連昱牙把目光定在庫克扎身上,只看得庫克扎心裡發毛:
“郝連大哥……怎……怎麼了?”
“你還留在這做什麼?”
“啊?”庫克紮實在不明白為什麼郝連昱牙那極度不快地目光是為了什麼,“當然是等狼神大人說清楚要怎麼追上……”
不等庫克扎說完,郝連昱牙走到又懶洋洋地躺回椅子的人身後,伸手撫上蒼嵐的臉,拇指掠過嘴唇的動作已經不能僅用曖昧來形容,郝連昱牙低頭看著蒼嵐,說話聲不高卻分明語帶威脅:
“他現在沒空對你說這些。”
“狼神大人……”庫克扎眨了眨眼睛,求救地看向蒼嵐,只見某人反而伸手覆著郝連昱牙的手背——
“你太不解風情了,庫克,我們郝連大哥還想繼續剛才的玩笑的……”說話間,舌頭似乎無意觸到唇上的指尖,在郝連昱牙渾身一僵的同時,蒼嵐低笑出聲,磁性低沉的聲線更是蠱惑人心,那嘴邊的幅度不能不說是惡劣,
“郝連大哥不問我打算怎麼追上辛達?”
“反正到時候你會做給我看。”
郝連昱牙沒打算再囉嗦,抓住蒼嵐的手,就待更進一步之時被蒼嵐不著痕跡地擋了下來,
“再繼續下去可是會教壞小孩子。”如此說著,卻看也沒看兀自在旁的大個頭‘小孩’。這不著調的話讓郝連昱牙不耐煩地眯起了眼,上挑的眼睛看起來更加危險,少頃,他卻接口道:
“我不介意他學得更壞一點。”
“但我現在沒空配合你,”調轉視線看著門外的天空,蒼嵐笑笑道,“暴風雨就要來了。”
“你還有什麼新鮮的……”郝連昱牙說了一半忽然停住了,他已發現船的搖晃幅度比平時大了那麼一點……
細雨漸下,只見一騎快馬在永樂城春雨潤浸的石板上踏出點點水花,幾轉幾折,到了大將軍府後門,那騎士敲開門示出令牌便悄沒聲息地進了去。
不多時,大將軍沈昊哲已傳來何敬和霍角,猶豫再三,還有沒把那封火漆印了的信箋傳給兩人看,只是道:
“王爺……熠岩將軍已順利攻下沿海的臨淵城……”
說到這,何敬頓時一臉喜色,連忙問道:
“大將軍,王爺可是有書信回傳?都說什麼了?到底是怎麼過的海?”
沈昊哲面色一僵,他當然不會說信上只是寥寥幾句‘吾甚安,然望君掛念,今已取臨淵,吾敵知悉必窺吾之君爾,思及此,夜不能眠,甚念。’這不論是誰讀了去,都會覺得覺得是封家書。
但想到讓他頭疼的密函,擔憂鬱悶之色不由得浮在臉上,取得臨淵只是第一步,這樣孤軍深入始終太過危險,偏偏他又抽不開身去助得一臂之力,這和兩年前的情形何其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