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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待刑夜再出手,蒼嵐已經伸手一划,手指恰到好處地貼上刀身,飛掠而來的寒芒立刻改變了方向,‘呼’地急轉無聲沒入石牆。

  澤瑪塔爾立刻閃身退後,變了臉色。

  “真是可惜,我本來以為可以拿在手裡看個仔細的。”蒼嵐掃了眼插在牆上的刀,接來的話毫無預兆:

  “你受傷了?刑夜?”

  “沒有”刑夜想都沒想就否認了,看見蒼嵐因為他的回答微微側過頭,他遲疑了一下:“……只是一點擦傷。”

  蒼嵐皺眉正要說什麼,澤瑪塔爾又撲了上來,就像是兩人預先演練好的一樣,蒼嵐微一錯身,順手抓住他的腕骨,好象只是輕輕地一托,澤瑪塔爾就把兵器送到了蒼嵐手裡。

  形勢瞬間對換了過來,蒼嵐手裡的古怪兵器緊貼澤瑪塔爾的去勢,眼見刀鋒已經落了下去。蒼嵐挑了挑眉,也不知道是疑惑和輕蔑哪個多一些——

  就在此時,一把劍格開了落下的鐮刀!

  出手的居然是刑夜!

  “……”驚訝在蒼嵐眼底一閃而過,他輕輕地往後退了退,笑了:“原來這個才是閣下所說的能力?”

  澤瑪塔爾的微笑不無得意,他充滿讚賞地看著刑夜:

  “做得好,刑夜。”

  “確實做得不錯,”蒼嵐嘆息著看了眼刑夜,舉起鐮刀對著火光照了照上面一層幽藍的青色:

  “看來像是催眠術,或者什麼藥物?”停了片刻,不經意般問道:“……如果你死了,這個能力還在嗎?”

  “……您可以試一試,”澤瑪塔爾說話的時候退到了刑夜身後,他伸手拍了下男子的肩膀:

  “現在,給我把這個人的頭拿下來。”

  “……!”

  刑夜身體震了一震,握著劍的手青筋暴起,卻依舊僵在那裡。

  “看來已經不太靈驗了?”蒼嵐趁著澤瑪塔爾愣神的一刻,沖了搶到了跟前。

  又一次,刑夜根本來不及思考就出手了。他難以置信地看見了兩個蒼嵐,明明知道有什麼地方不對,但唯一能聽見的聲音像直接代替他的大腦發出命令一般,要讓他行動。在混亂中忽然覺得,身後,蒼嵐對著自己說話的聲音,簡直就和自己無數次希望的一樣……

  熠岩與其說是來準備遠行的東西,不如說是跟庫克扎告別,雖然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可是沒找到庫克扎,反而是大祭師的僕人叫他去見布拉,然而在集會的大殿等了很久,老祭師卻又不出現了,有種不詳的感覺越來越清晰地爬上心頭:

  “大祭師到底有什麼事?”

  “請再等一下……我去問問布拉大人……”

  僕人不安地行了禮,正要出去,外面突然響起一陣喧譁,庫克扎居然在這時候闖了進來,氣急敗壞的樣子:

  “大哥!大祭師他們讓澤瑪塔爾去找狼神了!”

  沒等他說完,熠岩已經沖了出去,但到外面又停下來——外面的石坪上聚滿了人。

  他稍一停頓,老祭師出現在人群中:

  “你要去哪裡?我的族長?”

  “讓開!”

  躁動的幽藍眼睛讓階下的人群往後退了退,但大祭師的說話又讓他們停止了退縮:

  “我們不能讓你去,族長,這個是我們許諾澤瑪塔爾的。”

  “你們怎麼還相信澤瑪塔爾?”庫克扎也已經跟了出來:“我們被困在狼谷,一定是他詭計!”

  “……他確實說服暉軍讓我們全部回來了”大祭師避開庫克扎質疑的目光,頓了一下,又道:“……用異族人的人頭換取暉軍片刻鬆懈的方法就算不成功,對狼裔也沒什麼損失……”

  “讓開!誰再擋著我我就殺了誰!”

  沒有再聽布拉說下去,熠岩的咆哮充滿了憤怒,此刻,再也沒人敢去阻攔他,誰也沒見過他這樣生氣的樣子。

  “族長!你已經把狼裔置於腦後了嗎?”

  大祭師的斥責不如說是最後的挽回嘗試,熠岩停住了,然而只是一下,他又更快地離開。

  他從來沒把狼裔置於腦後,為了狼裔,他可以不惜性命,但是現在,他可以不惜一切。

  刑夜不能出盡全力,因為這個始終沒有回頭背影也是蒼嵐,他所熟悉的蒼嵐,比那個鼓惑的聲音更強烈的東西在阻止他。

  一直以來,蒼嵐都把背後留給他——或許只是對自身能力的絕對自信,但對他來說卻是完全的信任——他不能對這信任舉劍相向,對這個背影,他的劍只能是守護之劍。

  聽見劍刃下衣服被劃開的輕響,就在刑夜不確定有沒有傷到那個背影的時候,一個猙獰的烙印出現在他眼裡!在那個一向耀眼的背影上!

  刑夜死死盯住蒼嵐的傷痕依稀的後背,但是一個巨大的聲音一直在他耳邊反覆鼓譟著,頭好象要裂成兩邊又擰做一團,無論如何都無法思考……

  “刑夜!別停下來!”

  就這麼短短片刻工夫,澤瑪塔爾已經有點手忙腳亂,不由得出聲叫道。

  刑夜一震,像觸動了機簧般猛地抬起了劍,幾乎與此同時,熠岩沖了進來:

  “嵐殿下……!”

  聲音未落,劍已經落了下去,流動著的寒芒深深沒入血肉中,血液似乎被突然截斷,微微一滯,然後才順著劍鋒迅速淌下。

  第三十五章 別離

  “傷腦筋……”

  要在叢林中追上遁遠的澤瑪塔爾對一個不熟悉這裡的人來說是不可能的,蒼嵐嘆了口氣,用不怎麼傷腦筋的表情對著熠岩笑了笑:“被你嚇一跳,這下人跑丟了,怎麼辦好?”

  熠岩自然完全沒有要先反省自己做錯事的意思,衝到跟前,焦急地想要確認他是否受傷卻不知該如何去做。

  一旁,刑夜呆看著蒼嵐,剛剛發生的一切好象是一場夢,除了那個還清晰浮現在眼前的那個屈辱的印記,他不敢去推斷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決心誓死保護的人……狂涌的自責堵住了咽喉。這是他的責任,做為一個侍衛最大的失職,即使豁上性命他也不該讓這樣的事發生的:

  “請殿下降罪!”

  蒼嵐轉回頭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刑夜,除下被割破的袍子,背上的劍傷雖然長,卻很淺,遠遠及不上癒合得差不多的舊傷:

  “……起來吧,這次的事先記下。”抬手擦了一下血跡,又道,“以後也別再向我請罪,我想治你罪的時候不用你提醒。”

  “……是。”

  艱難地站了起來,刑夜不再去看蒼嵐背上的烙印,因為那個痕跡已經烙進了他心裡,他只是低頭不會動了般站著,抿緊了嘴唇。蒼嵐蹲下的身型突然進入視線,驚得他差點一個趔趄。始作俑者卻沒理會他,利落地把刑夜的褲腿撕開更大的口:

  “還好沒傷到動脈,”微微蹙眉,“先把褲子脫了處理下傷口。”

  “……是……”

  明顯的遲疑口氣,蒼嵐抬頭,男子蒼白的臉色夾雜著無措,微微勾動嘴角,立刻看到一絲糾結著的慌亂回應他,這個情形真是似曾相識:

  “不是要我幫你吧?我可還在生氣啊,如果你那一劍不是刺向自己的腿而是澤瑪塔爾的話,我們走的日子就不用推後了。”

  刑夜最後的一劍刺在了自己腿上,稍微清醒後他就後悔了,後悔自己沒早點那樣做。

  而更讓他悔恨的是他沒有能阻止那個烙印的出現!浩軒廣安居然在這個人身上烙下這種印記!他怎麼敢!那烙印在他來說幾乎就是自己親手烙上去的!……很久以後他才察覺蒼嵐此時的隨意或多或少救了他。

  眼看太陽緩緩升上天空,烤得整個大漠一片金黃,又漸漸斂去它的鋒芒沉入地平線,沈昊哲一直在等待著。但暉軍始終沒有出現,隨著時間的推移,士兵已經開始有點浮躁,只是大將軍沉穩得讓他們不得不冷靜下來。

  幾乎是晅軍的鬥志被消磨到最低點時,霄城的城門忽然開了,暉軍決堤般湧出城牆,短兵相接只是一瞬間的事,衝下斜坡的隊伍直接闖進大晅軍隊的布陣,一番撕殺後,沒有任何懸念又漸漸敗了回去。

  “大將軍,暉軍退了。”何敬提著槍在沈昊哲身前身後踅摸,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我們是不是該銜尾追擊,趁機消減他們的兵力。”

  “……還沒到時候。”大將軍說話的時候少有的遲疑了:“只要不讓他們突圍即可,傳令不可追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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