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五章 無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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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衙役見自家大人竟然無動於衷,他知道,那是大人還不知道事情有多嚴重。

  衙役抹了把臉上的雨水,接著大吼道:「大人!這次長天府決堤十分嚴重,已經淹沒將近十餘個村莊,預計死傷人數在七八千左右。」

  「什麼?」楊朝英無比震驚地轉身看向那名差役,他不敢置信地睜大了雙眼。

  「你說死了多少人?」楊朝英的雙手都在顫抖著,雨水混入他的口中,他似乎嘗到了鐵鏽斑的味道。

  「只能暫時估算,約為八千左右。就連長天府的知府衙門都被泡了水,長天府江下游那一塊都被江水給淹沒了。」

  楊朝英呆愣在當場,他沒想到此事竟然會這麼嚴重。

  「報信的人呢?本官要問問他,錢繪椿難道沒將人轉移到高地嗎?為何還會有百姓傷亡?」

  楊朝英頓時有種兔死狐悲之感,他腿腳發軟,險些立不住腳。

  那衙役見狀,連忙上前攙扶。

  「快!你家大人怎麼吩咐你的?那些百姓為何沒有轉移?錢繪椿到底在幹什麼?」一見來人,楊朝英立即氣急敗壞地吼道。

  「楊大人!非是錢大人不轉移百姓,原本事情順利,再過上一日,想必就能完成。可誰想這次江堤坍塌得太嚴重了,下游那片區域的江堤坍塌了大半,江水將村子淹沒十餘個,百姓和官差根本來不及跑,都被江水吞沒了。這江水實在太快了,他們怎能跑得過江水?」

  來人抹了抹眼淚,他也有不少親人死在了這次決堤之中。他能活著來報信,已經算是劫後餘生了。

  「咱們本來已經往高地轉移,誰想江水實在太快太猛,竟是連高地都沒能倖免,那些人避無可避啊!」

  楊朝英倒吸一口涼氣,此事這般嚴重,必須立即上報給朝廷。不但要撥銀賑災,還得請欽差來主持大局。

  「你家大人呢?他還活著嗎?」

  來人點了點頭,「大人逃過一劫!」

  楊朝英頓時冷笑出聲,竟然還活著。要真的死在了江水之中,朝廷倒也不至於趕盡殺絕。

  錢繪椿的家人或許還能活命,誰想到這錢繪椿竟然如此命大。

  這會兒活下來有什麼用?難道他不知道朝廷是必然不會放過他的嗎?

  「替本官磨墨!」楊朝英定了定心神,打算立即上報。

  三日後,皇上正在上朝,德安剛取了兩隻竹筒拿到手中,趕到了太和殿。

  「朕已經派遣官員去江南等地巡查了,長天府的知府錢繪椿竟然到現在還沒將受災的人數報上來,此人著實可惡,此事過後,朕一定嚴懲不貸。」

  皇上再次提起長天府水災一事,諸位官員皆噤如寒蟬,殿內鴉雀無聲。

  德安瞧著盛怒中的皇上,到底還是壯著膽子上前,「皇上!江南飛鴿傳書來了!」

  「快呈上來!」皇上原本被打斷,心中十分不快。但此時江南來的消息,必然是關於水災一事的。

  皇上瞧著兩支紅色的竹管,隨意選了一支打開。

  這一打開,他原本還皺著的眉頭一松,三百人?那還在可控範圍之內,算不得太嚴重。

  皇上的怒氣倒是稍稍降下了些,看來之前的估算太悲觀了。

  不過,這錢繪椿的話也信不得。還是得等到他派去江南的官員核查過人數之後,才能確認。

  眾臣知道這是江南來的信件,見皇上的神色緩和了幾分,都紛紛舒了口氣。

  看來江南的災情已經得到了控制,百姓死傷人數不多。

  工部和戶部的官員皆有種劫後餘生之感,倘若江堤坍塌嚴重,那他們戶部和工部都將吃不了兜著走。

  雖說當時不是由他們主事的,但他們多多少少都得了些好處。

  皇上將手中的紙放下,看到另一支紅色竹管,他的心不免又提了起來。

  該不會是其他州府也發生了水災吧?不然為何會有兩封?

  他深吸一口氣,該來的還是會來。

  將竹筒內的信件攤開,大略地瞄了一眼,皇上臉上的震驚之色難掩。

  他忽地坐直了身子,不敢置信地從頭仔細看了兩遍,最後神情激動地站了起身。

  「混帳!豈有此理!錢繪椿無能啊!」

  皇上狠狠拍了拍龍椅上的扶手,此刻他的神情猶如暴風驟雨,將大殿內的眾人壓得喘不過氣來。

  德安一看皇上的臉色,就知道皇上這是氣急了。

  殿內眾臣聽得皇上說起錢繪椿無能,立即便明白,想是長天府又出事了。

  「德安!去宣翰林院侍講學士顧誠玉覲見!」

  皇上此刻頭疼欲裂,對錢繪椿更是厭惡至極!

  德安立即領命出去,他知道一定是發生了十萬火急的大事。未免下頭那些個蠢貨耽誤,德安便親自朝著翰林院走去。

  「哼!朕要將錢繪椿抓來京城,親眼看著他被五馬分屍,才能解朕的心頭之恨!」

  夏清見皇上如此大發雷霆,就知道長天府的事兒不小。

  錢繪椿此人必須死,但不是在京城被五馬分屍,而是死在長天府。

  可皇上突然傳召顧誠玉,夏清知道這是皇上要派顧誠玉去江南了。他的小弟子才剛去江南,日夜兼程,今兒倒也能到江南了。

  但顧誠玉要是去了,那還有閔峰立功的機會嗎?顧誠玉去了,閔峰就顯得多餘了,這算什麼?

  「皇上!不知這錢繪椿到底做了什麼蠢事?」禮部尚書於正見無人敢提問,便率先開了口。

  雖然皇上此時正在暴怒,但他與江南堤壩一事毫無關聯。若是殿內無一人敢問,皇上必然更為震怒。

  惱怒他們不問百姓疾苦,都明哲保身,不為朝廷和皇上分憂。

  「哼!做了什麼蠢事?長天府又決堤了,且這次決堤十分嚴重,已經淹沒十餘個村。百姓傷亡暫且定在七八千人,如此慘事,朕難道不應該將其五馬分屍?那些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吶!」

  皇上扶著龍椅,勉強才能站立,此刻他心中不免有些悲愴。

  自他登基以來,還從未發生過如此規模的災害。

  沒想到他登基數十年,今年竟然遇見了百年難得一見的水災。

  難道上天這是在懲罰他,懲罰他不應該有那長身不老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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