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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修遠仿若未見,眼睛只管盯著紫怨等人身後的長安:“……孩子,是十九的?”
“自然。”既然事情暴露,長安也不藏著掖著了。狹長的鳳眸凝視著周修遠,哪怕臥著也仿佛居高臨下,“自然是我夫君的孩子,不然你以為是誰的?”
“流掉,”周修遠看著她,目露希冀,“只要你流掉,朕可以既往不咎!”
“為何要流?”長安笑了,笑容像火一樣囂張,“本妃夫君的孩子,又不是苟且的野種。若是男孩兒,還將會是我溧陽王府名正言順的世子爺,為何要流掉?!”
周修遠被這話一梗,臉色及不可見地青了一瞬。
須臾,他吐出一口氣,目光漸漸利起來。
周修遠緊緊盯著長安,語氣卻淡淡的,聽在人耳中,莫名叫人不寒而慄:“聽話,你尚且年輕,往後孩子多了是。朕會給你孩子的。一個,兩個,三個,都可以給你。若是資質優秀,將來咱們的孩子便是大盛太子,繼承大統也值得。將這個流掉。”
長安張了張嘴,正要說些什麼,就見周修遠的身後忽然走出一個身影。
此人身姿頎長挺拔,一生朱紅官袍,氣質清雋——是陸承禮。
早朝下朝之後,周修遠正巧要與陸承禮議事。猝不及防地聽到翠平宮這裡的消息,他沒顧得上交代便匆匆趕來。陸承禮本該要告退,聽到了長安的名字,這才跟了過來。此時他淡淡的目光落在紫怨藍欲握著的兵器上,嗓音也淡淡:“長安你這是要做什麼?”
第一百一十二章
陸承禮雙眼深深地看著長安, 未盡之言, 長安聽懂了。
你是要眾目睽睽之下弒君嗎?
事實上,若弒君能全身而退,長安不介意立即弒君。周修遠這個人, 當真令人作嘔。若說之前長安看在小說中他為大盛創下的種種功績對他諸多忍耐, 如今長安只想這色.鬼趕緊翻車去領盒飯!這個世界不缺治世之才, 總不可能周修遠死了大盛就垮了。
“長安, ”掃了紫怨藍欲一眼, 陸承禮微微加重語氣, “叫你的人退下去。”
話音剛落,劍拔弩張的內殿忽然靜了一靜。長安扶著微凸的腹部慢慢坐起身,盯著對面陸承禮的一雙美眸仿佛能冒出火來。
陸承禮目光閃了閃, 平靜地與長安對視。
周修遠擺擺手, 到沒覺得被冒犯:“陸卿多慮了,美人總是烈性子。長安這般萬里挑一的傾城佳人,自然是比一般人多些脾氣的……”
陸承禮一僵,長安這一瞬卻被噁心得差點沒拿起剪子一剪子扎死這個人!
陸承禮忍了半天才將胸前的一股惡氣給咽下去,他兩步上前,躬身一禮道:“陛下,不能因為怪長安這丫頭自幼流落鄉野疏於教導, 便容忍她的無狀之舉。今日她能因一時氣憤便拿刀相向,往後若受了委屈,豈不是要鬧得人仰馬翻?如此膽大妄為,若不吃個教訓漲漲記性, 往後不知還要犯多少錯!不過還請陛下念在她尚且年幼……”
“不必了,”周修遠斜眼瞥了陸承禮一下,表情有些似笑非笑,“長安年方十七,正是女子含苞待放的年紀,可算不得年幼。陸卿不必緊張,朕本就沒打算懲戒於她。朕只要她聽話,流了腹中這個孽障,其餘的,朕自不會與她多計較……”
陸承禮低著頭,看不清神情,只看得見筆直的背脊。
“……哦,朕倒是忘了,陸卿是長安的兄長。不若你來勸一勸長安?”淡淡勾起嘴角,周修遠態度很是不以為然,“誠如陸卿所說,長安如今正值年輕。孩子往後朕會給她的,一個不夠,三個四個也使得,不差她腹中這一個。”
陸承禮的眼睫劇烈地顫抖了抖,低垂的眼帘下,一雙瞳孔漸漸幽深:“陛下……”
周修遠擺擺手,示意他不必再說。長安這個女子,遠觀是美,近看更美。尤其對他不假辭色之時,那副不屑一顧的模樣奪目得仿佛天邊燃燒的紅日。周修遠自從十歲以後,已經很少有被什麼牽動心神的感覺了。接連在長安身上受挫,他從開始憤怒不忿到漸漸享受其中,如今是越發撒不開手。
總有被他拿下的一日!
周修遠有的是耐心,再犟,骨頭再硬的女人,也會有服軟柔情的時候。他如今榮登大寶,手握天下的權柄,整個大盛都是他的,何況一個女人的心?周修遠目光沾著長安的臉頰,緩慢又仔細地描繪她的容顏,心中騷動難忍。
且等著瞧,強取的手段他不屑用,他期待此女心甘情願匍匐在他身下的那一日!
長安被紫怨藍欲幾個擋在身後,然而周修遠的目光猶如實質一般黏糊得躲都躲不開。長安後背爬上一層雞皮疙瘩,只覺得令人作嘔。她本就不是個好脾氣,懷孕後長期的精神緊繃,脾氣是日益火爆。當即忍不住,抄起手邊的銅器香爐,照周修遠的額頭就砸了過去。
她砸得又快又准,猝不及防的,周修遠被砸了個正著!
鮮紅的血液緩緩地順著周修遠的額頭往下流,周修遠的身子都跟著晃了一晃。
內殿裡先是靜了一靜,而後爆開了鍋。
角落裡的宮人們仿佛大禍臨頭的螞蟻一般瞬間蜂擁而上,迅速將周修遠圍起來。後又被呵斥,迅速跪了一地。周修遠的隨身內侍,如今是宮中的大內總管太監王匆尖著嗓門大呼小叫地叫救駕,殿外聽到動靜的禁衛沖迅速進來,眨眼間就亂成一鍋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