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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面對皇帝震怒,一個個頷首縮背,以頭搶地地趴跪在地。若地上有縫隙, 他們恨不能鑽進地縫,躲過這場責難。

  頭頂,明德帝赤紅的雙目近乎仇視地瞪著跪地的一群人。大冷的夜裡,單薄的朝服都被冷汗濕透了。風這麼一吹, 透地心涼。偌大的西宮,除了一陣陣寒風吹過,吹得燈籠架子上朱紅的燈籠搖晃撞在一起撲簌簌地響,全場鴉雀無聲。

  氣氛緊繃得仿佛動一下就能粉身碎骨,所有人都大氣不敢出。

  長安跪在其中,心緒還算冷靜。一來周修遠與武德妃之事雖事關重大,卻與他們並無瓜葛。明德帝哪怕惱羞成怒要懲治,也沒道理一時遷怒打殺了在場所有人;二來這動靜鬧得如此之大,又是正值可以四處走動的宮宴開啟之後。發生了這麼大事兒卻沒人攔著叫他們闖到了這裡來,這是宮中守衛和皇后的疏忽,算不上他們觸犯宮規。

  分析得雖清楚,但這畢竟是皇權至上的封建社會。皇帝的一句話能伏屍百萬,遇上了個暴君,活人殺人全憑他一念之間。小命被人捏著,說心中不害怕卻是不能的。

  長安手邊的姑娘小臉刷白,已經搖搖欲墜了,這會兒所有人都硬著頭皮在等候發落。

  安靜,死一般的安靜。除了明德帝憤怒的咆哮,就只剩下劉皇后低聲安撫明德帝的聲音。劉皇后按住明德帝手中的劍,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地勸說。不知過了多久,約莫一個世紀那般久,明德帝總算一聲冷哼放下了手中的佩劍。

  果不其然如長安所料,除了鹿鳴宮的宮人被拖下去全部杖斃,安王的隨從被打入天牢。在座的等候發落的看客們被有驚無險地打發了。

  明德帝到底不是暴君。在位三十年,雖算不上勤勉,卻也算寬厚仁慈。惱羞成怒以至於遷怒殺人這等暴君行徑,明德帝做不出來。一時激憤殺了幾個宮人後,他的情緒也冷靜下來。佩劍往地上一擲,轉身大步離去。

  梁博扭頭瞥了一眼劉皇后,劉皇后沖他點了點頭,梁博收回目光立即疾步跟上去。

  明德帝走了,自然由劉皇后收拾殘局。

  只見溫廉手一揮,一隊禁衛軍衝進鹿鳴宮。鹿鳴宮所有宮人自主子被拖出宮就已知必死的結局,此時一個個面若死灰地被禁衛拖出來,所有人被壓入掖庭。與此同時,宮外的安王府也被禁衛圍了。安王妃以及安王府的家眷子嗣,全被扣留宮中。

  早得到消息的武家老太太當場厥過去,武家家主攜武家一眾人等,跪在了宮門前。

  天色越來越黑,身後的禁衛軍終於放行,眾人走出西宮之時腿腳都是軟的。吃宮宴吃得差點將小命給丟宮裡,也是倒了血霉。如今誰也想不起第一個帶頭進來的人是誰,一個個捂著胸口後怕不已。今日若非來者甚多,還不知會是什麼結果。

  安王與武德妃苟且一事,知道了也務必爛在肚子裡。皇家醜聞並非外人能隨意嚼舌根的,哪怕諸位對事情如何鬧成如今模樣有再多的好奇,也必須就此打住。否則觸怒了明德帝,必定吃不了兜著走。

  一場鬧劇,尚不知何人主使,後續如何,便已然不歡而散。

  安王被打入天牢,安王府被圈,安王一系立即就慌了。

  事實上,安王入朝多年,政績斐然,才思敏捷,手下自然聚集了大批的有志之士。這些人將安王視為主,早已將身家前程都記在周修遠身上。這麼多年,周修遠謹慎周密,確實不負他們所望。似今日這般猝不及防地被人給堵在了西宮,大出所料。

  且不管這次安王被抓是否被人暗算,安王一係為營救安王,京城仿佛一夜之間炸開了鍋。

  安王入朝多年,勢力早已滲透到朝堂的方方面面。一時間,朝野上下都亂成一團。日日有人為周修遠請命喊冤,請求明德帝徹查此事。安王賢名與品德眾所周知,請求明德帝不要偏信一面之詞,輕易就冤枉了安王。

  明德帝煩不勝煩,重重罰了鬧得最凶的幾個。其中幾個更是豎著進來,橫著被抬回府中,很是打壓了一番求情者的氣焰。

  關於周修遠與宮妃私.通一事。明面上沒人提,實則已經滿城風雨。

  但周修遠這個人雖說私德有損,在朝堂上還是頗有威望的。十幾年來朝堂參政,能力與行事,有些老臣也是頗為認可的。所以此次出事,不僅安王一系的人在各方操作,某些威信很盛的老臣也在幫著說合求情。

  但這般齊心協力的營救安王,到底礙了明德帝的眼。他們越是求情,明德帝越是怒火中燒。原本沒打算對安王如何的明德帝,這下子是真動了殺心。

  素來寬厚的明德帝這次如此決絕,鐵了心一般。

  安王一系越是上躥下跳的,鬧得朝野上下劍拔弩張。明德帝猶如一隻被觸犯了尊嚴與地位的老年獅子,暴怒異常。

  一時間人心惶惶,滿城風雨。奈何安王被抓,群龍無首,哪怕有再好的辦法救人也無人能得了做主,指的了方向。仿佛一團散沙,鬧了小半個月毫無進展,只得將全部希望寄托在周德澤的身上。

  事實上,雖說周德澤周涵衍平日裡與周修遠同進同出,實則互相也是有所保留的。他們是同一條船上的人沒錯,但暗中的勢力,周修遠不信任何人,自然不便於周德澤知曉。但這個時候也顧不了那麼多。只要能救人出來,這些只能暴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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