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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怡寧於是俯身盈盈下拜,嬌聲喚道:“三表兄。”

  周修遠其實對姜怡寧也是有點兒興致的。畢竟姜怡寧在京城的才名,他有所耳聞。兼之這位京中有名的才女大小算是個清秀佳人,如今見此女走動間腰肢細軟,眼神既純又媚。若摟在懷中擺弄,倒是別有一番滋味。

  心中如何想,周修遠面上的神情卻是半分看不出,一樣的端方有禮。

  姜怡寧緩緩起身,感覺到這位安王殿下聽了長安的引薦只是敷衍地瞥她一下便收回目光,心中不禁就有點著急。這位殿下,似乎對她不大感興趣?

  心中一焦急,姜怡寧不由地將細腰扭動得更具有暗示性意味了。

  姜怡寧上輩子是學過幾年芭蕾舞的,雖說幾年後放棄,但架勢還是記得的。幾個細微的姿勢一變,清楚地看到周修遠眼中暗色一閃,她鬆了一口氣。

  長安默默退後一步,站得更遠。

  周修遠此次進宮是為正事兒。路上湊巧碰見長安,臨時起意才過來逗上一逗。顧忌長安年歲尚小,身份貴重,周修遠十分注意言行。聽長安引薦姜怡寧,他十分有禮地喚了一聲‘怡寧表妹’便沒多言。抬頭看了眼天色,低聲告辭。

  長安鬆了口氣:“表兄請便。”

  姜怡寧十分遺憾沒說上幾句話,但也知禮地躬身行禮。

  周修遠目光有幾分不舍地在長安身上轉了轉,越看越覺得姜家這位表妹生得絕色。他好似輕輕笑了一下,袖子一揮,抬腳從角門出去。

  痴痴地看周修遠走遠的背影,姜怡寧忽然覺得退而求其次也不錯。

  若說相貌,自然是未來的溧陽王如今的十九皇子好。但若論良人,溧陽王為人就當真是無情了些。姜怡寧自從那日在周和以身上受了冷待,心中便憋著一股怨氣。今日忽然見著一個出色的,她便又覺得長公主似乎說的對,溧陽王太冷漠了,並非良人。

  姜怡寧心中煩惱,若她沒記錯,安王殿下比十九皇子大十多歲。周和以如今十八,那這位至少二十八。二十八的年歲,這位該是正妃側妃都全了……

  若她要捨身給安王,只能做妾。

  做妾,她是絕不願的。姜怡寧心中煩惱,又看了眼角門那邊廊下穿行的身影,只覺得難以割捨。其實若論起這人的未來,暫時委屈自己做個妾,將來安王登基,便是個妃。若得寵,將來踢走安王妃穩坐鳳位,也並非沒可能……

  左思右想,姜怡寧的眼神閃爍不定。

  李嬤嬤從方才姜怡寧過來便一直拎著心,此時看姜怡寧真在琢磨,交疊的手捏得緊了。怡寧主子可千萬莫犯糊塗,若真在親事上自甘下賤,主子怕是要傷心的。

  長安這時也失了逛的興致,道了一聲回吧,轉身便走。

  一行人回鹿鳴殿,主殿的人已然起了。長安聽留下的下人小聲來報,想著既然走到這兒,不如去請個安再回屋,於是又折去了主殿。

  殿中很香,一股極濃烈的花香,熏得人有些上頭。

  武德妃今日的興致似乎十分高,懶懶靠在軟塌上,一幅眼含春/水滋養過度的樣子。見著長安姜怡寧進來,難得笑語盈盈的。半點沒有昨日審視長安時那等銳利警惕的。不僅長安詫異了,就是姜怡寧都藏不住眼中驚訝。

  宮裡女人變臉都這般快的?昨日一張臉就今日又換一張臉?

  說到底,還是摸不透這位武德妃娘娘。長安想著左右不過在宮裡住個幾日,將來也不必跟這人打交道,便耐著性子忍了。

  說了幾句話,武德妃揉揉酸軟的腰,擺擺手示意兩人自去。

  長安起身行禮告退,出了正殿便走回後院的住處。長安跟姜怡寧的院子離正殿有點距離,走得慢,得一刻鐘。到了後院,長安直奔住處。正準備回去便躺下歇一歇,卻被一直冷臉對她的姜怡寧拉住。長安挑起一邊眉:“怎麼?有事?”

  姜怡寧看了眼李嬤嬤,指著院中的涼亭:“過去坐一坐?”

  李嬤嬤目光在兩人身上轉了一圈,自覺地退下:“老奴去備茶,兩位主子坐。”

  說罷,領著一眾下人都退下。

  姜怡寧牽著裙擺率先走上涼亭,尋了個石凳坐下。長安很奇怪姜怡寧一幅要與她暢談的架勢,但要談便談,長安走到姜怡寧的對面,也尋了個石凳坐下。

  四下里安靜無聲,除了偶爾的鳥鳴,只余花香。

  “你有沒有覺得,德妃娘娘身上的味兒很重?”須臾,姜怡寧忽然開口。

  長安一愣:“什麼味兒?”

  “那種很重的腥膻味兒,”姜怡寧方才在正殿就發覺了,這位武德妃娘娘屋裡尋了極重的薰香,但這等薰香越重越叫人起疑。她在某一個瞬間,就嗅到了薰香遮掩下的味兒,“你,你沒聞到嗎?”

  長安心裡咯噔了一下,有點不大明白她說這句話的意思。

  “你還真是遲鈍,”姜怡寧勾起了嘴角,毫不在意地露出嘲諷的臉色,道:“不是嫁過人?這種味道都嗅不出來?”

  長安:“……”這位女主到底想說什麼……

  “往後少往主殿去,若是撞見什麼就不好了。”姜怡寧忽然說,“當然,我這麼說並非是為了你,而是為了我自己。我跟你是一道來的,若你惹到了武德妃,我必然也不會好過。你若不明白,記住我的話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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