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5.第325章 久違的地鐵
「我也掙扎過是不是要把兩個孩子接回來，畢竟宗明和他的妹妹還小。我最後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但是……」她向譚宗明的方向爬了爬，眼淚汪汪，聲音卻很誠懇，「我不能。我知道，不管怎麼樣，你們都會恨我。可是我沒有說不管你們，從來沒有。我只是想著，給你們錢，保證你們的生活，不是一樣的麼。」
譚宗明冷哼一聲，不屑地看了她一眼，「你的意思是，你一直以來都是因為無奈，你覺得這樣就能夠給你自己洗白嗎？真是好笑，你不用跟我廢話，我既然要放你走，就不想再聽你說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你有時間還是跟你的兒子解釋一下吧。」
男孩看著女人再次面向自己的時候，他不忍心了，慢慢蹲下身，想將她扶起來，可是女人卻藉此撲進了他的懷裡。
「我的孩子。媽媽知道你對我有意見，也因為剛剛的那些恨上了我，可是……」
「別說了。」男孩說，「你先起來吧，他既然已經答應要我帶你走了。我就不會將你留在這裡。那些話說了就說了，我……就當沒有聽到。」
女人的眼睛亮了亮，欣慰的看著他。
男孩看向譚宗明，「我可以走了嗎？」
譚宗明點了下頭，算是同意了。
他扶著女人站起來，「媽，我帶你回家。」他的聲音已經沒有了最開始的激動，帶著難以言說的味道和低落。
尤冰看著他們的背影，不禁嘆口氣。
「英明。」走出了那棟宅院，女人終於叫出了男孩的名字。男孩的身形微微頓了一下，並沒有說什麼。
過了好久，他勾起唇角，露出一點笑意，「好了，以後我們娘倆就又到一起了，至於爸爸，我現在實在沒有能力照顧他，等到以後，我可以的時候，我們就把他接出來。我想譚宗明不會拒絕的，畢竟這樣的話，他也不用管了，少一些負擔。」
女人聲音很輕的說，「他有什麼好負擔的呢，他連看都不回去看他一眼，就是花一些錢，可是你知道嗎，在他看來最沒有用的東西就是錢，因為他多的數不清的東西就是大家每天拼命奔波去賺取的東西。」
鄭英明的聲音嚴肅了些，「別這麼說了，在別墅的時候你不是也說了嗎，對於譚宗明你確實對不起他，如果當初不是你做了那麼多事情的話說不定今天的一切就不會弄成這樣。」
「英明，你現在是在責怪我從譚宗明的媽媽身邊奪走了她的丈夫嗎？」
鄭英明對此沒辦法過多的表態，他能怎麼說，如果沒有他們的結合，根本就不會有他的存在。他該謝謝他到底媽媽，可是他說不出口。
因為這樣說來，他的手上也染上了鮮血不是嗎！
鄭英明不去看女人低著頭，有些無法原諒，他知道他沒有立場這樣做，可是他心裡還是受不了。
女人興許是看出來了，跟在鄭英明的身後走了幾步，抓住他的手臂說：「不管我曾經作了什麼，對也好，錯也罷，我都是你的媽媽，孩子，我愛你，這就夠了，不是嗎？」
鄭英明停下來，回頭看了她一眼，嘴唇動了動，卻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孩子……」
「您別說了，我心裡有數。」鄭英明將手機拿出來，「這附近太騙了，不好打車，你等會兒，我看看打車軟體有沒有人接單。」
女人這才放下心來，露出點笑容。
沒多久，計程車來了，男孩將女人讓進去，然後自己坐在前面的副駕駛的位置，方便付錢。
車子走了很久，女人往外面望著，眉目間舒展開來，她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外面的景色了，這裡的一切都和她的記憶中不一樣了。
可是好像鄭英明住的地方距離這裡實在是太遠，他們走了一段路以後，鄭英明就讓女人下車了，但是顯然他們還沒有到站。
女人奇怪地看著鄭英明然後說：「你不是要告訴我，你就住在地鐵站附近吧。」
鄭英明笑了，那是一種不該出現在這個年紀的孩子的臉上的成熟的笑容。
「如果真的是在地鐵站附近就好了呀。」鄭英明弄弄頭髮，「至少交通方便。」
女人登時怔愣在了哪裡。
「媽媽，現在你後悔了嗎，和我一起出來，你可能要過著飢一頓飽一頓的日子了。」
正英明說的很輕巧，但是女人知道，他一定經歷了很多以前做少爺到時候想也不敢想的事情。他會被人欺負，被人踐踏，他會從掙扎，慢慢走向妥協，再一點點的變得圓滑。
他吃了很多苦頭，不過顯然這不是壞事，他已經比原來要可以託付的多。
鄭英明見他媽媽沒有理會他的意思，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認定一個方向，帶著她朝著那裡走過去，「如果您要是不喜歡的話，可以回去，就是不知道，他還能不能讓你住進那個小院裡。」
「會的。」女人堅定的聲音從他的背後響起，鄭英明驚愕的轉過身，他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很難過的看著女人的眼睛。
女人繼續說下去，「如果我回去求他收留我，他會驕傲的難以自控，會誇張的大笑，然後再把我踐踏一番。在那裡我雖然被侮辱，但是至少衣食無憂，有地方可以居住。」
「所以？」鄭英明覺得自己的胸口很冷。
女人卻在臉上掛起一些笑容，「我是絕對不會回去的，在我的眼裡，只有我的兒子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家。被折磨了這麼久，要是還不明白這個道理，只往有錢的地方奔，那也太可悲了。」
鄭英明鬆了口氣，自然的拉著她的手臂，說：「走，去那邊，坐地鐵。」
女人跟在他的身邊還是很開心的，她記不起自己有多少年沒有做過地鐵了，也忘記了地鐵里人潮擁擠的樣子了，只是沉浸在已經獲得自由的喜悅里。
當她終於隨著兒子在裡面的某個小角落坐下的時候，她的眉間終於出現一些皺紋。
這裡不僅人多，而且還有一種怪怪的味道。
女人看過去，臉色立刻陰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