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第162章 他不是他
當葉敬亭把一張白條交給他的時候，韓石磊徹底懵圈了。
韓石磊抽了抽嘴角，說：「這就是你說的一萬塊？」
上面的字倒是沒有寫錯。
葉敬亭一本正經地說：「這個就相當於支票吧。這裡沒有取款機，我又沒有帶那麼多現金，只能這樣了。」
他還真好意思說，誰見過這樣的支票，要是這都能當錢花，韓石磊早就買車買房了，還用的著這麼苦比的找工作嗎。
韓石磊看看手裡的紙條，又看看葉敬亭，有一種想要摸摸他的腦袋，看他是不是發燒了的衝動。
然而事實是，對方看起來再好不過，還是一貫的撲克臉，身上不由自主的散發著冰山的氣息。只不過，韓石磊跟他稍微熟悉一些了，冰冷的氣息也沒有那麼明顯了。
「呵呵，那我、收下了。」韓石磊乾笑兩聲，將紙條裝進自己的口袋裡。唉，又做了一天白工，算了，還是趕緊走吧。別一會兒葉敬亭突然想起什麼，又拉著他不讓走了。
韓石磊剛要轉身，真的被對方一把抓住了胳膊，拽了回去。
韓石磊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怎麼了？」
葉敬亭沒有回答，韓石磊卻清楚的聽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
一股陰冷的氣息襲來，韓石磊的身子僵了僵。
我的媽呀，不是有飄飄吧？
葉敬亭平靜的臉上出現了微妙的變化，他眯著眼睛，露出點危險和恐嚇的味道。不過這不是沖韓石磊來的，而是衝著他身後的人。
韓石磊慢慢轉過身，在他的不遠處站著一個人，帶著金絲邊眼鏡，很是斯文的樣子，勾著嘴角帶著一絲邪魅和陰冷的感覺。
這跟葉敬亭和賴寒飛的那種冷不一樣，讓韓石磊不禁下意識的皺緊了眉頭。
金絲邊眼鏡抬起腳，又悠哉的走近了幾步。
葉敬亭突然一個跨步上前，將韓石磊護在身後。
金絲邊眼鏡看著葉敬亭「哼哼」的笑著，然後又歪著腦袋，瞥了眼他身後的韓石磊。
「真像啊。」
他的聲音很溫柔，溫柔的詭異。
韓石磊在葉敬亭身後忍不住發冷的搓了搓手，不開口還沒什麼感覺，這一說話，他覺得那人挺娘娘腔的。
「這麼晚了，你來這裡幹什麼？」葉敬亭的聲音比平時更冷，沒有一絲溫度。
金絲邊眼鏡說：「就是你回去總是太晚，家裡不放心。媽讓我來看看你。」
葉敬亭嘲諷的冷哼了一聲，「那是你媽，不是我媽。」
「在法律上，她就是你的母親，而你的生母……」
「夠了！」葉敬亭喝斷他，「沒事，就請你立刻離開。」
「這裡又不是你的私人領域。就是屬於你的，你也不能這樣說呀。」他嘆口氣，很是敷衍的裝作心痛的樣子，搖搖頭，說，「做哥哥的會心痛的。」
韓石磊算是聽明白了，他們是同父異母的兩兄弟。他偷偷的在葉敬亭身後吞了口唾沫，這個葉爸爸可是真夠厲害的，倆兒子，一個比一個奇葩。
他站在這，怎麼感覺有一種要被濺一身血的危險啊。
韓石磊沒心情，聽他們兄弟倆吵架，小心翼翼的拽了兩下葉敬亭的袖子，聲音低低的說：「那個，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一會兒趕不上最後一班車了，我還要倒車呢。」
葉敬亭聽到他說趕公車，眉間蹙起一個川字，眼神往金絲邊眼鏡的方向瞥了下，抿了抿唇，說：「我讓司機送你回去。我坐哥哥的車回去。」
韓石磊還在猶豫是占這個小便宜，還是匆忙的去趕公交。其實這也算不上什麼便宜，他本來就不該在這裡熬到這麼晚的，他是被葉敬亭強行留下來的免費勞動力。
他還沒有回答，金絲邊眼鏡怪娘怪娘的聲調就在他的耳邊響起了。
「喲，真是我的好弟弟，今天竟然主動和哥哥坐在一個車上了，怎麼，也想緩和關係了嗎？這種想法是好的，爸爸知道了，也會高興的。」他的視線轉到韓石磊臉上，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好像要借著黯淡的燈光在他的臉上看出一個窟窿來。
韓石磊有些不自在，「那個我……」
對方並不想聽他說什麼自我介紹，他的話說了還沒有一半，對方就猛然轉身看向葉敬亭。
「還這麼會關心朋友，把自己的車讓給別人。」他點著頭，拍拍手，「你做的這麼棒，不讓爸知道怎麼行。」
他呵呵的笑起來。
葉敬亭的臉色卻不是很好看。
韓石磊注意到他慢慢的捏緊了拳頭。他們兄弟兩個就像是在打啞謎，暗地裡較勁，他壓根也聽不懂，他們說的都是什麼亂七八糟。
這樣詭異的氣氛他實在受不了，韓石磊乾脆的跟葉敬亭說：「我真的得走了，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還是去趕公交好了。不，我打車！」
韓石磊不等葉敬亭說什麼，便匆匆的跑開了。
韓石磊今天確實是打車回去的，因為太晚了，公交車最後一班都離開了。幸運的是，他用滴滴打車叫上了出租，不過也等了一些時候，才登上回學校的路程。
他走了以後，昏黃的燈光下，兩個人沉默著對峙了一會兒。韓石磊跑開了，並沒有坐他的車，所以，他也就沒有必要坐同父異母的哥哥的車回去了。
「你說，如果爸知道那個孩子的存在，會怎麼樣？」
葉敬亭拉開車門的時候，身後又傳來陰陽怪氣的聲音。
「他不是他，他們沒有任何關係。」葉敬亭的聲音沉靜冰冷。
「呵，你這話是對我說的，還是對你自己說的。其實呢，爸不在乎他們是不是有關係。他們都跟你有關係，這就夠了，不是麼？」
葉敬亭攥著拳頭，骨節咯咯作響。
「那麼大的一束玫瑰花，好美呀，花了不少錢吧？葉少真捨得，不過，也是，你那麼有錢，這點花銷算什麼。」
葉敬亭往一旁瞥了眼，在牆根下放著的，是今天他送給韓石磊的九十九朵玫瑰。韓石磊走的太急，沒有帶走。當然，也許，他根本就不想要這束花。
葉敬亭拉開車門，坐了進去，與其讓那些花死在垃圾桶里，不如就這樣，乾枯在夜晚的風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