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40章 瘋女人
尤冰用力的抓緊身下的床單，咬著下唇，狠狠地瞪著譚宗明，不發一言。
漸漸的，譚宗明的情緒越發的低落下去，他垂下眼睛，站直身體，說：「你休息吧，我去買點吃的。」
尤冰看著黑洞洞的窗外，現在已經是深夜，譚宗明這個離開的藉口找的夠拙劣的，但是她沒有戳穿他。因為她確實不想看見他，但是他說的話，她聽進去了，她憑什麼要死，做錯事情的是他，該受懲罰的也是他。
尤冰看著門口的方向，聲音冷冽起來，「譚宗明，你不是讓我報復你嗎？好，我成全你。」
大約過了將近一個小時，譚宗明真的帶著食物回來了。
尤冰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轉過身去。
譚宗明把東西放在病床旁邊的桌子上，說：「你剛洗了胃，一定沒什麼胃口，給你弄了點粥，多少喝點吧。我先回去了。」
尤冰不想看到他，他在這裡只會讓她心煩。譚宗明關上病房的門，給韓雲墨打了電話。
「你到醫院來一趟吧，幫我照顧一個人，很晚了，辛苦你了。」他儘量放低聲音，在空曠的走廊里，還是顯得有些突兀。
那邊爽快的答應下來。
譚宗明回頭看了眼尤冰的病房，嘆口氣，轉身離開。
譚宗明直接回了家，從冰箱裡拿出幾瓶酒，也不管是白的還是紅的，倒在杯子裡就仰頭幹了。
「尤冰……尤冰！」他用力的將杯子摔在地上。
「我到底哪裡不如賴寒飛，究竟有什麼不如那個窮學生。我竟然讓你恨到想要殺了我。」
譚宗明有些痛苦的將臉埋在手掌心，忽然外面又響起了悽厲的哭喊聲。他抬起頭，眼睛帶著恐怖的猩紅。
譚宗明從沙發上站起來，匆匆地往外走。
他走到後面的小院，在門口站住了腳。
他清楚的聽到裡面的人哭喊著說：「我要見譚宗明，讓我見見他。你們讓我見見他！」
「哐啷」一聲，大門被用力的推開了。
譚宗明就站在門口。
裡面的人靜了下來，緊接著，又用力的想撲過來。兩個保鏢用力的抓著她的手臂，束縛著她。
女人放棄了掙扎，臉上掛滿了淚水，「宗明，我知道錯了，你放過我吧。」
譚宗明扯了下嘴角，冷笑一聲。看看啊，那個高傲的女人，曾經的光鮮亮麗的鄭太太，現如今竟然這般的狼狽，卑躬屈膝，衣著凌亂，披頭散髮，真真成了個瘋女人。
譚宗明說：「你錯哪了？」
「所有的事情，我都錯了。宗明，我也算是你的母親，你這麼做是有罪的呀。你放了我吧！」
「母親？」譚宗明忽然笑出了聲，似乎對方說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他兩步上前，反手就是一個大嘴巴。
「你真好意思說。我的母親，被你害的還不夠慘嗎！」
女人動了下，按著她的人立刻加重了手上的力氣，將她禁錮的更緊。
女人說：「宗明……」
「閉嘴，我的名字是我母親取的，你沒有資格這樣叫我。」
「譚先生。」女人淚流滿面的說，「我受不了了。你讓我像個瘋女人一樣的活下去，一個月至少有七天要讓你聽到我哭喊的聲音，我好害怕，我怕我會變成一個真的瘋子。」
譚宗明走近她，捏著她的下巴說：「你也嘗到苦頭了，我只不過讓你裝瘋，你就這麼痛苦不堪了。那我母親呢？有誰在乎過她，你讓我放過你，可是你們誰放過她了！」
譚宗明用力的甩開她，然後對束縛著女人的兩個保鏢說：「放手。」
保鏢鬆開了女人，一左一右各橫跨了一步，但始終做著保護譚宗明的準備。
女人聞到了譚宗明身上的酒氣，看著他一步一步的靠近自己，有些害怕的後退著。
「你不是很厲害嗎？躲什麼？」譚宗明不屑的冷笑，「你那麼愛我父親，他現在這個樣子，你怎麼能走呢。你得餵他吃飯，給他清理屎尿。這才是相濡以沫。」
「宗明，一個巴掌拍不響，如果你的父親足夠愛你們，他絕對不會為了我而拋棄你和你的母親。」
「你總是這樣。你永遠以一個弱者的姿態出現，不是你的錯，你只是愛上了他，你什麼都沒想要，但是你懷孕了，你需要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你從來沒有爭搶過什麼，是我的母親太差，是父親沒有定力，被你的年輕美貌吸引。你永運都沒有錯。」
「宗、宗明……」女人的後背已經貼到了牆上，再無退路。
「我說了不要這麼叫我，你沒資格！」
「譚先生……」
女人「噗通」一聲，給譚宗明跪下了。
「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可是我的孩子沒有錯，他是你同父異母的親弟弟。我求你，請你善待他。不要把我的罪過加諸在他的身上。」
譚宗明冷冷的看著她，「你剛才不是還嚷著讓我放過你嗎，現在想起兒子啦？」
女人說：「我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
譚宗明輕輕的轉著右手食指上的戒指，說：「給你一個選擇吧。放過你，或者放過你兒子。」
女人沉默了好久，一屁股坐在地上，對著燦燦的星空說：「兒啊，別怪媽媽。」接著她對譚宗明說，「譚先生，請你看在你們身上流著一樣的血的份上，賞他一口飯吃。」
譚宗明說：「你為了自己，犧牲了自己的兒子，還把話說的這麼冠冕堂皇。」他把手機拿出來，按下錄音鍵，「你把你的決定再說一遍，說清楚點，隱晦的，我可聽不懂。」
女人看著他手裡的手機，沉痛的閉了下眼睛，下定決心地說：「我希望用我的兒子換取自由。」
「你有沒有想過他可能會過上什麼樣的生活？我會虐待他，也說不定呢。」
女人說：「那就與我無關了，我也想他好，但是我現在連我自己都顧全不了。」
譚宗明將她踹倒在地上，「和我母親相比，你連她一根手指都不如。不，你根本就沒有資格和我的母親比較。」
譚宗明轉身向院子外走去，「給我看好她，不許她離開這裡半步。」
女人愣愣的看著他的背影，猛的睜大了眼睛。她從地上爬起來，朝譚宗明跑過去。
「宗明！」
那兩個保鏢又過來制住她。
譚宗明站住腳，他沒有回頭，勾著嘴角，說：「兵不厭詐。你教我的。」
他邁開大步離開了，身後是女人悽厲的叫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