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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坐在自己的車裡,卻沒法再移動半米。回頭還能看見盤山公路上的公交站,但那裡沒有能帶他們離開的車。

  希望之光徹底熄滅了。

  ☆、36章(尾聲·上)

  第三十六章·尾聲(上)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凌晨3:32,凌晨3:33,凌晨3:34……

  緊要關頭車子卻沒油了。

  衛鞅一臉肅殺地盯著前方,嬴渠梁不知道衛鞅在想什麼,叫了他一聲。

  衛鞅回過神來,對嬴渠梁說:“我們下車,走也要走回城去!”

  兩人下了車,嬴渠梁走到衛鞅身邊,“鞅,記不記得前天晚上我對你說過的馬場。”

  “馬場?”衛鞅凝神想了想,覺得有一些記憶,但非常模糊。

  “對,馬場。”嬴渠梁說,“你凍僵了,我一路和你說著話回別墅時說過的。”

  衛鞅想了起來,“你說嬴氏在這座山上有一座馬場。”

  “我們騎馬回去。”嬴渠梁說完,帶著衛鞅往山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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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馬場,兩人看著對方一身一臉的泥土,忍不住捧腹大笑起來。

  一直笑到眼淚都出來了才停住。

  “其實沒那麼好笑。”衛鞅說著,伸手擦了擦嬴渠梁的臉頰,但越擦越花。

  “是不好笑,但笑完之後壓力消失了,雖然我不知道怎麼才能順利接手嬴氏集團,但好像不擔心了,車到山前必有路。”嬴渠梁說。

  “對,不用擔心,你一定能順利接手。”

  這時,馬場裡的小屋亮起了燈光。

  片刻後,屋子裡走出一個老人,朝著衛鞅和嬴渠梁走來,走得近了,他說:“小少爺,你來了?”

  “黑伯,是我!”嬴渠梁說,“幫我挑一匹跑得最快的馬。”

  “好,你等等。”黑伯說完,轉身朝著馬廄走去。既沒有問嬴渠梁為什麼忽然出現在這裡,也沒有問嬴渠梁要騎馬去哪裡,仿佛他本來就在這裡等著嬴渠梁似的。

  片刻後,黑伯牽了一黑一白兩匹馬回來。

  他將白馬的韁繩遞給衛鞅。

  “我?”衛鞅沒有伸手去接,臉露難色。他只在旅遊的時候騎過幾次馬,並且那時候都是由馬主人牽馬。要他自己一個人騎著一匹駿馬下山,他怎麼都覺得這是一個極具挑戰的任務。

  衛鞅正想說他試試看。嬴渠梁已經騎著高大黑馬走到了他身邊,對他伸出手,“上來。”

  衛鞅沒有猶豫,抓住嬴渠梁的手,腳踩馬鐙,一躍上了馬背。

  “黑伯,我們走了。”嬴渠梁喊著,揚鞭催馬,聲音混在風中,傳得又快又遠。

  黑伯看著嬴渠梁和衛鞅消失在地平線上,欣慰地笑了。兩個意氣風發的年輕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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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五點,雪完全停了,但疾風仍然呼嘯。天空黑洞一般,吸收淨白日的明朗和喧囂。

  嬴渠梁和衛鞅騎著黑馬一步一滑地下山,他們只有兩個半小時了,但以現在的速度,不可能到達市區,絕對不可能……

  一路上兩人沒有說過一句話,沉默地考慮著對策。

  到了山腰一處斷崖邊,衛鞅忽然說:“渠梁,我下去看看。”

  嬴渠梁勒馬,停了下來。衛鞅翻身下馬,走到崖邊,極目遠望,然後俯身往崖低看。他說:“把韁繩給我。”

  嬴渠梁也下了馬,把韁繩交到了衛鞅手中。

  衛鞅一拉韁繩,調轉馬頭,饒過斷崖,朝著綿延至山腳的樹林深處走去。嬴渠梁跟著衛鞅往山下走,他不解,但一句話也沒有問,他知道衛鞅自有打算——雖然市區在他們的東方,而他們在向著北邊走。

  到了坡底,嬴渠梁看見了一條河,他說:“這條河……”

  “是市區飲用水的水源河流。”衛鞅說。

  “所以,沿著這條河能夠直達市區的自來水廠。”

  “對。”

  “你怎麼知道這裡有條河?”嬴渠梁問。

  衛鞅笑了,“是你的功勞。”

  “我?”

  “幾天前,我和你坐摩天輪。”衛鞅說,“我們在摩天輪上,不是正好看見有人燃放煙火嗎,那次的煙火就是從這條河谷中放出去的,煙火引起了我的注意,我留意到兩山之間有一條河,而河邊有一道斷崖……我回憶了摩天輪的方位,以我的判斷,這條河就是水源河流。”衛鞅說著,看向東方,那裡就是市區了。

  “上馬。”嬴渠梁說。他拉著韁繩將衛鞅環在懷裡,同時他又靠在衛鞅後肩上。他想起小時候任性跑回家,衛鞅去接他,背他回家時他也這樣靠著衛鞅。

  馬蹄在河邊沙地的積雪上踩出一個又一個深坑,但完全不會打滑,已經能夠邁開四蹄,沿著河灘向市區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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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好,還留了十分鐘給你沖個澡。”衛鞅說著,將黑馬的韁繩綁在自家花園的樹上。

  金毛犬衛二丫看見了黑馬,感覺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脅,趴在玻璃門裡對著馬兒嗚嗚直叫。

  七點三十分,嬴渠梁一身清慡地走出浴室。

  衛鞅躺在沙發上,難得的冬日暖陽照在他身上。他一手翻看報紙的財經版,一手餵狗餅乾給擠在他旁邊的衛二丫。

  平和得像每一個平凡的清晨,仿佛昨天的經歷是一場夢。

  “鞅。”嬴渠梁路過沙發,停了下來,俯下身。

  衛鞅會意地仰起頭,和嬴渠梁交換了一個淺淺的吻。

  “我出門了。”嬴渠梁說著,去臥室換衣服。

  他拉開衣櫃,看見兩套西裝整齊地掛著——其中一套是衛鞅的,一套是他的。

  是一周前,他和衛鞅去店裡定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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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上還洋溢著春節的喜慶氣氛。

  但嬴渠梁無心流連,他走出小區,上了一輛黑色的轎車。

  “哥,今天的董事會,爸的身體支撐得住嗎?”嬴渠梁問坐在他旁邊的嬴虔。

  “嘿,放心,不要小看嬴家任何一個人!”嬴虔說完,對司機說道:“先去醫院接我爸。”

  半小時後,嬴渠梁、嬴虔和他們的父親一起到了嬴氏集團的會議室。

  他們到得早,會議室里一個人也沒有。

  嬴渠梁緩緩地走向父親給他安排的位置。桌上已經按照每個參會董事的座次擺好了銘牌。

  他一邊走,一邊看。看見了幾個名字:甘龍、杜摯……

  他猛地想起,曾在衛鞅手機黑名單里看見過這些名字,他問衛鞅這些人是誰,衛鞅說是敵對勢力……

  原來,早在那時候,衛鞅已經在留意嬴氏的情況了。

  嬴渠梁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董事會的人陸陸續續地來了。

  他看見一位銀髮老人坐在了擺著“甘龍”銘牌的座位上,而他旁邊,一個近四十歲的男人就是杜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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