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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孤獨而執著的道路,他從一開始就沒有想與人分擔的意願。

  “方士倩你中午把狗還回去。”他走到方士倩邊上,驅散其他隊員,淡淡說:“現在其他人都回去訓練。”

  “行行行,知道了還不行麼,小~隊~長~”少女的眼角微挑,語調微微上揚,隨性而不正經,她總是不願意好好稱呼王傑希隊長,王大眼,小隊長,王傑希,反正就沒有一個正式的稱呼。

  或許因為在她心中,認定的隊長始終是林傑。

  清早坐在酒店床鋪上,突然夢到以前事情的王傑希想道。

  時間過七點,該是下去和其他人會合的時間,王傑希卻習慣性想等待,等待往常來他房門口踹門的那個人。

  其實,王傑希很清楚,是不會有人來踹門的。

  那個人,已經離開了…

  “大致沒有什麼問題。”醫院裡,方爸爸翻閱手裡的病歷,抬頭看了眼坐在一邊的女兒。“不過度勞累就可以。”

  “呼。”方士倩鬆了口氣,蘇沐秋被她找理由支出去買東西去了。“謝啦,老爸。”她掏呀掏呀的從袋子裡摸出個飯盒,“給你帶的中飯,媽說你老吃外賣不好。”

  “一家人,說什麼謝啊,倩倩你現在才想到賄賂,不覺得遲啊。”方爸爸調侃女兒,“要是我說有問題呢?”

  “那簡單,方庸醫你連這都治不好,中飯的雞腿別吃了,吃點蔬菜好好反省吧。”方士倩嚴肅臉。

  “喂!倩倩你!”對於這個時不時會犯逗比的女兒,方爸爸也很是頭疼。“回去我找你媽告狀啊!沒大沒小的。”

  “去告啊去啊!誰怕誰啊!”站在食物鏈頂端的方士倩得意洋洋。

  蘇沐秋拎著水果走過來時候,就看見這一大一小兩個在吵嘴。這…就是親人麼?她想了想,並沒有進去打擾。

  “她比你堅強多了。”方爸爸看到蘇沐秋站在門口,突然說。他一直關注著蘇沐秋的病歷,不得不承認,這個女孩子的恢復堪稱奇蹟。

  “她就是那樣的人。”方士倩承認,論及堅韌樂觀,她是遠不及蘇沐秋的。

  蘇沐秋出車禍那段時間非常艱難,她和蘇沐橙是孤兒,沒有父母親人,蘇沐秋人是病危狀態,全靠葉修的那點工資和嘉世陶軒墊的錢維持。

  即便如此,她依舊拒絕了方士倩的幫助提議。蘇沐秋本就是個驕傲的人,生活再艱難,她也始終能堅強而快樂地活下去,哪怕因此無法站在賽場之上,蘇沐秋也沒有過任何的抱怨。

  “不過是從頭再來而已,沒什麼的。”那時的她剛剛出醫院,人還在復建當中,甚至連長時間站立都無法做到,但在見到趕到H市來的方士倩時候,蘇沐秋蒼白的臉色始終帶著淡淡笑意:“還能活著,我已經很慶幸了,所以,不需要你來幫助啊,你自己也還是個孩子啊。”

  “學業還習慣嗎?”方士倩獨立的早,與父母間的關係不近不遠,打電競後更是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敢回家,方爸爸有心關心女兒,心裡卻清楚他們已經錯過了最佳的溝通時間。

  “習慣。”方士倩微笑。

  “沒有懷念過比賽?”

  女兒對榮耀有多執著,方爸爸都看在眼裡。一開始確實不理解,女孩子不學習不正常工作反倒去打遊戲,這在他們眼中著實稱不上一個正經的職業。但在周圍環境不斷改變當中,作為父母還是選擇尊重孩子的選擇。

  他嘗試了解榮耀這款遊戲,亦親臨現場看過微糙賽季決賽的比賽實況。

  那是真正高水平的的尖端對決,足夠令場外人都為之屏住呼吸,緊張到喘不過氣來。賽局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不容失誤,高度集中的全神貫注,淋漓盡致的比賽節奏,守、殺、進攻、一切俱在一念之間,酣暢淋漓到令人沉醉。

  賽場上的方士倩,更是耀眼到令人驚嘆。偶爾給出的鏡頭可以看到,她的眼神是明亮的,無論順風亦或者逆風,她的操作始終冷靜而瘋狂。就如她手中的治療號,明明只是個輔助,卻有無數手段讓對手束手縛腳到咬牙切齒。

  “……有,不過我會慢慢調整習慣的。”方士倩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實話實說。她確實懷念著那樣的酣暢淋漓,甚至在看到比賽時候都會抑制不住體內的戰慄興奮,但她會選擇去習慣。時光終會將一切洗刷平淡,無論是對比賽的渴望,亦或是愛恨。

  “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緊了。”方爸爸嘆息,“不管你做出什麼選擇,我和你媽都會支持你。”讓女兒退役讀書,或許並不是一個正確的建議。

  “…嗯。”

  周六晚,皇風主場體育館。

  “說起來,沐秋你就沒有過…不習慣嗎?”坐在皇風的主場體育館裡,方士倩問。

  她其實是不想來比賽場的,越是靠近,就越清晰意識到自己的離開。這種宛如毒(咳)藥一般的誘惑太過強烈,她害怕…自己會克制不住。

  “倩倩你為什麼要這樣問?”蘇沐秋剛剛為沐雨橙風的驚艷單人賽大聲歡呼完,歪過頭問。

  “就是…如果沒發生過這一切,你還能站在賽場這種…”真的不會不習慣嗎?方士倩很想知道。比賽是會讓人上癮的,享受其中的節奏,承受勝利與失敗的結果,真心熱愛它的人都能明白那種吸引力。榮耀,耀眼到讓人瘋狂的至高榮耀,蘇沐秋從一開始就失去了追逐榮耀的機會…就沒有過一絲遺憾嗎?

  “這個啊。”蘇沐秋輕笑,看著場上一葉之秋登上擂台賽。“榮耀,是真的很耀眼的啊。”她從沒有放棄過對榮耀的追逐,只要給她個機會,她就一定要回去,她是如此渴望回到那個舞台。

  “我沒想過放棄,也沒有不習慣。”她最終說,“倩倩,就像你想的那樣,我想回去,想光明正大站在那個舞台上,哪怕一天都好。”

  “但是現實不允許啊,太困難了。”車禍帶來的後遺症是可怕的,蘇沐秋不能勞累,葉修也不允許她再去冒險,長時間高精度的專注會令她雙手酸疼不已。一年一年過去,她的年齡已經越來越不適合電競這項運動了。

  “有許多事情是沒有如果的。”蘇沐秋低垂下眼,“我想,這大概是命吧。”

  是命麼…方士倩不想接受這個答案。

  “我討厭這個答案。”一句是命,就要否定掉一個人所有的努力。同樣的,別人一個輕描淡寫的不合適,就要逼著她放棄掉先前所有的執著。

  比賽結束,嘉世依舊是3:7輸給了皇風。炮矛組合固然不可擊潰,榮耀卻不是一個人的遊戲。想在其他人的不配合中贏得比賽,哪怕是葉修也做不到。

  陪蘇家姐妹逛完夜市,方士倩獨自回家。打開燈,傑西卡不知何時成功把王不留行的抱枕拱進了臥室,小小一隻豎在抱枕上,大小眼裡滿是得意洋洋。

  “真是的,這麼喜歡這個抱枕啊。”方士倩無奈地給它順毛,她昨天把這抱枕拿出去,今天它就繼續拱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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