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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什麼時候醒主要看麻醉醫生的水平還有他自己的身體狀況。”丁穆炎搶道。

  “這個我倒不是很擔心。”陶山微微向前傾身,壓低了聲音道, “我想知道的是,老爺經過這次手術還能活多久?”

  丁穆炎扯了扯嘴角:“你希望他活得長一點還是短一點。”這些龐大的組織必然存在兇險的勾心鬥角,並非每一個人都希望首領長命百歲,如同一個土皇帝,誰來繼承如何繼承,不同勢力之間爭鬥不息。

  陶山笑笑道:“丁醫生直接回答我的問題就好。”

  “我之前就說過,他的腫瘤級別要等病理報告,光憑人的肉眼無法判斷,所以你現在問我他還能活多久我也無法告訴你答案。”

  “這我知道。腫瘤組織已經送出去了,但得到報告還需要一段日子,所以憑你的經驗來看,他的壽命還有多久?”

  “沒有經驗。”丁穆炎生硬地回答。

  “丁醫生不需要有顧慮,即使事實與你說的相悖我也不會來找你麻煩的。我勉強還能在老爺面前說上幾句話,難道你不想把寶寶護在身邊了嗎?”

  威逼與利誘最終還是讓丁穆炎妥協,他無奈道:“病人從發病到現在病程較短,綜合各項症狀來看惡性程度偏高,五年存活率百分之三十到五十,但以他連手術室都能自己準備的情況來看,應該能得到一流的術後治療和護理,所以在此基礎上壽命會增加。”

  “五年啊……”陶山自言自語地重複了一遍,低著頭旁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再抬頭時,他已恢復了平日面帶微笑的樣子:“再次謝謝你,丁醫生,你休息,我就不打擾了。”

  他起身,用摺扇敲了敲掌心:“啊,對了!”

  兩人疑惑之際,陶山忽然靠近丁穆炎,嘴唇在他耳朵邊輕輕碰了一下。

  在兩人還沒有反應過來時,他已經施施然離去。

  蕭進暴跳如雷:“這混蛋居然敢親你!”

  丁穆炎愣愣的,好像被石化了。

  蕭進更加生氣:“你是在回味嗎?”

  丁穆炎依然是難以置信的表情:“剛才他說半夜十二點在房間裡等候,他送我們離開。”

  這回蕭進也愣了:“他放我們走?為什麼?難道他不怕被付恆榮殺?”

  “我不知道。”丁穆炎一臉茫然,“可他確實是這麼說的。”

  “太奇怪了……”

  兩人思索,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那我們要信他嗎?”丁穆炎問。

  “他沒有理由故意害我們,如果不希望付恆榮康復,在治療上做手腳不是更加方便隱蔽嗎?就算要對我們不利,不應該在做手術之前嗎?如果他只是讓我們在房間裡等,那我們就姑且看看他究竟要做什麼。”蕭進很快做出決定。

  丁穆炎仍然處於迷茫之中:“有件事我一直沒跟你說,這個陶山我總覺在哪裡見過。”

  “先別想那麼多了,我們隨機應變。”

  整一下午他們待在房間裡哪兒都沒有去,付恆榮那邊也沒來叫過他,向傭人打聽說他已經清醒了,只是身體還是十分虛弱。

  到了夜晚,兩人和衣睡下,丁穆炎開始有點焦躁,他又希望陶山真能助他們逃離,又害怕他別有用心。

  “如果我們……”

  “如果我們……”

  兩人異口同聲,又同是停了下來。

  “你先說。”丁穆炎道。

  蕭進道:“如果我們能順利逃出去,我重新安排一次度假,這回都是我的錯。”

  丁穆炎眨了眨,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

  “你剛才想說什麼?”

  丁穆炎嘆氣道:“我想說的是,如果我們能順利逃出去,我以後再也不休假了,還是老老實實蹲在醫院蹲在手術室里。”

  “千萬別這麼想。”蕭進想笑又覺得心疼,他抱住丁穆炎,“你睡一會兒,養精蓄銳。”

  “我睡不著,又怕睡死了,陶山真來我沒聽到。”話雖這麼說,但丁穆炎還是向蕭進靠了靠。

  “還有我呢。”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當指針指到午夜十二點時,房門打開,丁穆炎和蕭進同時坐起身。

  是陶山,他穿著深色的唐裝,頭髮紮起,這回沒有帶摺扇。可即使是穿著唐裝,他的神情也許白日截然不同,更多了些冷冽和肅殺。

  “跟我走。”他的話簡單明了。

  門外的守衛不見了,不知道被陶山打發去了哪裡。兩人跟著陶山一路暢通無阻,從側門離開,走上一條偏僻的小道。

  天很黑,沒有月光,小路崎嶇他們看不清楚,一路跌跌撞撞。樹林影影綽綽,陰森而恐怖,丁穆炎心中緊張,腳下踩到一塊碎石,一個趔趄向前一跌,蕭進一把拉住他,握住了他的手。

  黑暗中他們十指相扣,指相連,心相連,再沒有什麼比這更溫暖的了。

  陶山始終沒有多餘的話,他的步態輕盈靈敏,同樣是漆黑一片,但他如履平地,時不時還要停下來等他們。

  走出樹林,前方出現一個又小又破的碼頭,一艘快艇已等在了那裡。

  “你們上船,會有人接應你們的。”陶山警惕地回望來路。

  說話間他們已來到碼頭,蕭進率先跳上船,向丁穆炎伸出手。

  丁穆炎沒有上船,抓住陶山的胳膊:“寶寶呢?”

  陶山掰開他的手:“寶寶在付恆榮的房間裡,那邊全是守衛,我沒有辦法把他帶出來。”

  “可是……”

  “你自己保命要緊,那孩子跟你沒有緣分!”

  蕭進也勸道:“穆炎,我們先走,再想其他辦法。”

  陶山推了丁穆炎一把,他把推上了船,剛要走,又被丁穆炎拽了回來。

  “還不走?!”陶山急道。

  “我想起你是誰了!”

  那一刻,丁穆炎福至心靈全想起來了。那個匆匆趕去的急診手術,那個渾身被插滿長釘奄奄一息的士兵,還有那個突然之間從角落裡蹦出來,身上滿是鮮血和淤泥,用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瞪著他,求他救人的士兵,以及聽說人救活了後,淺淡但慘烈的微笑。

  陶山就是那個求他救人的士兵。只不過那會兒他剃著板寸,現在留長了頭髮氣質大變,而且時間比較久,所以沒有認出來。

  “他還好嗎?”丁穆炎只說了一個“他”,但他們明白這個“他”指的是那個從死亡線上拉回來的士兵。

  陶山忽然笑了,不同於他之前沒有溫度的微笑,這個笑如同春風拂面:“他很好。”

  “那就好。”丁穆炎寬心,他的病人很多,但能讓他印象如此深刻的少有。

  “你們快走吧,蕭隊在等你們。”陶山催促,“寶寶我會再想辦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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