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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初瑤笑笑,夾了小菜到他粥碗裡,又看看窗外,「那咱們這是在哪兒?」

  「崖底唄!為師把你救下來,本想帶你進城,可為師身上盤纏不多,又想著城裡頭指不定還有追殺你的人,便在這崖下安頓下來了。說也巧,剛好有個破茅屋,看著久無人居了,為師便給它拿來用了。」

  君初瑤看看這屋子,一張床,一個小方桌,雖是經了打掃,卻也難掩破敗之色,確實是個廢棄已久的地方。又看看窗外嶙峋的山石,忽然像是想起什麼,問:「您救我下來的時候,可有看到對面那懸崖石刻?」

  司空月翻著白眼回憶了好半晌,「什麼石刻?為師忙著救人,沒見著。」

  君初瑤似有些失望。那天日出後,日頭極好,正照在對面山崖的石壁上,她遠遠見著,那山壁上似是刻了一首四行短詩。但她那時身子狀況不好,頭暈目眩的實在沒瞧出具體詩詞,卻隱約覺得,能在這樣的山壁上刻字的必是絕頂高人,因而心生好奇。

  「丫頭啊,」司空月瞥她一眼,「你這醒來以後問東問西的,也同為師說了不少話了,怎麼不問問世子?」

  君初瑤喝粥的姿勢一滯,默了默,抬頭笑笑,「師父,這崖底風光不錯,粥也好喝,我想多住幾日。」

  老頭子似是愣了愣,「吵架了?」見她不答,又自顧自往下說,「還好為師也沒給梁國那兒報信說明你的情況,你要住這兒,為師便陪你幾日,不過說好了,一日三餐得你給為師弄來。」

  「好好好。」君初瑤笑得無奈,又往窗外看幾眼。

  又過三日。

  日頭正好,君初瑤在擇菜,忽然聽見腳步聲,一抬頭便見兩個山野農夫打扮的男子挑著柴經過,嘴上正談論著什麼。

  「要我說啊,這天說變就變,可真快。」

  「可不是嘛,不過短短几日,咱又做回韶國人了。」

  「不過我聽說啊,這國號是改了,卻沒人承王位。」

  「蕭氏早在十六年前就斷了香火了,這大司徒又……哎,亂喲!」

  「管它怎麼亂呢,反正我只知道,咱的稅收少了,日子好過了!」

  「也是,就是可惜了咱的兩位大恩人。」

  「哎,英年早逝,紅顏薄命啊……」

  君初瑤無意聽見這對話,卻在聽到關鍵之處時聽不見了,抬頭一看,那兩人已經走遠了,她一扔手中的野菜,三步並兩步追了上去。

  「兩位大哥,且等等。」

  那兩名男子回過頭來,有些奇怪地看著她。

  「我聽兩位方才似在談國事,兩位說的大恩人是?」

  「姑娘,你連這等大事都不曉得啊?」

  「我……」她笑笑,「我長年待在山中,不太清楚外頭的事。」

  「那兩位大恩人啊,是梁世子與她未過門的世子妃,多虧了兩人,我們這亡國的百姓才得以揚眉吐氣啊!只是……不明白這梁世子為何插手韶國國事,原先以為吧,是梁國有心奪取我們這塊寶地,可誰曉得,人家忙完一通以後,說,把這地方改國號為『韶』,由韶國人治理。」

  君初瑤點點頭,又繼續問:「那……方才兩位說可惜,是可惜什麼?這英年早逝,紅顏薄命……說的是誰?」

  「當然是這兩位大恩人啊!」

  君初瑤一愣,她落崖的事情離笙是見著的,大家誤以為她墜崖而亡倒也有可能,但容燁是怎麼回事?她試探道:「兩位?」

  那兩人用「這姑娘是不是傻」的眼神看著她,半晌後答:「聽說這世子妃墜崖死了,世子也不知所蹤,恐怕凶多吉少咯!」

  她臉色白了白,愣愣地朝後退了兩步。

  「姑娘,沒事吧?」

  「姑娘?」

  半個時辰後,谷里城外林中出現一個行蹤有些鬼祟的黑衣女子,頭上戴了個斗笠,一邊走一邊朝四處看,時不時蹲下來看看地上的土色,有時候捻起一些泥巴,一路從林中走出,最後拐進了司徒府。

  這人自然是君初瑤。

  府門外已經貼了封條,裡頭也空無一人,她只得翻牆而出,抓了個過路人問:「大嬸,我想請問一下,這司徒府是什麼時候被封的?」

  那大嬸一副諱莫如深的模樣,湊到她耳邊道:「七日前那夜,一把火給燒沒咯,之後就來了官爺給封了。」

  「來封府的是綏國人還是韶國人?」

  「這頭一回封府的是綏國的官爺,不過之後,又來了一批人,將這封條拆了,里里外外查了個遍,查完,又給封了!後頭來的那批,約莫就是咱自己人。」

  「那近日谷里城可有什麼戰事?」

  那大嬸奇怪地看著她,「起火第二日,大司徒掌管的三軍就殺進城來了,他綏國還有什麼本事?當場嚇得屁滾尿流,全逃咯!」

  「那這國號又是什麼時候改的?」

  「今個兒早上,上頭剛下來的意思。三軍一起反了,不止咱谷里城,各地都起了兵,死了好多綏國人咧!要我說啊,活該!誰讓他們十六年前造孽,如今還將大司徒給害了!要知道這大司徒可不止是大司徒,是咱韶國人的主心骨,這麼多年,咱們肯屈身於他綏國的統治,三軍肯按兵不動,還不都虧了大司徒……這綏人真是蠢極,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這大嬸看來也是個憂國憂民的女中豪傑,越說越氣憤,一張黃臉漲得通紅,君初瑤只得撫著她的背安慰,「謝謝您啊,大嬸,快些回家做飯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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