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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有回家,一個人一瘸一拐的在街上遊蕩,直到天快黑的時候我才去汽車站坐大巴去了鄉下爺爺家。

  如今的李毅連靠成績在班裡立足的資本都沒有了。

  一個學生,學習不好,人際關係糟糕……

  距離高考還剩32天的時候……我重新回宿舍住宿。

  那天我早起床了十分鐘,迅速將校服套在身上,拿起我的暖壺準備去打點熱水,在家裡時間緊,已經四天沒洗頭的我終於忍不住了,中午午休和晚上的時候打水都不好,人太多,只有早上大家還沒起的時候才是絕佳的時間。

  可是我抓暖壺的時候居然發現這裡面有大半瓶熱水!

  我很奇怪,難道舍友們這麼體恤我嗎?知道我要回來特意打水歡迎我嗎?

  “你別動!放下!這是我打的水!”

  趙金月的聲音還帶著睡腔,但仍然是不可一世的語氣:“我讓你放下,你耳朵有毛病啊!”

  “這壺是我的。”我並沒有動氣。

  “你的你的,什麼都是你的!”趙金月拉起被子,呼的站起來,“你上次掃地的時候把我壺扔掉了,你忘了?”的確我之前打掃衛生的時候,扔掉了一把“風塵僕僕”的綠色暖壺。

  “你那把壺本來就是壞的,內膽都碎了,我才扔的。”我看著她臉上不耐煩的表情,她總以為全世界都欠她,“就算你要用,也應該提前告訴我一聲。”

  “告訴你一聲?”她用從鼻腔里發出來的聲音來告訴我,我的話就是句笑話,“我告訴你,你不在的時候,我一直用你的暖壺,而且我想用就用!怎麼了!你不服嗎!”

  趙金月本來歪歪扭扭的倚在床架上,她那前傾的骨盆隨著大腿的晃動也跟著肆意哆嗦著,再抱起胳膊,那樣子完完全全就是一個社會人。

  我呆呆的怔著,按照“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的道理,我是不是該說,我服,我活該,您請便。

  舍友們置若罔聞的穿著衣服,收拾著床鋪,仿佛我們被一塊巨型玻璃隔離了。最讓我覺得窒息的就是她們。

  趙金月見我太長時間沒有說話,以為我在藐視她,隨手就推了我一把。

  熟悉的感覺,上次是屁股,這次是雙肩。沒有很疼,卻一回想起來就有“生生”的痛感。

  “哐啷”一聲,是暖壺心碎的聲音。熱水灑了一地……

  “李毅,今天是我值日!你幹什麼?”利益被觸碰的時候,終於有人不再裝聾作啞,上鋪傳來王思玉的聲音。

  我趔趄了一下,倒退了兩步,坐回自己的床上。

  “我……一會……替你收拾,對不起。”我哽咽著道歉。

  我表面上沒有受傷,但是和暖壺一樣,心碎了一地。這樣的情況最為痛苦,要是我再摔出個三長兩短來,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告訴別人是趙金月的所作所為了,現在只能我自己承擔後果。而且,她們……我的舍友,我有對不起她們嗎?

  我眼睜睜的看著趙金月洗臉刷牙,然後塗脂抹粉的走了……

  第 27 章

  我拖地的時候,王思玉拿起另一把拖把幫我拖:“咱們一起弄吧,快去教室,不然遲到了。”

  我沖她點點頭,雪中送炭一樣的感覺,覺得她真是個好人。

  我和她拖完地準備一起去教室的時候,她讓我先走,說自己的飯卡落在床上了。

  我出了宿舍,在樓道里碰上周佳清,周佳清是我唯一一個知心的朋友,我受的委屈也只敢和她發泄。

  她跟我打招呼見我紅著眼又問我:“怎麼了?”

  我跟流浪剛剛回家的貓見到主人一樣,哇的一聲哭出來:“趙金月……她用我的暖壺……不跟我說,還推我……我的暖壺碎了……”

  “好了,好了,別哭……別哭了,一會還要去教室呢。”周佳清安慰我。

  “她怎麼這樣,她要用為什麼不跟我說……她做事怎麼一點原則都沒有……”

  “原則”是我僅剩的砝碼。真可笑。

  周佳清陪我走去教室,我在從宿舍到教室的路上擦乾眼淚,恢復成一個正常人。我在酷熱的五月,將一件厚熱的偽裝緊緊披在身上以掩蓋累累的傷痕。這天早上恰好輪到我帶領大家宣誓,我還可以聲情並茂的念著宣誓稿:不負國家栽培,不負父母囑託,不負恩師厚望,銘記肩負責任……

  吃午飯的時候我去學校的超市買了一把新的暖壺,綠色的瓶身,上面有兩朵淡白色的小花,在烈日的曝曬下奄奄一息。

  我回宿舍的時候順手打了水,慢吞吞的走著,我不知道回宿舍後該怎麼面對趙金月和其他的舍友,還要和她們打招呼嗎?還是什麼都不說?

  我到門口的時候,透過門上的玻璃只看見孫思玉坐在趙金月的床上吃著一包黃瓜味的樂事,她大聲說:“我媽剛來給我送了好多零食,還煮了綠豆湯,你一會自己拿就行,都是同學別客氣。”

  衛生間裡響起趙金月的聲音:“就是嘛,都是同學,都是舍友,拿點東西怎麼了,還用得著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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