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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級生》作者:[日]東野圭吾【完結】

  【內容簡介】

  《同級生》又名《同班的同學》是東野圭吾1993年的作品。早期東野的小說基本上是以校園為背景的本格推理,這部也不例外。

  小說以高中生西原莊一的視角敘述了發生在校園裡的一連串死亡案件,鞭撻了學校過度介入學生生活所帶來的惡性影響。高中時代是一個很敏感、偏激的年齡,可塑性極強,成長的煩惱、升學的壓力,使得學生極容易受到外來不良影響的誘惑。學校作為一個教育機構,既不能放任學生道德方面的教育,但如果太過於介入又容易激發學生的叛逆情緒,導致相反效果。這方面的問題是沒有一套固定有效的教育方式的,因人而異,對孩子寬容以待,可以給孩子一個更好的心態,卻也容易養成驕縱的性格,而嚴厲管教雖能鍛造意志和自覺,也可能導致激烈的反抗而帶來負面效果……

  從這方面的意義來說,校方單方面的堅持對學生私生活的過度介入,甚至在放學後對個別學生進行跟蹤,雖然出發點是好,能夠在學生心理起到威懾作用,自然形成自覺意識,但充其量是治標不治本,走入教育誤區——實際上就是一種暴力教育方式。小說中,宮前由希子就是這種學校制度的犧牲品。

  【

  序章

  春美的心臟里有窟窿,出生之時它就已經在了。確定這件事的時候,我七歲。

  那時,我們家住在K市。父親建立的家面積廣足,是舊時平房的樣式。家附近有足夠多的空地,包括我在內的周圍的小孩子可以自由自在地玩耍。

  那是一個夏暮。我在那塊空地上和夥伴打棒球回來,一歲的春美在床上衰竭地躺著。一眼見到的時候就感覺很奇怪,她麵皮紫漲,手腳痙攣不止。我連網球帽都顧不上摘就大聲叫了起來。

  母親立刻聞聲趕來,她當時在廚房裡,並未感覺到女兒的異狀。

  那時的發作只持續了一、二分鐘就恢復了,但父母出於擔憂,帶春美去了醫院。春美的心臟畸形在那時第一次被診斷出:心室的隔膜上有窟窿,且肺動脈的出口狹小。不過,當時尚且七歲的我是無法理解這些的,只是隱約感覺到這個嬰兒患了某種嚴重的疾病。對於妹妹的病症有真正正確認識的時候,我已經是在讀的中學生了。

  這樣的不幸突然降臨到年幼女兒身上,令父母親都悲傷不已。我看到這樣的雙親,也不由自主地哭出了聲。只有春美自己對此事一無所知,天真爛漫地笑著。

  從此以後,我家的生活被改變了。為了時刻在春美左右陪伴,母親儘量減少外出的可能。到了不得不出門的時候,比如每周一次的外出購物,則由父親來照顧春美。而且,自從得知了春美的身體情況後,本來每晚都會陪客人喝酒至夜深的父親在家的時間也多了起來。

  還只是小學生的我,也儘可能地擔負起照顧妹妹地責任。儘管在此之前的一年,她的誕生意味著父母對我的愛被她橫刀奪去,為此我還曾憤恨不已。如今,大家不得不守護在受傷的她身邊,我漸漸在不知不覺中也開始把她當成重要的寶物了。

  父母和醫生之間究竟談了些什麼,我無從得知。然而從後來發生的諸種事件推測來看,應該是說了諸如“手術需要分成幾個階段進行”之類的話。春美在嬰兒時期進行了一次手術,幼兒時又再度被實施手術。那個時候,我們全家就會惴惴不安地守在等待室里,胸口仿佛堵著什麼似的,直到傳來手術平安順利的消息。每一次我們都祈禱春美這個小小的生命能逃過一劫,但是內心也做好了萬一出現最壞結果的準備。每當醫生最後宣告“手術結束,平安順利”,全家都會禁不住喜極而泣。

  我和一群普通少年一起過著相似且平常的學校生活。和春美在一起的時候,我總是極力地優先照顧她。如果她表示想出門,我會陪護她去公園遊玩;如果她告訴我想吃什麼東西,我會立刻給她。春美在作為我妹妹的那段時間裡,在她最後活著的那段日子裡,只要有她未曾見識過未曾享受過的東西,我都會拼盡全力把它們呈獻給她。春美值得我做這些,她是一個心地如此潔淨綺麗的女孩。

  這般的十年一瞬而過。在我們做成的溫室里,春美健康美麗地成長。目前仍有一場最大的手術在等待著她,我們因此仍尚不能完全放下心來。只要闖過了那關,我們所有的辛勞就仿佛都值得了。

  而我,和所有人一樣健康的活著。對於春美而言,這點就很可憐了。不是出於嫌惡或其他,只是因為“生來如此”,想要像其他人一樣跳著蹦著旋轉舞蹈或者到處遊蕩對她而言都成為了不可能的事。

  “沒有辦法呀,我出生時就是這樣的呢。”這樣說著的春美,臉上全是一片單純明朗。每次看著這樣的妹妹,我總是想到自己的散漫浪蕩。如果換作我,一定內心充滿了憎恨吧。

  對,就是這樣。

  春美的不幸其實並非偶然事件。她是貪婪的人們醜惡爭鬥里的犧牲品。當我得知這一切的時候,心意已決。我絕不允許他們這樣對待春美,我一定會在一個適當的時機狠狠復仇,我要讓他們屈膝跪在春美面前

  第一章

  五月中旬的一個星期一,宮前由希子死了。

  但我得知這件事卻是事發的第二天。

  這天,我一無所知地來到學校後發現幾個女學生正在教室里抽泣。男生中也有幾人繃著臉談論著什麼“發生什麼事了?”

  我向其中一個人提問,那人壓低了聲音回答,“二班的宮前好像死了。”

  嘎噔,一陣生疼掠過我的心臟。我真希望是自己聽錯了,重複問道:“你說誰死了?”

  “宮前啊,喏,就是頭髮留到這裡的那個。”那名學生用手比劃到肩膀處,再次望向我,“對了,她不是擔任你們那邊的部長嘛?”

  我沒有作答,而是立刻飛奔出了教室,準備到二班去看看。不料,在那兒哭泣的女生更多。她們的這副樣子完全說明了這個噩耗並非傳言。伴隨著心臟的狂跳,一陣耳鳴也向我襲來。我巡視周圍,找尋起楢崎薰,然而卻不見她的蹤影。我向身邊的一個女生打聽了薰的去向,她告訴我在教師辦公室,鼻頭和眼眶都是紅紅的。

  然後我立刻走向辦公室,中途與楢崎薰撞了個正著。她那張鵝蛋臉泛著紅暈,走起路來也氣勢洶洶的,給人一種目不斜視的感覺。要不是我主動跟她搭話,她可能與我擦肩而過都不會注意到我。

  “啊,是西原君啊,你也聽說由希子的事了?”她看看我的表情,仿佛又要哭出來的樣子。之所以說‘又’,因為她眼睛下方已經留著一道淚痕。

  聽說了,我回答。

  “我還是不相信,到底怎麼了,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楢崎薰的眉毛彎成了八字型。

  “我不知道。”她提了個我本想問的問題,我只好搖搖頭。“真是死了嗎?”

  “真的,好像的確是真的,老師也是這麼說的。”眼角似乎又滲出淚水,小薰趕緊取出了手帕。

  “是哪個混蛋老師說的?”我把混蛋老師的‘混蛋’兩個字強調了一下,儘管平時我對所有的老師都很厭惡,但散播宮前由希子的死訊這種事使我的這種厭惡感倍增。

  據楢崎薰所說,二班的日直去老師辦公室拿日記本時,從副班主任的嘴裡聽說了由希子的死訊。

  “理由他沒說嗎?”

  “嗯,他說老師自己也不清楚。”

  肯定是隱瞞了,我猜想,每當這種時候那些傢伙就只想瞞天過海。

  “西原君,究竟是為什麼呢?由希子為什麼會死呢?” 楢崎薰用手絹捂著眼角,聲音不住顫抖。“她明明還那麼活蹦亂跳的,幾天之前她還那麼健康!”

  碰巧從身旁經過的其它班級的學生們,頗有興趣地朝著我們倆望了幾眼。儘管我也很想狠狠回瞪他們,但我很清楚自己的目光並沒有任何殺傷力。

  上課鈴響後,我們回到了各自的教室。裡面有幾位女生正在討論由希子死亡的事,我便走上前問她們是否知道此事的詳情。

  “完全不知道,但好像學校方面對這件事很緊張的。”一個髮型理得像男孩兒一樣的女生低聲說。

  “很緊張?”

  “我看到學生指導處的那些傢伙們進出辦公室都是臉抽筋著的,那一定和宮前的事情有關。”

  “嗯……”為什麼對於由希子的死教導處的老師會來回奔走,我完全摸不著頭腦。

  “她是棒球部的部長吧?西原君,你是隊長,沒有誰來通知你嗎?”

  “完全沒有。”

  “噢,那我就不清楚了。”

  不一會兒,我們班級的任課老師走了進來,點完名之後立即開始了沒有任何意義的班會課。這個任課老師名叫石部,教國語。不光長得瘦,舉止也很粗俗,給人一幅相當寒酸的印象。話也說得含含糊糊,永遠像嘴裡含著什麼東西一樣。

  我本來還期待他說些宮前由希子的事,可沒想到石部儘是在嘟噥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像放學後直接回家啊、糙場角落裡丟棄著的一隻可樂罐里裝著菸蒂之類的。

  “那麼,各名委員有聯繫事項要匯報嗎?”說完一通廢話後,石部按照慣例問道。一名擔任衛生委員的男生舉起手,陳述了一下尿檢的複雜手續。說到一半時,一個學生說了個關於撒尿的笑話,引來了一部分同學的笑聲。不過大部分的學生還是面無表情地無視了他。

  等衛生委員匯報完,石部正欲走出教室時,露出剛想起什麼事的表情回過頭,“二班的學生好像遭遇的交通事故,大家也要小心一些啊。”

  教室里一下子一片沸騰,可石部已經沒了身影。

  結束了漫不經心的第一節課後,我走向二班。從門口朝里張望了一下,楢崎薰立刻認出了我,抽搭著鼻子走出了教室。

  “好像是交通事故啊。”我說。

  “是的,就是交通事故。”小薰用手帕捂著眼角說,那塊手帕已經濕得似乎再也吸不了一滴眼淚。“昨天傍晚的時候,她突然跑到馬路中間,被卡車撞了個正著。山田是這麼說的。”

  她所說的山田,是二班的班主任。

  “地點呢?”

  “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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