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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拜託你了。”伯朗說完,掛斷電話。手機屏幕上似乎閃過了蔭山元實憂慮的面孔。

  他回到位子上,告訴楓說自己也一起去。

  “太好了!”楓似乎很開心,十指交叉放在胸前。

  伯朗伸手拿起帳單。“走吧。”

  導航儀上顯示出了通往東白樂站的路線,伯朗發動汽車,離開了家庭餐廳的停車場。預計到達時間是晚上六點二十分。

  他讓楓跟仁村香奈子約定一個具體的見面地點。楓飛快地和仁村香奈子交換了幾封郵件,決定在東白樂站附近的一家咖啡廳碰頭。

  “仁村太太是個五十多歲的普通家庭婦女,身穿灰色上衣。”

  “你把我們的特徵告訴她了嗎?”

  “說了。一個四十歲左右,輪廓分明的男人,身穿苔綠色上衣,稍微有點駝背;還有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人,捲髮,身穿橙色連衣裙。”

  “辛苦了。”伯朗握著方向盤,把背挺了挺。駝背這個壞習慣,很久以前就被人批評過了。

  到達東白樂站的時間和導航說的差不多。站外有個投幣式停車場,伯朗停好車,和楓徒步走向咖啡廳。

  咖啡廳不大,在一條小巷子裡。一推開門,頭頂上的鈴鐺就叮鈴鈴地響了起來。

  店裡擺著幾張桌子,三個老人正在靠里的桌子旁談笑風生,似乎是住在附近的。還有一名中年女子坐在中間的位子上,灰色的上衣比伯朗預想的色調要明亮一些。

  女人看到伯朗和楓,立刻明白過來,微微點頭示意。她氣質高雅,戴著金邊眼鏡,果然是當過老師的。

  兩人走過去,確定姓名之後,又重新行禮。伯朗掏出名片。

  一個白髮老人走了過來,似乎是店裡的服務生。伯朗點了兩杯咖啡。仁村香奈子面前已經放了一杯咖啡。

  “突然來訪,實在抱歉。”伯朗道歉,“一定讓您吃驚了吧。”

  “收到郵件的時候是有一點。不過看到矢神醫生的名字,我就理解了。矢神先生病了是嗎?嚴重嗎?”仁村香奈子皺著眉毛,似乎很擔心的樣子。

  “是癌症晚期。”

  “啊呀……”

  “隨時都可能離世。”

  “這樣啊。真是太可憐了……請問,您和矢神醫生的關係是?”

  “矢神康治是我母親再婚的對象。但我沒有入籍矢神家,所以他不算是我的繼父。”

  “啊,原來是這樣。”

  伯朗又解釋說,矢神康治和禎子有個獨生子,那個獨生子的妻子就是身邊這位楓小姐。

  “因為我弟弟在國外,於是由我和她整理矢神的物品,發現了那幅畫。調查畫的來歷時,偶然看到了仁村太太的博客,所以想了解一下具體情況。”

  仁村香奈子一邊聽,一邊連連點頭。“發現那幅畫,恐怕讓你們很困惑吧。”

  “令尊似乎並不是畫家。”

  “對。他是個銀行職員,和藝術沒有半點關係。有一天,他因為疲勞駕駛,撞上了電線桿,導致大腦重度損傷。不能行走,記憶力也出了問題,只能從銀行離職。沒了收入,還需要花看護費,我和母親真是走投無路。父親本人也絕望了。但有一段時期,他卻畫了一副奇特的畫,是由線條構成的複雜圖形。據父親說,這是浮現在他腦海中的圖案。一位建築師偶然見到了這幅畫,說,這該不會是分形圖案吧。”

  這是她寫在博客里的情節。

  服務生送上咖啡。黑咖啡香氣撲鼻,伯朗嘗試著喝了一口,芳醇無比,和家庭餐廳里的全然不同。

  他放下杯子,催促道:“後來呢?”

  “母親不知道父親為什麼突然畫了這麼一幅畫,心裡害怕,去找醫生商量。但主治醫師也百思不得其解。沒過多久,一位醫生登門拜訪。那就是矢神醫生。他說,是從主治醫師那兒聽說父親的事的。”

  “矢神為什麼會去找令尊?”

  “說是為了研究。”

  “研究……莫非是學者症候群的研究?”

  香奈子點點頭。

  “是的。不過和普通的學者症候群有點不同。”

  “不同在哪裡?”

  “醫生使用了‘後天性學者症候群’這個詞。”

  “後天性?”伯朗與楓對視一眼,又對仁村香奈子說,“還有這說法?”

  “我當時也是第一次聽說。醫生說,這種病例在全世界都十分少見,幾乎沒有論文提到過。但他又說,以某件事為契機,他得知了有這種病例存在的可能性,所以一直在尋找同樣的患者。”

  “某件事?”

  “具體情況我不太清楚,似乎是醫生在出於全然不同的目的,治療一位患者的時候,發現他出現了這種症狀。那位患者是個畫家,自從開始治療,他畫出了和以前的風格完全不同的畫。”

  伯朗忍不住往前探了探身子。“那幅畫的名字是?”

  “這就不知道了……”

  雖然仁村香奈子連連搖頭,伯朗卻十分肯定,那絕對是一清。

  “那麼,矢神對令尊做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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