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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令平被氣笑了,“要清不清,要濁不濁?你小子,慣會扯淡!少給我戴高帽,戴高帽也不漲工資!還有啊,你前幾天又受傷罷工,當心我扣你工資!誰知道你是不是藉機談情說愛去了?”

  薛定:“……我倒是想,她不讓。”

  趙令平沒好氣,“年前還說不談不談,把喬羽也給支走了。這可好,才多久的功夫,替起人來已經一副老夫老妻的口吻了!讓喬羽知道,不知道得多傷心。你可不知道,她前幾天打電話回來時,還在旁敲側擊問你的情況。”

  薛定:“她為什麼不問喬愷?”

  “呸。喬愷那小子,半個字都不多說,回回就那一句話,讓人姑娘死了那條心。”

  薛定笑了,又多說了幾句,掛了電話。

  趙令平拿這年輕人,向來沒辦法。又或者不是沒辦法,雖然總說薛定不圓滑,不世故,雖手腕強硬,但缺乏待人處事的耐心與周全。

  可他欣賞的,就是這樣的薛定。

  不用太圓滑,也不用太稜角分明,活得這樣自在愜意,為了一腔理想衝鋒在前。

  這塊頑石,世間難得。

  然而對於薛定而言,有的話雖從未提過,卻也瞭然於心。

  世間難得的,其實是趙令平這樣的人,憎恨世故,卻也適應世故,不愛官/場,也卻縱橫官/場。他以一己之力,換無數頑石的安定與自在。他是一方□□,是這群頑石能夠安然活在自己世界裡的最大保障。

  亦師亦友,恩重如山。

  *

  兩個月後,五月底,迎著逐漸燥熱起來的天氣,三月末在耶路撒冷錄的這期《戰火之歌》,終於在國內播出。

  不同於以往的娛樂至上,這一次,節目組安安靜靜坐在大廈頂樓,錄了一整期訪談節目。

  鏡頭對面,大廈後方,可以俯瞰一整座耶路撒冷古城。

  年輕的戰地記者並非作為陪襯出現在明星身旁,而是在整期節目中都占有主導性地位。

  那個面容沉靜、身姿挺拔的年輕男子坐在鏡頭前,不卑不亢說:“我們都是尋常人,也怕被炮火襲擊,也怕有槍林彈雨。但我也知道,死亡是有一定機率的,我們當中的很多人,還有很大可能性安然無恙回到祖國。而如果我們不做這些事,大家看到真相的機率卻是零。”

  “我很高興祖國安定,一路騰飛,大家的日子越來越好。可這並不意味著身為中/國/人的我們,就可以忽視這個世界上正在發生的一些苦難,一味沉浸在自己的喜悅里。”

  “三個月前,春節,大年初五,我的同事陳一丁死在敘利亞。他死得極其慘烈,是很多人一輩子都不曾見過想過的慘烈方式。也許有人會問,又不是自己的國家,又不是自己的國人乃至家人,值得這麼付出生命,只為拍下一張照片、報導一篇新聞嗎。”

  “可我認為值得。因為在戰爭面前,沒有國別。這世上所有人,抬頭望著同一片天,腳下踩著同一片地,從地中海吹來的風也會一路抵達長江邊上,普羅旺斯的花香被稀釋數億倍,依然會在珠穆朗瑪峰上落入一片積雪中。國別是什麼,是我們過著安定美滿的生活,笑看世界另一端戰火紛飛的災難嗎?”

  ……

  他說了很多,而喬愷的發言在他之後。

  喬愷說:“我前一陣看國內的新聞,看見楊振寧被批得很慘。大家都說為什麼錢學森能回國造福祖國,楊振寧不回?為什麼錢學森被軟禁了也一心要當中國人,而楊振寧心甘情願加入別國國籍?”

  攝像師和主持人的面色齊齊一變,幾乎忍不住喊停。

  可導演站在那,抬手讓他們不要作聲。

  說下去。

  讓他說下去。

  喬愷望著鏡頭,笑得張揚,意氣風發。

  他說:“因為科學的發展,從來都需要特定的技術條件。楊振寧只有在那樣的環境下,才能做出自己的成績,如果回國,他就只能是個空有理想、無法實現的科學家。他會一事無成,他會抱憾終身。”

  “有的人狹隘,把國別看得很重要。有的人遼闊,因為他看得清自己做的事不是為了某個國家,某一群人。他做的事情分明是為了整個世界。這麼說好像很矯情,但我認為楊振寧沒錯,他推動的是整個人類文明的進步,是在浩瀚宇宙里點亮了一塊我們所不了解的領域。”

  “同理,我們光榮而自豪地站在這一片並不屬於我們的土地上,我們是黃皮膚、黑頭髮的中國人,我們不信教,我們也不說希伯來語。”

  說到這,他又瞄了一眼薛定,說:“當然,有的人稍微比我聰明那麼一點點,還說能說一點的。”

  全場嘉賓都笑了。

  薛定也笑了。

  可這活寶自己也笑了,卻還異常認真地對鏡頭說:“可我們守護的,誰能說不是我們的親人呢?我們腳下的土地叫做以色列,可誰又能說它不是我們的家呢?”

  人人都在旅遊,美景是大家的。

  可處處若是打仗,災難就只是那一方人民的了嗎?

  “就像我身旁這位只比我遜色那麼一點點的薛大帥哥說的那樣,頭頂的藍天是同一片天,腳下的土地是同一片地,呼吸的空氣是同一種空氣,那麼災難與痛苦,也應當是每個人都看到感受到的。”

  “為了這個,我們站在這裡。”

  “為了這個,我們會一直站在這裡,直到你們也願意聆聽,願意感受,願意有朝一日和我們一起站在這裡。”

  這萬千世界,頑石無數。他們是不起眼的一群。

  可若你駐足觀看,他們也會是最光彩奪目的一群,外在如頑石,內里卻是灼灼金玉。

  當喬愷與薛定說完時,全場起立,自發地鼓起掌來。

  漂亮迷人的小花,人氣風靡全國的鮮肉,金牌製作人,王牌導演……所有人,包括電視機前的觀眾,都熱血沸騰,都為之熱烈盈眶。

  他們沒有作秀,他們只是簡簡單單站在那,讓你看到真相,聽到真相,告訴你他們今後會一直帶來這樣的真相。

  這一期的節目收視率逆天,網絡上回訪時,播放量也是驚人的。

  各大媒體、社交平台,充斥著各種各樣的言論,好壞都有,但刷上熱門的總歸是這樣一條:我也要當戰地記者!

  事後,喬愷咧嘴望著薛定,笑出一口大白牙:“你瞧,我就說我們會紅吧!”

  作者有話要說:  .

  這應該是最後一次這樣大規模煽情哈哈哈。

  後續我會寫一寫他們將來的故事,以及一個蓄謀已久的大結局。

  來晚啦,跟你們說聲晚安,好夢。

  第59章 意難平,意難忘

  第五十九章

  《戰火之歌》播出後, 薛定與喬愷一躍成為新的話題人物。各大報刊、媒體都試圖與他們取得聯繫, 進行進一步的採訪和拍攝。

  虧得他們在國外,這些邀請一一被趙令平攔了下來。

  “他們是記者, 不是明星。”電話里,趙令平語氣平平,禮貌地回絕了更多要求。

  有一位報媒仗著自家報紙是國家重要報刊,頗有些意難平,多次致電無果後,乾脆發文章來了一通尖酸辛辣的諷刺, 標題赫赫然是,“戰地記者為搏眼球,效仿鮮肉上綜藝?”

  凡事有好就有壞, 關注人群一多, 各種各樣不懷好意的攻擊批評也都接踵而至。

  也因此,質疑薛定和喬愷的,也大有人在。

  微博上,有人附和那篇文章:“我早覺得這是套路了。要真是一心只當戰地記者,何必上什麼綜藝?也不看看如今上綜藝的都是些什麼人, 想紅就直說唄。”

  “估計新華社缺人手,為了招聘, 找了倆託兒來煽情23333。”

  “萬一人家真是戰地記者呢?還不許人覺得賣命太辛苦,轉行當鮮肉?”

  “反正我站薛帥,誰讓人顏好氣質佳,我一看屏幕就覺得髒, 必須舔舔!”

  “樓上,明明我喬帥更好看好吧!”

  以及,喬愷關於楊振寧的那番話,也引起軒然大波。

  世間事,從來都見仁見智。

  有人認為科學家是造福人類,卻也有人篤信科學也是有國界的。也因此,他在不少地方被攻擊得體無完膚。

  古怪的是,有個畫風奇特的超模突然間站了出來,開著粉絲不過幾千的微博號,挨個挨個回復那些陰暗言論,言辭刻薄到能把人懟得爹媽都不認識。

  祝清晨刷著手機上的評論,只顧著笑。

  薛定抽走手機,瞄一眼,關了屏幕,“這種東西,有什麼好看的?”

  “好歹別人說的是你。好的壞的,你都不在意?”

  “眼不見為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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