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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晴一下子慌了,看他一臉認真的樣子,趕緊擺手,“別別別,別道歉,我受不起啊。”

  程遇森卻握住了她晃來晃去的手,想讓她停下來,豈料舒晴一下子受了驚似的,慌忙縮回手來,恨不得後退三尺,離他遠遠的。

  他的眼眸沉了沉,卻若無其事地說:“我只想讓你知道,如果因為一時置氣,拿自己的前程開玩笑是划不來的。我承認我做事目的性太強,偶爾甚至冷漠到了不近人情的地步,如果你在意的是這點,我可以為自己之前忽略你心情的行為道歉。但是舒晴,去留與否,我希望你認真考慮過再做決定,這份工作忙起來的時候可以忙到昏天暗地,可是刺激性強,也會給人帶來無窮的動力和滿足感,我坐在這個位子上看到過無數的人來了又去,卻沒有找到任何理由讓你拒絕這個工作……因為你其實也很享受這種冒險般的生活節奏,不是嗎?”

  舒晴錯愕地愣在那裡,卻只看見程遇森離去的背影。

  *

  那天下午,舒晴還在幫李姐檢查一份文件的時候,陳子豪拎著三杯咖啡走進來,匆匆忙忙地往桌上一放,迫不及待地問:“你們知道嗎?吳秘書被調走了!”

  舒晴背脊一僵,看見李姐從電腦後面噌的一下抬起頭來,“啥?吳秘書?被調走了?”

  “可不是嗎?剛才我出電梯的時候,看見吳秘書抹著眼淚衝進去,還在納悶是啥事兒把無敵鐵金剛都弄哭了,結果肖意也跑進電梯,口口聲聲說著什麼‘你別哭了,總監他就不是個好東西,你為他做這麼多,他說調就調,哪有半點把你放在心上的樣子?為他這種鐵石心腸的人哭,根本不值得’。嘿,你們說說,吳秘書這是做了什麼事把總監惹毛了?”

  李姐摸著下巴,“吳秘書雖說一直暗戀總監,但總監也知道,不至於因為這個就把她調走啊。再說了,人工作可是做得沒人能比,就這麼調走了,肯定是犯了什麼不可原諒的錯誤。”

  舒晴如坐針氈,簡直心亂如麻,她以為程遇森所謂的道歉不過是口頭說說,哪裡料到……她噌的一下站起身來往外走。

  陳子豪問她:“哎,你去哪兒?”

  李姐叫她:“小舒,我這文件急著要呢!”

  舒晴恍若未聞,匆匆跑進了程遇森的辦公室,連門都忘了敲。

  書桌後面的男人抬起頭來,見是她來了,唇角微微上揚,“收到我的道歉信了嗎?”

  舒晴一愣,還沒問出口,就聽見外面走廊上傳來李姐的聲音,“小舒?小舒,你去哪兒了?哎,陳子豪,乾脆你下去幫她拿快遞吧?”

  程遇森低低地笑著,“看來是還沒收到。”

  舒晴想說什麼,又覺得事情的發展太過離奇,索性又走出了辦公室,叫住了陳子豪,“我自己去拿。”

  從二十三樓到一樓,她幾乎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好像一切都亂了套,而走出大廳,一個穿著橙色工作服的年輕人笑容燦爛專業地把手裡的一大束鮮花遞給她,“是舒小姐嗎?這是您的鮮花,請簽收。”

  那束包裝精美的花束里赫赫然插著無數朵嫩粉色的非洲jú……舒晴機械地接過來時,忽然間長長的鬆了口氣,還好,還好不是玫瑰。

  她簽了字,尷尬地捧著鮮花往回走,豈料電梯門開時,她一抬頭,正對上肖意勸慰吳瑜的那一幕。

  吳瑜的視線落在那一束巨大的花束上時,猛然頓住。

  作為程遇森的秘書,她不會不知道程遇森最喜歡的花是什麼,不同於他高高在上的聲名與地位,這個驕傲冷漠的男人最喜歡的話竟然只是簡單平凡的非洲jú。

  而今,那束燦爛得刺眼的粉色非洲jú出現在舒晴手裡,吳瑜的心瞬間停滯了。

  第74章

  吳瑜和舒晴在電梯口碰了個正著,舒晴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尤其是注意到吳瑜看著自己和那束非洲jú的表情難看至極,一下子有些尷尬。

  肖意見吳瑜好像受了很大的打擊,當即表情冷冷地走出電梯,對舒晴怒道:“怎麼,拿著花來耀武揚威的?杵在這兒幹嘛?好狗不擋道——”

  話沒說完,就被她身後的吳瑜一把拽住,吳瑜的眼神安靜得像一潭死水,從那束粉得奪目的鮮花慢慢移到舒晴的臉上,“不管你信不信,那件事不是我做的。”

  舒晴一愣,還沒來得及反應,就看見她踏著黑色細高跟朝大門走去。

  肖意試圖陪著她,卻被她婉言謝絕,最後只能停在大廳里,看著她姿態從容卻又無比落寞地走了出去。

  舒晴把花隨手放在了大廳里的茶几上,毫不猶豫地跟了出去。

  而肖意卻慢慢地走到茶几旁邊,從花束里拿起一封還未拆封的信,冷靜地看了看四周,然後捏在手心裡離開了現場。

  春光明媚的日子把這條繁華忙碌的街道也變得溫柔了幾分,路邊的大樹長出新綠,翠生生的顏色在陽光下清新奪目,很有春天的氣息。

  吳瑜穿著職業套裝,默然走在街邊,卻只覺得這樣的場景很諷刺。

  街角有家咖啡店,專門有個鋪面供給外帶的咖啡,她停在那裡,要了一杯拿鐵。結果掏錢的時候卻發現走得匆忙,連錢包都沒帶出來,未免有些尷尬。

  另一隻手遞過來一張五十元的鈔票,及時幫她解了圍,她正欲抬頭道謝,卻猛然發現站在旁邊的不是別人,正是舒晴。

  吳瑜張了張嘴,把視線移向了別處,“我晚點還你。”說完,拿著咖啡就想走。

  舒晴忽然拉住了她的手臂,“我們談談。”

  藍白色的傘下,兩人各自端著杯咖啡,行人來去匆匆,傘下卻好似靜止不動的畫卷。

  舒晴抬頭看她,“剛才你說那件事不是你做的,是什麼意思?”

  “有這麼費解嗎?”吳瑜淡淡一笑,“你的文件被人扔進碎紙機,電腦上的文檔被刪除,這些都不是我做的。”

  “……”

  “怎麼,很吃驚?也對,不管是你還是程遇森,知道這件事的第一反應都一樣,毫不猶豫地就推到了我身上,說實話,我受寵若驚。”

  “……”

  舒晴一時之間不知說什麼好,可是唯一清楚的就是,眼前這個微笑地說自己“受寵若驚”的人其實一點也沒有受寵若驚的樣子,反而看起來隨時都能哭出來。

  可吳瑜到底沒有哭出來,喝了口沒放糖的咖啡,那種滋味苦到了心裡去。

  舒晴問她:“你喜歡他什麼?好家世,好身材,好相貌,還是好地位?”

  吳瑜沉默了很久,“都不是,我喜歡他,因為他是程遇森。”

  這句話出口,她的睫毛上好像忽然沾染了一抹濕意,整個人都變得不再冷漠疏離。

  她說:“我遇見程遇森的時候是五年前,他剛從美國回來,負責國內的分公司,我被派來做他的秘書。一開始只覺得他溫和寬厚,從來對人都很禮貌客氣,沒有架子,因此對他有了好感,可是真正喜歡上他,並非因為這些表面上容易令人迷戀的特質。”

  很快吳瑜就發現,程遇森雖然表面上很溫和,但骨子裡卻是個很冷淡的人,對人對事都是刻板的公式化,原則性極強,這也說明他對待任何人都只是上司和下屬或者生意上的合作夥伴的關係,沒有例外。

  因為他的年輕和優秀,公司里很快掀起了一股八卦熱cháo,他在美國的那些事情成了員工們飯後茶餘的談資。後來不知是誰挖出了消息,說是他從小父母離異,母親跟一個有錢的高官跑了,父親成了酒鬼,不光酗酒,還對他實施家庭暴力。而他在十三歲那年成了孤兒,後來被一對條件優渥的美國夫婦收養,這才有機會接受更好的教育。

  很多對他趨之若鶩的女職員在聽說這個消息之後,都把對他的那點旖旎幻想掐得一乾二淨,因為如果所謂的白馬王子竟然有段灰姑娘的黑歷史,王子也就不再是王子。

  再說了,誰也說不準像他這種成長史坎坷的人會不會有一定的心理問題,以後要是也像那酒鬼父親一樣實施家暴怎麼辦?

  吳瑜也聽說了這個消息,帶著職業化的從容微笑向他委婉地陳述了這件引起熱議的事情,本以為他心高氣傲,必然會大發雷霆,卻不料他只是淡淡一笑,“我知道了。”

  那是真正毫不在意的一抹笑容,很淺很淡,稍縱即逝。

  吳瑜愣了愣,破天荒地違背了自己的專業準則,開口問他這種與工作無關的私事,“您不在意嗎?”

  程遇森說:“都是事實,沒什麼好在意的。”

  “那您不打算採取任何措施?”她仍舊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程遇森對她笑了,“那些過去確實存在,我沒辦法抹去,更沒辦法堵住大家的嘴。只要我還是程遇森,就永遠不可能跟過去的事情一刀兩斷,他們愛說就說,對我沒有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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