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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她像是察覺不到一般,鍋鏟也咣鐺一聲落進鍋里,“……你怎麼知道?”

  顧之沉默地看著她的背影,沒有說話。

  她穿著粉紅色的家居服,身上那條天藍色的格子圍裙還是前陣子網購的,非要他扮得來小清新,咽得下重口味。

  可是哪怕把所有的情緒都埋在這樣鮮艷的色彩之下,她的語氣里也透露著一股欲蓋彌彰的味道,甚至不曾回頭正眼與他對視過。

  New Dire那樣的公司,二十三層翻譯部那樣的部門,他想不出她有什麼理由能提前下班、包攬家務。

  所以很多事情其實只要稍微想一想,就能明白。

  顧之走到她身旁,重新拿起鍋鏟,把魚裝盤,然後一手端盤子、一手拉住她的手,用那種若無其事的溫柔嗓音說:“走,吃飯了。”

  這是一桌豐盛的家常菜,她嗜辣,他偏甜,所以甜辣各占半壁江山。

  顧之每樣菜都嘗了嘗,笑得雲淡風輕地誇她手藝不錯,有賢妻良母的潛質。

  舒晴沒動,卻見他夾了一筷子肉丸子送到她的嘴邊,“味道不錯。”

  她抬頭,對上那樣深諳一切的溫和目光,只覺得裡面蘊含的沉穩力量與無聲支持令她眼眶一熱。

  淚水吧嗒一聲落下來,她咬了一口丸子,哽咽道:“我就是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

  早晨醒來的時候,顧之已經去上班了。

  舒晴看著天花板,一邊想著真好,不上班就可以睡懶覺了,一邊琢磨著辭職信該如何交給程遇森。

  實習生而已,還沒轉正,對他來說也不是多大個事兒……反正她就是個無足輕重的小角色。

  又鬱悶了一陣子,想到昨晚顧老師一句安慰也沒說,卻無言地親親又摸摸,身體力行地對她進行了身心安撫工作……舒晴的臉上一片滾燙。

  走到餐桌旁邊才看見熬粥的保溫鍋下面壓著一封信,她愣了愣,驚訝地拆開來看。

  她必須承認,她從來沒有想過顧之會以這樣古老而又含蓄的方式對她說出這樣一番話,也許是在她睡著以後,他又坐在書桌前、借著昏黃的燈光為她寫了這樣長長的、長長的一封信。

  作者有話要說:大概還有幾萬字就會完結,所以霸王們真的可以粗線了╮(╯▽╰)╭!

  今天發晚了,大家多多包涵哈,明天照舊早上7點。

  事情會有專機,第二個*也會馬上到來,意想不到的大轉折!

  Eric先生真的就這麼炮灰了?

  吳瑜就這麼成功了?

  所有謎底,咱們明天繼續( ̄? ̄)!

  第67章

  信紙是最簡單的那一種,淡藍色的格子之上是寫信的人舒逸雋秀、風骨天成的字跡。

  舒晴:

  在你睡著以後,我想了很久應該如何跟你說起這件事,卻深覺語言的薄弱之處便在於說話人對情感的掌控無法盡如人意,所以我最終選擇了這種方式:我單方面地說,而你單方面地聽。

  你大概不知道你睡著以後說了夢話,啞著聲音說你不要離開公司、你沒有做錯事情,而我本該告訴你社會的殘忍之處就在於人們不會根據你的成績來決定你的個人價值,很多時候,能力優秀不敵心智成熟,成績斐然不如謀略高深——但這同時也是我的矛盾之處,一面希望你能儘早適應這個社會,足夠堅強地應對一切挫折打擊,一面卻又希望你能保持現在的樣子,對這個世界以及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懷有期待與善意。

  我想我比你更害怕這個世界不如你想像中的那麼公平,或者比你曾經預期過的還要殘酷。

  我曾經是你的老師,站在講台之上教你如何掌握一門語言,而今脫離了老師的身份,只是一個和你分享喜怒哀樂的普通男人,於是我也變得不夠客觀、猶豫不定起來。

  若是從前,我會毫不猶豫地告訴自己的學生,要想更好地掌控自己的人生,就要學會正確看待這個世界,不管是陰暗面還是光鮮面,都要瞭然於心,並且學著去適應它。

  可我在書房裡看著你曾經讀過的書,曾經看過的電影,想起你曾經如何滿懷期待地對我說著你的未來,和你口中那條充滿希望充滿陽光的道路,忽然間覺得有些無所適從。我希望你從一個孩子真正地成長為一個成熟的大人,卻又私心地不願意看你脫離那種稚氣卻又光彩四she的模樣,於是我開始問自己,我該如何做才能在保護你的同時也保留住你的期待與信仰。

  原諒我至今沒有想出一個兩全的辦法,因為我終究也只是一個普通人,也有力不從心的時刻。所謂的師長不過是在學識方面,而脫離了學校,我只是個褪去光芒的凡人,唯有選擇與你共同進退,哪怕無法替你擋住所有的風風雨雨,至少義無反顧地站在你身旁。

  最後,我還記得你曾經在外語節上演講時說過的那句詩:

  The world has opes heart of light in the m. e out, my heart, with thy love to meet it.

  (世界已經在早晨敞開了它的光明之心。出來吧,我的心,帶著你的愛去與它相會。)這個世界上有無數的工作,無數的機會,無數的挫折與失敗埋伏在前方,無數的轉折與機遇等待在路口。

  然而這個世界也上只有一個舒晴,無論境遇如何變遷,我都希望她始終勇敢無畏,像最開始時一樣,做個閃閃發光的小太陽,帶著你的愛去與整個世界相會。

  顧之

  早晨*點鐘的太陽曬進客廳,有和煦的春風吹起寶石一般深邃的深藍色窗簾,於是陽光在地板上投下一連串流光溢彩的碎金。

  在這樣美好得難以描摹的早晨,舒晴泣不成聲。

  當你睡得很沉很沉之時,身邊卻有一個人因為擔憂而難以入眠,帶著沉甸甸的情緒,他在書房裡來回踱步,像個憂慮孩子的家長。

  當你說著夢話之時,他在腦海里將你所有帶著孩子氣的話語都回憶了一遍,然後沉默地在這樣的漫漫長夜裡思忖著該如何助你渡過難關。

  而當你渾然不覺他在為你做些什麼之時,他已經坐在淺黃色的燈光之下,慎重地執筆為你書寫著他的心情,坦誠地告知一個男人的無措與無力,和他最希望你堅守住的美好期待。

  顧之,何其有幸遇見你。

  舒晴坐在陽光里,將那封信小心地折好,然後貼在心上很久很久。

  她知道,在那封並不算長的信里,藏著一個男人內斂含蓄卻又毫無保留的心。

  *

  舒晴穿著淺綠色的連衣裙出現在公司時,很多人都忍不住眯著眼睛打量她。

  在這樣一個繁忙得不知疲倦的地方,所有人都穿著黑白色的職業套裝,而她像個外星人一樣入侵了他們的領地。

  舒晴拿著那封辭職信,目不斜視地走到了走廊盡頭的那扇門前,禮貌地敲門。

  “進來。”那個男人的聲音好似永遠都是這麼沉靜溫和,帶著一種欺世盜名的溫厚美好。

  而看著舒晴遞過來的那個純白色信封,程遇森淡淡地問了句:“這是什麼?”

  “辭職信。”

  “誰讓你交來的?”

  “謹遵總監懿旨,小的恭恭敬敬地趕出來的。”

  程遇森眯起眼睛看了眼舒晴,懶懶地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地望著她,“懿旨?語文學得不夠好,不知道懿旨是形容女人的?”

  舒晴誠懇地對她笑道:“總監您多慮了,我語文學得很好。”

  “那你的意思是——”尾音略微上揚。

  她斬釘截鐵地說:“古人有云,最毒婦人心。我看總監你相貌堂堂、器宇不凡,一顆鐵石心腸比蠍子蜈蚣還毒,懿旨用在你身上再合適不過。”

  程遇森沉默了片刻,把玩著手裡的信封,“原本想說你誤解了我的意思,把信拿回去,不過聽你一席話,我覺得我們公司確實太小,裝不下你這尊大佛。如此出類拔萃的語言技巧,你可以考慮一下十六層的律師行,據我所知,他們正在招人。”

  舒晴抓住了關鍵詞,“什麼叫做誤解了你的意思?”

  程遇森抬眼看她,“我什麼時候說過要你遞交辭職信了?”

  舒晴一時怔住,卻極其清楚地記得他對她說過,她不適合這個崗位,然後就打電話讓吳瑜把她的資料送過來……這不是要她辭職,又是什麼意思?

  一片靜默里,程遇森說:“我是說過你不適合這個位置,你以為那就是要開除你了?”他從右手邊的文件夾里抽出幾張表格,面無表情地遞給她。

  New Dire上海總部調職文件。

  舒晴怔在原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而程遇森揉了揉眉心,似是有幾分疲倦,語氣里多多少少有些無奈,“上海的一個高級文件翻譯員辭職了,總部希望能從我們這裡調人過去,李雨婷和陳子豪對這邊的業務很熟悉,派過去多少對我們有影響,而且他們都在A市成家了,恐怕也不願意去上海,所以我覺得你可以考慮這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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