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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知道小舌音發得好倒沒什麼,發得不好……那就跟吐痰的效果是一樣的了。

  舒晴跟著他念了一遍,因為心裡對他有偏見,恨不得立馬發出流暢的小舌音叫他無話可說,所以這下子是使勁兒憋了口氣,猛地震動聲帶。

  結果……兩個r倒是全部發出來了,每一個都跟吐痰似的,響亮地迴蕩在教室里。

  全班爆笑,被這兩聲驚悚的吐痰聲給樂得捧腹大笑,舒晴滿臉通紅地抬頭看著顧之,顧之的唇角也出現了可疑的弧度,表面上卻輕描淡寫地說:“在我的字典里,會就是會,不會就是不會,讀得不流暢,發音不正確,這不叫會。這位同學,以後每天早上刷牙的時候,把水喊在嗓子裡,多練練小舌音,不然你要是去了法國也這麼說話,會嚇到國際友人的。”

  舒晴的怨念值一下子上升到頂點,平時臉皮厚點倒也沒關係,可眼下是在新班級,大家都只是認識,還沒達到多熟的地步,偏顧之當著這麼多人拆她的台,分明就是故意的!

  她咬著嘴唇沒說話,心裡卻是對這個顧老師做出了八個字的評價:外表男神,內在非人。

  這種小氣到一句玩笑話都容不得的男人到底是怎麼為人師表的?

  ******

  一下課,舒晴拎起書包走得飛快,秦可薇跟在她後面,結果出了教室才剛朝左邊走,就聽見右邊的走廊盡頭有人在叫他們。

  “哎,我在這兒我在這兒呢!你倆走錯方向了!”

  舒晴腳步一停,回頭皺著眉頭朝余治森說:“小吃街在哪個方向呢?是我倆走錯方向了還是你自己站錯位置了?”

  喲,這語氣,來者不善啊。

  余治森一邊往這邊走,一邊不客氣地扯著嗓子喊了句:“凶什麼凶啊,舒晴你大姨媽來了?”

  話音未落,剛好走到了教室的前門那兒,有個男人抱著頭盔走了出來,恰好和他打了個照面。

  余治森渾身一個激靈,立馬九十度鞠躬,響亮地喊了聲:“顧老師好!”

  完蛋了,形象又一次毀得渣都不成了……

  顧之看了眼他,沒什麼表情,點了點頭,隨即轉身朝舒晴這個方向走,秦可薇倒是乖巧地喊了句:“顧老師好,顧老師再見!”

  舒晴正恨他對自己區別待遇,也就不冷不熱地說了聲:“顧老師慢走。”

  顧之都只是淡淡地點頭,擦肩而過時,也不知是舒晴的錯覺還是怎麼著,他似乎微微偏過頭來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好像有點別的情緒,不滿,鄙夷,失望,還是別的什麼?

  舒晴一怔,還沒明白這眼神因何而來,對方卻已經離開了。

  余治森一臉苦相地走過來:“完了完了,我的形象毀於一旦了,大姨媽這種低端的詞到底是怎麼從我高貴冷艷的嘴裡說出來的?”

  秦可薇嘿嘿的笑:“肯定是和舒晴待久了,周身自然而然流露出一股黃暴之氣。”

  余治森趕緊點頭。

  舒晴剛從顧之那個眼神帶來的後遺症里恢復過來,就聽見這倆廝在趁機拿她開涮,書包往肩上拎了拎,嘴皮子一掀:“天生我材必有用,老鼠兒子會打洞。你倆少往我臉上貼金,都是你們爹媽生得好。”

  舒晴覺得挺憋屈的,自己也不就是隨便開了個玩笑嗎?沒想到竟然當真得罪了老師,還搞得他給自己擺臉色。

  這一晚舒晴在小吃街與食物展開了大戰,她覺得鬱悶的地方在於,從小到大遇見的老師都喜歡她的性格,活潑開朗,上課積極,腦子轉得快,小聰明多得是。

  偏到了顧之這裡卻行不通,好歹她也是英語專業的優秀生,至於這麼看不起她嗎?

  “舒晴……”對面的秦可薇擔憂地叫她。

  “幹嘛?”她繼續和燒烤奮戰。

  “你已經吃了十串羊肉了……”對方無奈了。

  “那又怎麼樣?”她繼續啃,一口一口極其解氣。

  余治森乾脆利落地幫秦可薇補充道:“你說你心寬體胖不自知就算了,還吃這麼多,今晚宿舍廁所別被你堵了啊!看在你一個人解決了一大半燒烤的份上,我倆勉為其難把掏錢這個光榮而偉大的任務交給你了,這頓你請客。”

  “……”

  *

  舒晴上高中的時候,曾經日復一日地聽班主任說過一段話,大意就是辛苦高中這三年,只要考上了好大學,就可以愉快輕鬆地生活四年了。那時候的她比較天真,把老師的話當做真理,還真以為只要脫離了高中的苦海,就可以輕輕鬆鬆地玩四年。

  只可惜上了大學以後,她才知道當老師的天生有張三寸不爛之舌,能教書,更能唬人。上大學以後,她越發覺得不是自己輕輕鬆鬆玩四年,分明是大學玩她四年。

  C大是國重,外國語學院又是C大的重中之重,因此學院要求學生四年如一日地早上七點半準時去教室早讀半小時。

  舒晴看了眼手機,離早讀結束還有十分鐘,她拿起放在抽屜里的糙莓蛋糕往外走,一直走到了走廊盡頭的室外陽台上。

  她拆開透明的包裝紙,一手就這麼拿著,另一手把蛋糕往嘴裡塞。她和秦可薇都愛睡懶覺,所以早上總是起得匆忙,每回都只能在宿舍樓下的麵包店裡隨手買點乾糧當早餐。

  早上的風有點大,她趴在欄杆上,拿著包裝紙的手微微晃著,結果一下子沒拿穩,那塑料紙呼啦一下被風吹走,在空中打了個旋,然後慢悠悠地往下飄。

  這裡是三樓,她急忙探了個腦袋往下看。

  陽台正下方是教學樓的一個側門,早讀沒結束,其他專業的這個點也還沒來上課,可舒晴看下去的時候,卻正好有個男人在往這邊走。

  包裝紙晃晃悠悠地落了地,不偏不倚正好落在那人面前,他微微一頓,停下了步伐,抬頭朝上面看了過來。

  舒晴有些窘迫,正欲開口解釋,卻在視線與那人相遇時,一下子愣住。

  男人穿了件淺灰色的衛衣,面上沒什麼表情,抬頭看她的時候眉心微微蹙起。

  竟然是顧老師。

  她一下子懵了,隨即才記起,自己該開口解釋的,可對方卻在她之前用一種聽不出情緒的嗓音先說了句:“三樓沒有垃圾桶?”

  舒晴忙說:“不是,是我沒拿穩,一不小心才掉下去的。”

  顧之沒再說話,只俯下身去把那隻包裝袋撿了起來,然後長腿一邁,走到了教學樓門口,將手裡的垃圾投進了一旁的垃圾桶。

  舒晴的視線被側門上方的遮雨板給阻礙了,再也看不見顧之,只得轉身衝出了陽台,往樓下蹬蹬地跑去。

  結果在二樓的轉角處停住了,因為她看見顧老師正往走廊深處走,舒晴也沒多想,一邊追了上去,一邊叫了聲:“顧老師!”

  顧之頓住了腳,淡淡地回過身來,看見舒晴的時候沒什麼表情。

  舒晴卻覺得他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於是有些不甘心地說:“顧老師,我真的不是有意亂扔垃圾的,是一下子沒拿穩——”

  “我知道了。”他從容不迫地截住她的話,點點頭,右手仍然抱著那隻白色頭盔,又轉過身去繼續走。

  舒晴被他冷淡的態度唬住了,一時之間站在原地沒有動,直到視線里的人右轉,走進了其中一間教室,她才也跟著轉身朝三樓走回去。

  她不知道顧老師信不信她的話,雖然亂扔垃圾不是什麼大事,但他對她本來就沒什麼好印象,這下恐怕更差勁了。

  舒晴有點哭笑不得,開學沒多久,估計她已經成為顧老師心目中最差勁的學生典範了。

  ******

  大學開學都比較晚,九月十幾號里去了,因此才上了沒幾周的課,國慶長假又翩然而至,把一群人給樂得在宿舍樓里齊聲歡呼。其實放假前一天晚上,很多人就已經萌生了偷溜的念頭,只可惜校紀檢部和院紀檢部的都要來查寢,一旦被查到提前跑了,不用說,警告處分妥妥的。

  於是一片歡呼聲里又隱隱夾雜著抱怨聲,特別是這天下午沒課的,還非得硬生生地留下來,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六點半宿舍大門開了以後才能回去。

  不過也有對此樂呵呵的人,比如秦可薇,她不是本市人,家也住得遠,反正放假也懶得回去,看著這群人哭天搶地的,她心裡倒是樂得很。

  舒晴對她這種幸災樂禍的行為怒髮衝冠、咬牙切齒,因為舒晴的家就在鄰市,先坐個校車到汽車總站,然後坐個大巴就能回去,前後不超過兩個小時。

  “你看看,就連老天爺都要你留下來陪我一晚,小美人兒,幹什麼急著走呢?你就在這兒好好地伺候大爺一晚上吧!”秦可薇捏捏她的臉蛋。

  “想攬瓷器活,先把金剛鑽掏出來給我看看。”舒晴上下打量她一眼,最後不懷好意地停在雙腿之間,手上也沒閒著,隨手從桌上拎了袋楊梅,沿著開口撕開了包裝袋,挑了一顆扔進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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