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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朗伸出剛剛還在施暴的手,拉過馮傑再度仔細的檢察了一番,見水泡明顯的比先時又大了一些,心中一陣陣的翻著疼了起來。“疼吧?看你還敢不敢!”口中一邊恨著,一邊輕輕的在燙傷處吹著。

  “疼……”馮傑抽抽嗒嗒的哭著說,“老大……對不起……棉褲燒了……地瓜不是…郭姨給…給…的,我幫忙摘了菜……市場的大叔送…送…我…我想…烤好……等你回…回…來吃……嗚……棉褲…沒有了……對…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秦朗一陣心酸,默默在他傷處又擦了些醬油,原來他之所以哭得這麼難過,並不是為燙得太疼,而實在是更心疼那條燒掉了便再沒錢去買的棉褲。市場上的人經常看到阿傑去撿菜葉,都很喜歡這個乖巧的孩子,有時有些摘菜的的活就讓他幫忙去干,也常常能得些菜回來,這次不知是誰好心給了這個地瓜,才讓馮傑闖下了這個大禍。要不是那新來的男孩兒在,又正好清醒著,只怕等他回來馮傑不被燒死也已是嚴重的燒傷了。

  看著那傷處實在是很嚴重,心中放不下,拿過軍大衣包住馮傑抱了起來:“阿同,我得帶阿傑去醫院看看,你到市場跑一趟,去和安哥說一聲,讓他先回去吧,嗯……要是東西太多的話,你就幫他送回去,注意能拿多少就拿多少,可別逞強,看再傷著了,我很快回來就過去……”

  “呯……”門被大力的踢開,“郭姨?”他看到秦朗抬起頭,詫異的看著三男兩女如狼似虎的衝進來。

  “阿朗,”昨天那個女人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鄰居們……呃,想問你點事……喲,這什麼味兒啊?這屋子怎麼了?你們想燒房子啊!”

  “郭姐!”另一個女人皺著眉,“都是你把房子租給這樣的人,你看我們這東西丟的多冤!現在還在這放火,要是真著了火,這一排的倉房可都得燒了!”

  “唉!”先前的那姓郭的女人嘆了口氣,“阿朗,你們啊!你說,我好心好意的讓你們住這兒,你們怎麼幹這樣的事啊?”

  “郭姨!”秦朗將阿傑放在他身邊,拉過被來蓋住,面色冷然的站起身,阿傑小小的身體哆嗦著靠向他身上,他不自禁的伸手攬住了他,拚命抑制住冷氣引起的咳嗽,耳中聽到秦朗平靜的問:“我們做了什麼事?”

  “小兔崽子,你還裝!”一個男人迎面就是一巴掌揮過來,秦朗一側身躲開了,眼中現出噴火的怒意。

  “喂!你們幹嘛打人!”被中的阿傑跳了起來,阿同從門口跑過來,站在了秦朗的身邊,不可壓制的,他大聲地咳了起來,進來的幾個人立即現出厭惡的表情,捂住口鼻向後退去。

  171初遇之——感君恩重許君命(下)

  秦朗張開手,將舒同他們幾人護在了身後:“郭姨,到底什麼事?能不能先說清楚?”

  “阿朗,你錢姨丟的自行車是你偷的吧?說吧,賣到哪兒了,快找回來去,你錢姨看在我的份上,就不報案了……”

  “郭姨!”秦朗氣得顫抖的聲音猛然打斷了她,“您憑什麼說是我偷的?您看到了?”

  “你……阿朗,你可別不識好賴人,我還能冤你?我是想幫你!我昨晚親眼看到阿傑拿著個車鑰匙的,那個鑰匙鏈和你錢姨的一模一樣的,你們又沒車,哪來的車鑰匙?你錢姨家的倉房前天讓人撬了,這一片的倉房都只放雜物,只有你們住在這兒,不是你們會是誰?你們這些天,又治病,又大魚大肉的,還喝雞湯呢!這錢都是哪兒來的?你年紀輕輕的,怎麼不走正道呢!你說這要是把警察找來,還不把你關進去!”

  “車鑰匙是我在市場門前撿的,不是老大偷的……”馮傑直起了身子大聲說。

  “阿傑,你這么小的孩子就說謊!”

  “郭姐,和這些賊孩子費什麼話!大家來,快搜,搜到那鑰匙就是證據,把他交派出所去!”

  “不許搜!”秦朗大怒,“你們是幹什麼的?沒憑沒據的,憑什麼搜我的家?!”

  “你的家?阿朗,這房子是我的!”

  “是您的!但您租了給我,就是我的!”

  “小雜種!嘴還挺硬!”先前那個男人揮拳上來,秦朗忙揮手隔擋,另兩個男人見秦朗還了手,便一起沖了上來。地上的舒同和床上的馮傑都向前搶來,秦朗怕他們吃虧,忙將他們攔在了裡面。對方人多,又都是大人,哪裡打的過?鼻子上先著了一拳,血順著鼻孔流到了口中,腦中一陣暈沉,馮傑的哭聲,男孩兒的咳聲,舒同帶著哭音的怒叫聲,聽來都有些模糊了起來,手只是本能的胡亂揮著,他這幾日失血虛弱,又上了一天的班,本就很累了,屋內地方狹窄,他又要護著舒同他們,不敢向一旁閃避,幾拳便被打倒在地。

  震驚占據了他所有的情感,他不太能明白他們說的話,也還沒能理清那些人何故如此“兇殘”的對待這樣幾個孩子,憤怒的阿同和阿傑哭著向前撲去,他本能的一邊咳,一邊拉住了他們。

  屋內幾乎所有的東西都被推翻砸爛,連爐上坐了一鍋開水的鐵鍋也被踹得傾斜,鍋中的水流入爐中,澆滅了本已奄奄欲熄的爐火,阿傑的寶貝盒子被搜到,裡面的墨鏡、卡通圖片和幾個玻璃彈珠散落了一地。

  “在這兒了!”郭姨叫了起來,“就是這個!”將鑰匙鏈遞給姓錢的女人。

  “那是我在市場門前撿的,不是老大偷的……”阿傑哭著說。

  “這個……不是我的啊!”姓錢的女人尷尬的說,“鏈兒挺象的,不過我的鑰匙是白色的,這個是黃色的。”

  人聲寂靜,幾個人尷尬的互望著,秦朗扶著床從地上緩慢的起身,用手背將青腫的臉孔上的鼻血抹了一把,檀黑的墨眸冷冷的看著面前的幾個人。

  “咳,”一個男人輕咳了一聲,“就算鑰匙不是你的,也不能說明他沒偷你的車子,這個鑰匙還不知道是偷誰的呢,他們哪有那麼多錢給這病孩子治,不偷還能幹什麼?”

  “嗯,就是就是,不過,我看他們也不容易,就算了吧,錢姐,你丟車事兒就別再追究了,讓他們快點離開這裡吧,咱們也能安心些。”

  “阿朗,嗯,算了,不是郭姨不留你,你也看到了,鄰居們都挺害怕的,你自己都養不活,還弄些死貓死狗的往家裡帶,這要是人死在這兒多晦氣啊,反正還有兩天你交的房錢就到期了,我看你們也不用在這住了,還是早點搬走吧!”

  他依舊一陣陣的咳著,幾乎喘不過氣來,那些人鬧過了揚長而去,門卻並沒有關上。地上到處是打破翻亂的東西,而秦朗只握住拳咬著牙在地上站著不動,他捂著咳痛的胸口低下了頭,心中默默代他難過了起來。半晌之後,秦朗走去關了門,然後轉過了頭來,那個經常一臉憨笑的阿同駭得一動不敢動,阿傑已瑟縮的躲在了他的身後,帶著驚恐萬狀的顫音叫著:“老大……”

  秦朗沒說話,他這樣的沉默令他覺得他比先前怒打阿傑時更可怕了,他看他先是在狼藉滿地的屋中翻找了一下,找到一個破了個缺口,但還勉強能用的碗,洗了洗,默默的從爐上已翻倒了一半的鍋中盛了碗水遞到他手裡,然後向他身後的阿傑伸出了手。

  唇邊的青紫和臉上未乾的血漬讓秦朗陰沉的表情顯出猙獰,身後的小小身子嚇得不停的抖著,似是求助似的兩手抓著他的手臂,他想忍住咳嗽,喉嚨卻不受控制,阿傑扶著他的肩,哆嗦著向前蹭去,口中哀聲求著:“老大……輕…輕點打啊……”

  似是沒聽見他的話,秦朗一言不發的伸出手,繞過去拉出阿傑又再仔細的看了下他腿上的燙傷,經過一番折騰,有些水泡被蹭破了,稍一碰,阿傑便疼的叫出聲來。

  秦朗拿過軍大衣,再次將阿傑包住,他聽到他極其冷靜的說:“阿同,快去市場,安哥等急了。”轉身又向自己的額頭摸了摸,“沒事吧?有沒覺得不舒服?”看他仍是一陣陣的咳著,猶豫了一下,伸手向他身上的棉衣中摸了幾張皺皺的鈔票出來,稍微看了看,將棉衣在他胸著拉緊了些,“把棉衣穿好,先喝點水,爐子熄了,我現在沒時間再生火,你好好在床上躺著,地上涼,別下來,我回頭帶燙傷藥來。”

  屋子一瞬間空寂了下來,一片狼藉中他茫然的對著冰冷的空氣不知所措的出著神,剛剛的那一陣亂,讓他心裡也亂亂的,好半天他才想起,秦朗的棉衣還披在自己的身上,外面很冷的吧?但他卻沒跟他將棉衣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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