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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柳立刻垂手致歉:“是我的不是,公子見諒。”

  “今日是替蕭公子的弟弟蕭二公子踐行的,不如就唱一首長亭別,亦珩兄,你看如何?”

  蕭亦珩點了點頭。

  柳柳眼波流轉、嫣然一笑,一邊撫琴一邊唱起了小曲。那聲音時而宛如黃鶯般清靈通透,時而仿佛清風般溫柔拂面,饒是蕭阮是名女子,也心醉不已。

  原來這位柳柳姑娘是歌姬。

  大乾的歌姬、琴姬和妓院中的風月女子不同,賣藝不賣身,好些人都是憑本事吃飯,技藝高超,有些女琴師甚至會被請到世家貴女的府中傳授技藝,也有已經年過而立的女子依然會因歌喉出眾而受到青睞。

  但不管如何,她們的身份低微,想要入蕭家的門,難如登天,想必,這就是蕭亦珩從來沒有提起過這段感情的原因。

  蕭阮往旁邊一看,蕭亦珩目不轉睛地盯著柳柳,架在扶手上的手指隨著節拍一下一下地扣著,眼中仿佛跳動著光芒。

  她心裡一酸。

  這樣蕭亦珩,她前世從未見過。

  為什麼她居然沒有發現兄長居然有過這麼一段情緣?

  “大哥,”她湊了過去小聲問,“你很喜歡她?”

  蕭亦珩臉色微赧,欲蓋彌彰地解釋:“沒什麼……什麼喜不喜歡的,小曲兒唱得還不錯罷了。”

  蕭阮抿著唇直樂:“那下次多請她出來唱唱。”

  蕭亦珩泄了氣,壓低聲音道:“別說笑了,她不喜歡我。我請她出來過好幾次,她都婉拒了,這一次要不是衛哲出面,她也不會來。”

  蕭阮愣住了。

  要知道,蕭亦珩的家世、樣貌、才氣,無論哪一樣在京城都是數一數二的,這位出身低微的歌姬居然會拒絕,實在是不可思議。

  “為什麼單單不答應你?”蕭阮納悶地問。

  蕭亦珩沉默了片刻,苦笑了一聲:“以前我們還算是朋友,後來,慕呈青來了兩趟,她就徹底變了,慕呈青寫的詩詞歌賦,每一首她都譜了曲,還百唱不厭。我不高興說了她幾句,她就再也不理我了。”

  蕭阮這才算明白了過來,怪不得蕭亦珩總是和慕呈青過不去,原來根結在這裡。

  《長亭別》唱完了,柳柳又唱了一首《江南好》,唱到一半時,底下忽然起了一陣喧譁聲,沒一會兒,店小二急急地跑了上來:“柳柳姑娘,你的車夫和客人吵了起來,客人說,讓主人家快下來,要不然要拖你的車夫去見官。”

  柳柳怔了一下,趕緊告罪要下去。

  周小王爺看了一眼蕭亦珩,怒氣沖沖地道:“誰這麼橫行霸道的?也不看看今天有誰在做東?走,我們陪你下去看看。”

  同來的兩位起鬨一起下去了,蕭亦珩猶豫了片刻,叮囑了一句:“二弟,你在這裡稍候片刻,我也下去看看,馬上就回來。”

  偌大的包廂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蕭阮喝了一口龍井茶,起身踱步到了古箏前,順手拿起了柳柳遺落的一本詩集。

  果不其然,詩集上署著慕呈青的名字,再翻了幾頁,幾首詩作果然回味悠遠、瑰麗縹緲,是歌姬譜曲的最愛。

  江南才子素來有為風月之所吟詩作對的傳統,慕呈青從江南而來,當然不能免俗。

  樓下的喧譁聲越來越想,她踱到了窗口往下一看,酒樓的門口圍了一堆人,柳柳正和一個不相識的人在說些什麼,一襲紅衣、衣袂飄飄分外惹眼。

  這場景有點眼熟。

  蕭阮的腦中猛然閃過了些什麼,胸口仿佛被什麼猛擊了一拳。

  她想了起來,這位柳柳她曾經見過。

  前世蕭亦珩為救太子而死,靈柩從秦中運回京師,她和家人一路把兄長的靈柩從城門口迎回家中,途徑杏林酒樓時,有歌姬一邊唱著曲兒一邊從樓上一躍而下,當場身亡。

  那個歌姬當時就是穿著一身緋色衣裙,張揚醒目,歌聲清朗悽厲,令人過耳不忘,唱的正是兄長出征前所做的一首《別京師》。

  後來,聽家僕閒聊時提及,那位歌姬的姓柳,現在想來,應該就是這位叫柳柳的姑娘。

  蕭阮的心口怦怦亂跳,正要轉身下樓,忽然,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

  她猛地一回頭,一張輪廓深邃的臉龐落入眼眸。

  “蕭小公子,”藺北行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你是要乖乖地跟我走一趟,還是我把你打暈了拖走?”

  蕭阮被帶離了酒樓,從後門上了一輛馬車。

  馬車上掛著靖安王府的牌子,大大咧咧的,絲毫不懼有人瞧見。

  她心裡又氣又恨,面上卻半分不顯,只是從齒縫裡擠出兩個字來:“匪類!”

  藺北行跟在她身後進了馬車,神情自若地道:“罵得好,我就是從荒蠻之地出來的匪王之子。不過,你們蕭家也太難伺候了,我請小公子去府里喝杯茶,怎麼還開口罵我了呢?”

  事已至此,再罵人也沒用,藺北行根本油鹽不進,唯有希望蕭亦珩早點找到她,也希望藺北行只不過是想為難一下蕭亦珩,並不會對她無禮。

  馬車很寬敞,蕭阮在角落裡坐下了,努力離藺北行遠一點,便偏過頭去一語不發。

  藺北行饒有興味地打量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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