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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儂與雅克相對一眼,後者點點頭,雪儂當即上前沒收所有簽帳單。

  「這個問題交給我和雅克去處理吧!」

  「你想如何?」埃米爾挑著眉問。

  「就說我會去找席勒來上一段良性溝通吧!」

  埃米爾若有所思地注視她片刻,頷首。

  「好吧,就交給你,什麼時候?」他問。「我叫伊德去通知他來。」

  「不不不,我去找他,順便……」雪儂咳了咳。「呃,我也要和其他人認識一下。啊,對了,路易絲那幾個孩子的監護人是你嗎?」

  「不,是他們的叔叔。」

  「咦?他不是逃到英國去了?」

  「但他並沒有死。」

  「也許他死了。」

  「不,他沒有死,他只是不想回來而已。」

  「為什麼?追賭債的不可能追到現在吧!」

  埃米爾與伊德相對一眼,「與賭債無關,他……」略微一頓。「跟一位寡居的伯爵夫人,嗯,就說關係不錯吧!」

  雪儂怔了一下,繼而恍然,「又是一個小白臉!」她輕蔑的咕噥。

  「總之,他沒有死,路易絲那三個孩子的監護人一直是他。」

  「可惡!」雪儂懊惱地嘟嚷。「那我們就沒有權利把那幾個小鬼丫頭關到地下酒窖里虐待了,譬如拳打腳踢,用蠟燭燒他們,用針刺他們的手指頭,或者餓他們一個月不給飯吃……」

  「你說什麼請再說一次好嗎?」埃米爾很客氣的問,耳朵偏過來想聽清楚。

  伊德和雅克前俯後仰笑得像一對瘋子。

  「沒什麼,沒什麼!」雪儂嬉皮笑臉的打個哈哈。「我是說,明天我就去找他們。」

  「不要明天,等找齊僕人之後吧,你出門需要貼身女僕伺候你。」

  「喔,天!」笑臉崩潰了,雪儂呻吟。「不需要吧?」

  「當然需要,還有亨利,他也會陪你去。」

  雪儂用力閉閉眼,突然很想再給他一槍,在腦袋瓜子上。

  「隨你!」忍耐,她想,忍耐!

  埃米爾又看了她一會兒,表情逐漸又回到受傷前那種看不透的深沉。

  「那麼……」他慢條斯理地說。「如果我請你陪我去參加宴會呢?當然,是在我傷愈之後。」

  雪儂眯一下眼。「隨便。」忍耐,忍耐,想殺死他,等他完全痊癒之後再殺。

  「很好,我會請裁fèng師來幫你測量尺寸fèng制禮服。」

  「隨……」雪儂霍地雙眼一亮,突然興奮起來。「好好好,請沃斯來!」

  查爾斯.弗雷德里.沃斯,被譽為時裝之父,是時裝世界的開拓者,世界服裝史上無可爭辯的巨人,因為他,女人才能夠從母雞籠里逃脫出來,既然有機會,怎能不見識一下他究竟有多巨大。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今年他會與人合夥開設服飾店,不曉得開了沒有?

  在主人尚未住進來之前,埃米爾的宅邸內只有管家、廚師各一位和兩位雜務女僕,埃米爾住進來之後,又多僱請了男女僕人各兩位和馬車夫,但對上流階層的大宅邸來說,這寥寥幾人簡直寒酸得不像話,然而埃米爾始終不同意補足所需要的僕人——包括女管家在內至少要三十人以上,他認為不必要。

  只為了面子問題而浪費金錢、人力是無意義的,他這麼認為。

  直到這回雪儂來照顧受傷的他,他可以下床後頭一件事就是吩咐總管補足所有需要的男女僕人,因為……

  「你還沒睡啊!」

  探視過兩個孩子後,雪儂方才躡手躡腳的回到主臥室,擔心會吵醒埃米爾,沒想到埃米爾還靠在床頭上看文件。

  「工作累積愈多愈難處理。」

  「先生,」雪儂不以為然地硬抽走他的文件丟到一旁的五斗柜上,「請別忘了你的傷口才剛癒合而己,離完全痊癒還有一段時間呢!」再褪下睡袍爬上床,小心翼翼地避開他的傷處,偎入他伸長的手臂里。

  埃米爾也小心翼翼地側過身來摟住她,看得出傷口雖然癒合了,但依然使他感到不太方便。

  「很高興還能這樣抱著你。」

  「所以說你做那種事真是愚蠢!」

  「女人,我已經承諾不會了,為何還嘮叨個不停呢!」

  「因為男人特別容易罹患健忘症,還得勞累女人不時去提醒他,我們女人很可憐耶!」

  埃米爾眼帘半闔,決定在這種話題上跟女人辯論是愚蠢的行為。

  「我永遠都說不過你。」

  雪儂咧嘴笑了,十分得意。「知道就好。」雖然嘴裡這麼說,不過她心裡很清楚,是埃米爾讓她、包容她,她才能夠老是占上風,不然要是他真板起臉來,她還是會怕怕的。

  現在的他就是有那種足以震懾住她的魄力。

  輕輕的,埃米爾將下巴抵在她頭頂上。「雅克告訴我,這回你會先留下來三個月,如果你,唔,感到滿意的話,會繼續再留三個月,然後再……」

  「那小子真長舌!」雪儂沒好氣的嘟囔。「所以你才會請那麼多傭人?」

  「我不希望聽到你對住在我這邊有任何不滿。」

  「那也不必請那麼多人嘛,真浪費,」雪儂嘀嘀咕咕的。「我家也只請了一位管家耶!」

  「這是必要的,」埃米爾沉聲強調。「你們那裡與我們這邊的習俗不同,我們這裡的禮儀規矩你可能不太熟悉,以後亨利和桑娜——她也是由索瓦叔叔那邊調過來的,他們會隨時陪在你身邊,提醒你應該注意些什麼,一段時間過後,你應該就能夠了解了。」

  雪儂嘆氣。「好好好,隨便你,隨便你!」

  埃米爾靜了一下,稍稍退後,抬手扶起她的下巴,俯眸仔細端詳她的表情。

  「你不高興了?」

  「不是不高興,只是有點不耐煩。」她拿下他的手放平,再察看他肩膀上的傷疤,剛癒合,還透著紅嫩嫩的脆弱,看上去好像隨時都可能再迸開似的。「我知道你的左手還不太方便使力,還是儘量不要用,讓它多休息吧!」

  肩膀受傷總是會影響到整條手臂的。

  「別管我的肩膀了,告訴我,雪儂,你要如何才會決定永遠留在我身邊?」

  「還有你的胸口。」視線往下溜,她盯住他右胸下方的傷疤。

  「也別管我的胸,告訴我,雪儂。」

  他很有耐心的一再詢問,她卻好像沒聽見似的自顧自研究自己的疑問。

  「唔嗯,現在就拆下繃帶到底有沒有問題呢?」

  好像要證實自己的話似的,她的手指悄悄爬向他胸部的傷口,才剛碰觸到,他馬上畏縮了一下,旋即俯唇重重吻住她,彷佛在懲罰她觸痛了他的傷,又好像在證明他的傷已痊癒了,只要他想要,隨時都可以讓她臣服。

  他的舌尖滑入她口中,她也自然而然隨著他進入彼此熟悉的親密遊戲裡,完全沉浸在令人神魂顛倒的熱情中,她甜蜜的融化了,他也深深的被喚起,他想點燃她的慾火,自己卻也燃燒了起來,可是當她的手爬上他的胸膛時,不經意間又碰到了他的傷,他不由自主地又瑟縮了一下。

  她立刻退開,雙頰嫣紅,氣喘吁吁地拒絕他再把她拉回遊戲裡。

  「現在還不行!」

  埃米爾挫敗地閉上眼,努力壓抑激動的喚起,雖然不甘心,但她說得沒錯,他們太久沒有親熱了,久違後的第一次一定會像天崩地裂似的瘋狂,完事後說不定真會滿床血,他可不想在累得只想睡覺時聽到有人叫救命。

  沒關係,不急在這一時,他有的是耐心,一步一步慢慢來,先搞定三個月,然後再三個月,接著再三個月……最後,她會留在他身邊的。

  然後,他就有一輩子的時間跟她糾纏在一起了。

  孩子長大後會變成何種人,多半歸咎於三種因素:父母、環境和天性。

  譬如艾莎,有伊蓮娜那種愛慕虛榮的母親,有樣學樣,她也成為一個愛慕虛榮的少女,成天只想找一個有錢又有身分的丈夫嫁,要找愛情,結婚後再說。

  至於瑟荷和皮雅芙,雖然埃米爾特地聘請家庭教師教導她們,而她們也的確學習到上流社會的高尚仕女應該擁有的知識和禮儀,但她們的母親路易絲,一個性好招蜂引蝶的女人,卻也提供了一個最錯誤的樣範。

  最可惡的是,路易絲還不時在女兒面前炫耀自己從男人那裡「賺」到了多少珠寶與金錢,可想而知,總有一天她們會效法母親的豐功偉業,成就一對高級娼jì可歌可泣的歷史。

  而席勒畢竟是男孩子,埃米爾對他的干涉自然也比較多,然而一切都是枉然,席勒根本無法體會埃米爾的苦心。

  送他去學校,一家又一家,總是一再因為行為不檢被學校趕回來,結果除了會寫字之外,他幾乎什麼也沒學到,無奈,埃米爾只好把席勒叫到他身邊去,也好親自教導堂侄,誰知不過兩天而已,席勒就說他受不了鄉間的生活,趁夜偷溜回巴黎,再也不肯到夜丘去了。

  最後,埃米爾只好要席勒到公司去學習,他卻認定將來必然是由他繼承公司,他何必學習,有下面的夥計為他做牛做馬就行了,於是每天蹺班出去吃喝玩樂。

  他就跟他祖父和父親一樣,天生就是個好逸惡勞的壞胚子。

  「可惡!」

  猛力甩上大門,二十一歲的席勒大步走入起居室,一邊大聲咒罵低下階層慣用的三字經,女僕盡責的跟在後面撿拾他丟下的帽子和手杖,然後一溜煙逃走,免得被席勒當作出氣筒。

  這家人脾氣都不太好,如果不是貪圖薪水高,她早就不想幹了。

  十九歲的艾莎從刺繡活兒上抬起頭來。「又怎麼了?」

  由於一大早就開始下雨,出門不方便,難得所有女人都在起居室里看書、刺繡,除了伊蓮娜,她兒子生病,被丈夫召回家去陪伴兒子,還有路易絲,她已經好幾天沒回來了,不曉得賴在哪個男人床上樂不思蜀。

  「那些勢利眼的傢伙,又不給我簽帳了!」席勒怒罵。

  「不奇怪,」艾莎低頭又回到她的刺繡上。「埃米爾叔叔正在痊癒當中,繼承不到他的財產,誰還會給你簽帳!」

  「該死,他為什麼不死!」席勒憤慨的怒吼。「普通人中了兩槍就算不當場斃命,也活不過幾天,何況醫生也說了,他的發炎狀況相當嚴重,高燒好幾天,存活的機率十分渺小,明明應該死的,他為什麼不死?」

  「是喔,真可惜喔,堂叔還是個男爵呢,」十八歲的瑟荷目光是嘲諷的,語氣也是嘲諷的。「如果能繼承到他的頭銜,你就更風光啦,有錢又有頭銜,追在你後面的女人肯定排到倫敦去了,嘖嘖,真是可惜啊,盼了半天卻一無所得!」

  愈聽愈火大,「你閉嘴!」席勒一巴掌摑出去,卻只摑到一手風,還有一隻註定壽命該終結的蒼蠅,瑟荷早已先一步躲到艾莎後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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