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 老婆,你是不是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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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去走走?」靳御提議,伸手比了一旁的階梯,下面便是花園。

  稍後還有一個晚宴,這時候靳御提出要散步,想必一定是有話要說,靳瀚麟點了點頭,吩咐一旁的秘書長道,「不用跟著了。」

  知子莫若父,靳瀚麟直接遣散了跟在二人身後的若干人。

  總統府的後花園堪稱一景,全球十大最美總統府,這一金陵的第一坐標一直位列榜首,靳瀚麟上任之後,將這裡又隆重修葺了一番,景致上更上一層樓。

  只是這時候,父子倆是無心賞景的。

  假山流水間,兩人閒庭信步。

  「剛剛進來時,沒見到顏座的車。」靳御隨口一句。

  晚上總統府的晚宴,是第二日軍政會議的一次前瞻,眾人齊聚這裡,一同觀看總統的電視直播講話,之後便是酒宴,按道理顏克誠應該已經到了,這時候沒來,想必也不用等了。

  靳瀚麟眉峰深鎖,「下午的時候,我打去電話,口風倒是軟了,他也沒有說明天一定不來,只是轉而問我,明天是否有時間商議一下擴充海軍的事情,還說如果忙就算了,這不是威脅是什麼?」

  靳御微微挑眉,聯想到那天酒席上,這本是顏克誠的一句醉話,沒想到他真的公然提出來了。

  「以顏座的城府,我想他應該不會僅僅因為冉冉和阿晟的事情,鬧出這麼大的動靜。」靳御識人看心,一早便起疑了。

  「近來顏克誠的身邊可謂是異常活躍,很多事情,不得不防。」

  靳御點了點頭,「一個叫白素心的女人,近來成了顏座的座上賓,這女人背景複雜,政商兩界都有諸多人脈,確實容易讓人起疑。」

  「當初你和柒柒結婚,想著,靳家和顏家也算是聯姻了,沒想到……」沒想到,是他高估這段婚姻的利益關係了,靳瀚麟說罷,有些悵然。

  靳御聽罷,神色凜然,「柒柒不是政治賭注的籌碼,我娶她,與政治無關。」

  靳瀚麟挑眉看向他,他從未想過靳御在這個問題上會變得如此認真。

  在他眼裡,這個兒子一向沉穩,從不是感情用事的人,當年靳御突然提出要娶慕柒柒,幾乎所有人都不理解,老爺子更是公然反對,唯獨他絲毫不覺得意外,甚至覺得,靳御才是那個最合適的人,畢竟他和慕柒柒也算是青梅竹馬,這樣一來,靳家也算是和顏家搭上了一層緊密的關係,一旦在軍方有了顏克誠的支持,於仕途而言,總是有利無弊的事情。

  靳瀚麟抬手按上靳御的肩膀,「一日情深尚可估量,三年都快過去了,我又怎麼看不到你對柒柒的用心?」

  靳瀚麟轉了話鋒,他繞開話題,繼續說:「當初競選總統的時候,顏克誠的公開支持,讓焦灼的局勢漸漸明朗化,大家本是親家,這樣的結果自然是皆大歡喜,所以當初顏克誠對我說我欠他一個人情的時候,我也只當是場面話,就應了。」

  靳御一早就猜到,事情絕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便問:「所以,軍座想讓您還的人情是?」

  靳瀚麟看向他,「他要我向他公開所有有關她妹妹的資料。」

  「這要求並不過分。」靳御似有不解,比起顏克誠提出的其他要求,這可以說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靳御繼續說:「有關師母的檔案資料我都有看過,顏座想看,您特批給他一個權限便是了。」

  靳瀚麟搖了搖頭,「他想看的是國家安全情報局對顏薔薇的身份鑑定報告。」

  靳御啞然,這報告根本就不存在,難怪父親會陷入被動。

  「以顏座的脾氣,一定會認為這是您的託詞。」

  靳瀚麟點了點頭,「他竟然言辭鑿鑿的認為他的妹妹是情報局的特工,他現在讓我交人!你讓我去哪裡給他找人?」

  靳御聽罷,眉峰略驚,「那師母究竟是不是特工?」

  「你覺得呢?可能嗎?」靳瀚麟苦澀的挑起了唇角。

  他眼中的師母是那樣一個溫柔如水的女子,無論如何他都無法將她和一個冷血縝密的特工形象相聯繫起來。

  只是聯繫到適才與南華清的對話,很多事情讓他不得不重新估量。

  「顏座有什麼證據嗎?」靳御試探性的問,顏克誠絕不是不理取鬧之人。

  靳瀚麟搖了搖頭,「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抱有期待也是情理之中。」

  男人淡然一句,語氣中附著一絲理解,他繼續說:「這麼多年過去了,薔薇怎麼可能還活著?」

  靳御沒說話,其實相信師母還活著的,絕不僅僅是顏克誠,「爸,有關當年的實情,你知情多少?」

  靳瀚麟看向靳御,沒有想到,他會問的這般直接,良久,才應話說:「正如你所知道的,薔薇為了掩護武器專家安全離開,所以不惜毀容,引爆煤氣,引開了敵國殺手的注意,薔薇生還的機率極為渺茫,她不可能還活著,她是一位勇敢的女性,優秀的外交家。」

  簡練的言辭,精悍的概括。

  無論是曾經的商場上、還是如今的政局中,靳瀚麟都是極盡的男權主義者,他鮮少重要女性,內閣之中,身居要位的無一例外都是男性,如今他能對顏薔薇有這般的讚揚,無疑是極高的評價。

  「是嗎?」靳御繃著臉,質疑的語氣,側眸看向父親,「可是我也聽說過另一個版本。」

  隨後,他將這些年調查出來的成果,三言兩語的做了一個簡單陳述。

  靳瀚麟聽罷,濃眉擰到打結,他沒有想到,靳御背著他已經將調查深入到了這種地步。

  「這件事情,你不准再查下去了。」靳瀚麟全無商量的口吻,完全是命令。

  「爸,您與師父那麼多年的交情,難道你不應該為他了卻一個心愿嗎?師母人在哪裡?總該有一個說法!」

  靳御咬緊牙關,額尖的青筋繃得緊緊的,他能調查到的事情,父親身在高位,知道的只能比他更多,可是他現在全然不念舊情,這讓靳御十分痛心。

  「什麼說法?」靳瀚麟面色冷沉,橫眉盯著他,「難道我要告訴他們顏薔薇是間諜?是國家安全情報局通緝榜單上的A級通緝犯?這件事情一旦公開,無異於引火燒身!你與我,都難脫干係!」

  政界風雲變幻,哪怕是一個細枝末節的黑點,都有可能成為對手爭相攻擊的目標,更何況一旦顏薔薇的間諜身份成立,多少人將受之連累。

  他娶了間諜的女兒,父親成了間諜的親家,這樣的結果簡直是親者痛,仇者快。

  這件事情,決不能張揚出去。

  良久,靳瀚麟嘆了一口氣,「說到底,還是你爺爺看人看的透徹。」

  靳老爺子說過,靳御比靳寒沉穩,卻單單少了一份狠厲。

  「切忌,不要感情用事。」說罷,靳瀚麟拍了拍靳御的肩膀,轉身邁步回程。

  靳御站在原地,望著遠方燈火,背手而立,對於父親的話,他有些不以為然。

  父親的無奈他看在眼裡,即便他如今高居一國之首,可是周遭的牽絆令他舉步維艱,軍政兩立,軍權旁落,歷任總統大多受制於此。

  靳御擰眉深思,這絕不是他理想中的政治局面,只是破冰之勢,談何容易?

  路漫漫而修遠,靳御深眸思慮,吹了一會兒夜風,轉身也走了。

  **

  黑色的賓利停在總統府門口。

  古岳打開車門,靳寒邁步而下,回身紳士的伸手,迎下了車內的女人。

  慕凝安走下車,蔥白的手臂掩在靛藍色的毛絨披肩里,女人的手輕輕一抬,男人已經會意的挽起了手臂,女人順勢挽了上去,十足的默契。

  古岳看著兩個人挽臂前行的背影,心中不由得慨嘆,比起最初一見面便要爭個你死我活的兩個人,能有今天這般互相依偎的情愫,實在是難得。

  走了沒兩步,慕凝安突然停下了腳步,黛眉微微蹙著,薄唇抿動,像是在吞咽著什麼東西,臉色也跟著變了,精緻的妝容也掩不住那一瞬間的慘白。

  「怎麼了?」男人緊張地問,連忙攬上她的腰,將女人揉進懷裡,順勢抬手,幫她輕撫著胸口。

  「不舒服?」他又問,見她難受的樣子,也不等她回應了,圈著她順勢轉身,「走,回去。」

  慕凝安終於緩和了一些,擺了擺手,「我沒事,好多了。」

  總統府的晚宴,事關重大,她知曉輕重。

  每天靳寒都會收到各種各樣的請柬,大多不用等他親自過目,便被古岳斟酌輕重直接處理掉了,只要那些極其重要的請柬,才會被他放在車內,而今天的晚宴便是其中之一。

  「臉色都變了,還說沒事?」男人輕斥,沒什麼事情比她的身體更嚴重。

  「真沒事,就是有點胃酸。」慕凝安抬頭看向他,忍著不適,還是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笑臉。

  「午飯你又沒吃多少,也沒吃壞什麼東西……」靳寒小聲嘀咕了一句。

  慕凝安擰眉,「連我中午吃了什麼她都要和你匯報?筱婕到底是你的助理,還是我的助理?」

  幾分斥責的語氣,卻也沒多動怒,畢竟從靳寒當初要給她安排助理的時候,她就已經料到會是這個樣子了。

  男人卻全然沒有在意她的訓斥,轉而問,「是不是中午就難受了,所以才吃的那麼少?」

  慕凝安無奈作罷,連應了幾聲「是是是」。

  「去醫院。」男人不容置疑的口吻。

  「哪兒就這麼嬌氣了?」慕凝安應著,掩唇打了一聲嗝,接著問,「讓我進去喝杯水?」

  「車上有水。」男人擁著她就要走,都病成這個樣子了,他怎麼捨得讓她繼續陪他應酬?

  「靳寒。」慕凝安略微嚴肅的叫了他一聲。

  這一叫倒是管用,靳寒沒再挪步。

  他是不敢!每次她用這般語氣叫他,如果他再堅持,她便離發火不遠了。

  「來都來了,總要進去和爸媽說句話。」慕凝安牽著他的衣領,抬眸看著他。

  「好,待一會兒就走?」男人商量的口吻。

  慕凝安點了點頭,總要先把人哄進去了再說,她可不想被人說成是紅顏禍水。

  靳寒抬手,為她收緊披肩,低醇一句,「別著涼了。」

  說罷,擁著她繼續向里走。

  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他突然問她,「上次去維也納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

  「一個月?」慕凝安估算著日子。

  靳寒低眸思忖著日子,忽然眉間露喜,側身扶住她的雙肩問,「老婆,你是不是有了?」

  慕凝安被他問的一怔,可是算算日子,去維也納之前她的月事結束已經有段時間了,時間過去了這麼久,該來的竟然還沒有來,一時間她也不確定了。

  慕凝安下意識的摸了摸小腹,心裡思索著,應該沒這麼快吧?

  男人深邃的眸底,透著難以言表的興奮,「我又要做爸爸了!」

  壓抑不住的激動,這一句難免聲音大了些,近側便是總統府的工作人員,不遠處還有陸陸續續抵達的賓客,這時眾人聽到動靜紛紛往這邊看。

  慕凝安只覺得一陣灼熱,連忙捂住了他的唇,「小點聲!都不確定呢!」

  「一定是了。」男人竊笑,雙眸里透著一絲得逞的勝利。

  這不就是他一直期盼的麼?

  靳寒目光灼熱的盯著她的小腹,抬手落了下去,溫熱的掌心一圈圈揉著,「臭小子,在媽媽肚子裡要乖。」

  也許剛剛別人只是聽個動靜,這一下豈不是都知道了?

  慕凝安連忙打開他的手,紅著臉,隻身快步向里走,還沒有影的事情,他就能鬧成這個樣子,真要是懷了,真不知道他得嘚瑟成什麼樣子,還不得嚷嚷道全世界都知道?

  靳寒連忙追了上去,小心的扶著她的腰,「老婆,慢點,別累著。」

  「噓噓噓。」慕凝安擰著眉,恨不得趕緊用一張膠帶,立刻黏上他的嘴。

  男人勾著唇,挽著她的手,乖巧的閉上了嘴。

  慕凝安抿唇,她從未見過靳寒高興成這個樣子,喜悅之情,就像是初為人父似的。

  想想上一次她懷芷萌的時候,那時那景,確實無暇顧及什麼為人父為人母的喜悅之情,她甚至一度認為,那孩子是最不應該的一個存在。

  再想想當下,這一次如果真的有了,無論是對於靳寒,還是對於她,都是一種彌補。

  慕凝安抬眸看向靳寒,看著男人期許的目光,她漾起淺笑,果真如他所言的話,也許,現在的時機,真的剛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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