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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然的告白來的猝不及防,他在高一上學期期末考試完之後把我堵在考場門口,笑著問我:“段暄,你成績那麼好,做我女朋友吧,我想和你考同一個大學。”

  我夢見我和慕然手牽手走在大學校園裡,嘴裡哼著夢中的婚禮的拍子,我傻笑的看著他,他寵溺的揉我的腦袋,說,真傻。

  我和慕然大學畢業就領了結婚證,那時候我們沒有錢,沒有房,沒有車,沒有婚禮,也沒有婚紗照,還沒有父母的祝福,可是看著紅色的結婚證,我們笑的像個領了獎狀的孩子,眉眼間都是堅定和幸福。

  我被入目的猩紅驚醒,後知後覺的捂上肚子才反應過來孩子早已不在,心裡滿腔的失落,無法言說。

  打開了OICQ,聊天記錄停步在去年的深秋,離婚前,我最後的挽留還是沒有說出口。慕然說我們要做朋友,那種最遙遠的,不聯繫的朋友,慕然給的溫柔,在記錄里全部保存的都有。

  觸屏手機就是有這點不好,無意間就點開了網易雲音樂,播放了最近的單曲循環:你灰色頭像不會再跳動

  哪怕是一句簡單的問候

  心貼心的交流一頁頁翻閱多難過

  是什麼 墜落 升空

  又想起你曾說的陪我到最後

  暖色的夢變冰涼的枷鎖

  如果時光倒流我們又能抓得住什麼

  如果時光倒流我們又能抓得住什麼

  當我發現所謂醒來其實是另一個夢 你不在這世界夢的出口散不開的濃霧太沉重 你不在這世界就算當初聲嘶力竭作苦苦的求你留下別走

  也沒用

  灰色頭像靜靜悄悄不會再跳動

  我的絕望溢出胸口

  是什麼 墜落 升空``````

  我任由這首歌在空曠的房間裡迴蕩,思緒卻是回到我和慕然離婚那天的,眼淚流了滿臉。

  母親的電話打斷了播放的音樂,我木訥的接過電話有氣無力的問:“喂,媽,怎麼了?”

  母親在那頭欲言又止,好半天才泣不成聲的開口:“囡囡,慕然他,他走了。”

  我沒明白這句話的意思,若無其事的問:“哦,去哪兒了?”

  母親的小聲啜泣突然變成了嚎啕大哭,她說:“囡囡,慕然去世了,就是你被車撞的那天。”

  母親的話猶如當頭棒喝,我愣愣的放下手機,反覆問自己,什麼是死了?手機里閃進來無數條簡訊,全是朋友給我發來的消息,都是在告訴我一個事實,慕然,死了。

  我以為我和慕然,今後頂多就是老死不相往來了,頂多我們相互恨著對方的冷漠無情知道老死,卻從沒想過,有人來跟我說,段暄,慕然死了。

  他今年,才二十六歲。

  天意弄人。

  慕然知道我肚子裡六個月大的孩子沒了的時候,他就離開了人世,因為先天性心臟,離開的時候措手不及。他父母沒通知任何人,要不是一個朋友去家裡找慕然都不知道他已經離世的消息,朋友還告訴我說,那個婚禮上的女孩子是他表妹,從小在國外長大,那是她第一次回來。

  於是,我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後悔沒有保護好那個孩子,慶幸的是我和慕然終於再也沒有牽扯,後悔的是我竟然親手扼殺了他唯一的孩子,是的,就是唯一的孩子,也是我這輩子唯一的孩子。

  慕然到死了也沒有告訴我,他想要有一個孩子代替他陪著我。他很清楚如果他沒了,我會把自己折騰成行屍走肉的空殼子,所以他也想要有個孩子絆住我,他以為這樣憑我的不服輸和倔強,我便會不管不顧帶著孩子好好生活。他以為沒有孩子幾班,只要傷害了我,憑我驕傲的自尊我就能堅強的一個人獨活。

  直到慕然死了,我也沒有告訴他,我早就知道他患有先天性心臟病的消息,我也知道一次又一次無法找到匹配的心臟,慕然心中的那種絕望,我害怕他死,更害怕因為他的離開自己無法好好好生活,害怕自己撐不下去沒有他的日子。

  剛懷孕的時候,孩子在我的身體裡並不好,隔山差五便要去醫院打安胎針,醫生告訴我,讓我做好心理準備,這個孩子隨時都有可能保不住,我害怕告訴慕然這個消息,害怕他又一次經歷驚喜之後是無止境的絕望。

  我請了假,回了一趟家。坐在他墓碑前,明明很難過連呼吸都不順暢,卻是一滴眼淚也留不出來,最後只能哭笑不得看著他墓碑上的照片說了一聲:“慕然,你活該,我也活該。你活著的時候沒給我任何念想,就連死了也把那唯一的念想給帶走了,你讓孩子陪著你,那誰陪著我呢?”

  可是我一點都不恨你,為什麼呢?

  因為我愛你,像你愛我一樣愛你。

  第12章 《非自然死亡》——火龍果

  歌曲:《非自然死亡》

  作者:紅心火龍果

  我是一名臨床醫生,有一個幸福的家庭,我很愛我的妻子和女兒。即使家裡並不富有,我們依然過得幸福而滿足。

  “老婆我去上班啦!”

  “一路小心!”妻子向往常一樣給我一個擁抱,並囑咐我早點回家,路上小心。我也滿懷幸福的開啟了一天的忙碌生活。看了眼正在乖巧用餐,並對自己甜甜微笑的女兒,和站在門口對自己依依不捨的妻子,我的心溫暖而閒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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