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守宮砂
在千秋宴那天,太后她老人家將胡玉賜給福王當側妃,胡玉雖然身份不顯,名聲不佳,但到底也算是個美人兒,還與司馬家沾親帶故,如此一來,司馬家便充當胡玉的娘家,仔細備好嫁妝,生怕得罪了福王。
在籌備婚事之時,卓雲瀾與福王偷偷相見了幾次,今日他們約在雲來客棧之中。
福王站在窗前。聽到雕花木門被推開的聲音,回過頭,看見卓雲瀾時,臉上露出溫柔的笑。
「瀾兒,你總算來了。」
聽到男人如此親昵的喚著自己的閨名,卓雲瀾即便知道不合規矩,但依舊忍不住臉紅,將木門仔細關上,咬著唇道:
「殿下,瀾兒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婚期定在四月,還有不到一個月,卓雲瀾就必須嫁到司馬家。
這樁婚事無論對卓家,還是司馬家,都不算好事,也只有司馬清那個傻子,眼巴巴的盼著成親那日,想要抱得美人歸。
他卻不知,自己的未婚妻早就對別人動了心思。等著位高權重的王爺上門迎親呢。
福王眼中閃過一絲幽光,動作溫柔的將卓雲瀾擁入懷中,單手捏住女人尖尖的下巴,打量著這張清麗的臉。
美人皮,蛇蠍心。
「瀾兒放心,本王有辦法將你與司馬清的婚事毀了。」
「要怎麼做?」卓雲瀾有些心急。
福王輕笑一聲。道:
「只要瀾兒你成了本王的女人,即使有聖旨在,司馬清也絕不會娶你。」
卓雲瀾皺眉,道:「這豈不是抗旨不尊?」
指尖描繪著女人形狀優美的頸項,福王嗤笑一聲:「抗旨不尊又如何?反正只要面子上過得去,陛下也不會計較的。」
即使福王這麼說。卓雲瀾仍舊有些不放心,在她低頭深思之際,突然感覺耳垂一片濡濕,溫熱的唇舌輕輕包裹住細膩的耳垂,緩緩舔.弄著。
卓雲瀾面頰更紅,想要推開福王,但又不敢,畢竟若是惹惱了面前的男人,不僅婚事化為虛影,她的名聲恐怕也會掃地,想想那些儒生的口誅筆伐,卓雲瀾身子就不由微微顫抖著。
假裝害羞的閉上眼,卓雲瀾還是處子,沒有經歷過男女之事,但在福王脫下她衣裳時,心裡不免有些害怕。
腦海中浮現出易靈均的臉,卓雲瀾眼角暈濕,總覺得有些後悔。
易郎,你我今生今世,到底是有緣無分了。
福王身邊有不少伺候的女人,自然能看出卓雲瀾的不情願,不過對於面前的女人,福王根本不在乎她是否情願,只要能取得卓家的支持。把正妃之位交給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又如何?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在福王眼中,像卓雲瀾這種主動投懷送抱的女人,最是下賤不過,為了他的權力地位,連貞潔都可以不要,遠遠比不上月如眉。
將卓雲瀾抱在床上。一番雲雨過後,印在女人手腕處的守宮砂徹底消失了。
卓雲瀾靠在福王懷裡,目光渙散,下.身傳來一陣陣撕裂般的疼痛,讓她忍不住皺了皺眉。
「之後呢?我該怎麼做?」
福王輕撫著女人光滑的後背,聲音帶著幾分沙啞。說:
「你只要在家等著本王去提親就行。」
「還有一個月了。」卓雲瀾幽幽說,心裡悵然若失。
卓雲瀾出來也有幾個時辰了,她動作緩慢的穿上衣服,兩腿之間還有一絲難堪的酸疼,強忍著這種難受地感覺,卓雲瀾離開了客棧。
還沒上軟轎,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雲瀾!」
皺了皺眉,卓雲瀾不想理會,想要上轎,但因為身體不適,動作緩慢了些,不防被身後的男人拉住手臂。
「司馬公子,還請您自重。」卓雲瀾擰眉,言語中儘是冷淡。
即使卓雲瀾的態度算不上好,但司馬清眼中仍是濃濃的欣喜,他貪婪的望著眼前的女人,想到還有一月時間,雲瀾就能嫁給他。司馬清就喜不自勝。
想想司馬清也是個可憐人,滿心滿眼都是卓雲瀾,偏偏面前的女人剛剛與福王共赴巫山,根本沒打算嫁入司馬家。
戀戀不捨地放開手,看著卓雲瀾蒼白的臉色,問:
「雲瀾,你怎麼來客棧了?臉色如此蒼白,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卓雲瀾有些心虛地回頭看了一眼,發現二樓的窗戶被人打開了,福王正好站在窗邊,目光灼灼的看著她。
咽了一口唾沫,卓雲瀾狀似無意的低著頭,輕聲說:
「只是路過歇歇腳而已。」
司馬清還想再說什麼,但卓雲瀾卻不願與他有過多的牽扯,道:
「小女子出來的時間已經不短了,暫且失陪,還望司馬公子不要怪罪。」
話落,卓雲瀾並沒有多看司馬清半眼,想要離開,卻不防被司馬清拉住手。
男人的餘光掃過瑩白的皓腕,上面空無一物,根本沒有象徵女子貞潔的守宮砂。
眼仁一縮,司馬清手上的力氣陡然加重,看著卓雲瀾的眼神也仿佛烈火,幾乎要把面前的女人給焚燒殆盡。
「放開!」
身體有些不適,卓雲瀾語氣算不上好,根本沒有顧及到司馬清的異常,狠狠甩開男人的手,上了軟轎,離開了雲來客棧。
等到軟轎消失不見,司馬清仍愣愣的站在原處,一張俊朗的臉上儘是不可置信。
雲瀾是京城第一美人,更是左相的嫡出女兒,皇后娘娘的親妹妹,怎會在婚前失貞?
司馬清覺得一定是自己看錯了,他腳步不穩。搖搖晃晃地在街上走著,一路上撞上了不少人。
「沒長眼睛啊!」
「找死是不是?」
好在司馬清衣著華貴,一看就不是平民百姓,那些被撞了的人也不過只是罵上幾句,倒也不敢真找司馬清的麻煩。
失魂落魄的不知走到了哪裡,突然一隻柔若無骨的手纏上了司馬清的脖子,他轉過頭,看著面前塗脂抹粉的女人,原來是走到了花街柳巷。
「公子爺,您進來坐坐吧,我們尋芳院的姑娘一個個都標緻的很,吟詩作對琴棋書畫無一不精。」
司馬清眼中帶著譏諷之色。冷笑道:「難道你們這些娼妓,一個個都是才女不成?」
即使被罵為娼妓,那女人也不惱,捂著唇咯咯的笑了起來,身上的脂粉味兒特別濃,讓男人聞著。就有一股渾身燥熱的感覺。
「當然是才女,比京城第一美人也不差呢!」
「是嗎?」司馬清想起卓雲瀾婚前失貞一事,就覺得頭昏腦漲,笑著說:「那就讓本公子見識見識!」
拉著司馬清的老鴇活了三十年,眼力自然是有的,一眼就看出這公子哥兒非富即貴。要是把他帶進樓里,定然能好好的宰上一筆!
司馬清不是不清楚老鴇的心思,但他也不想反抗。
恍恍惚惚的走進尋芳院,因為還沒入夜,尋芳院的客人並不多,老鴇將樓裡面最為出眾的姑娘們都給叫進了包廂中。司馬清看著這些庸脂俗粉,英挺的劍眉緊皺,滿眼都是嫌棄。
「就這種貨色,還能與京城第一美人相比?」
老鴇臉色發青,平心而論,她這尋芳院的姑娘雖說不算絕色。但也是難得的美人了,沒想到眼前這位公子哥兒看不上,還真是令人頭疼。
打頭的姑娘附在老鴇耳邊,輕聲說:「要不要把憐雪叫來。」
老鴇皺眉,道:「憐雪又不賣身。」
姑娘咯咯直笑,道:「她不賣身是因為沒有合適的買主。今日這位少爺一表人才,身份想來也是不凡,憐雪一定看得上。」
老鴇想了想,覺得有些道理,衝著丫鬟吩咐道:「去把憐雪叫來吧。」
司馬清冷眼看著滿屋子的鶯鶯燕燕,根本沒什麼興致。過了不到一刻鐘功夫,就見著這些女人從中間分了開,一個模樣清純的女子,心形小臉兒,圓圓的杏眼,穿了一身湖青色的衣裳,蓮步輕移,走到了他面前。
微微眯眼,司馬清仔細打量著這女子,發覺她居然跟卓雲瀾有幾分相似,無關容貌,只說氣質。
「行了,今晚就她吧。」
江憐雪咬了咬唇,看著面前的男人,猶豫的走上前,衝著司馬清福了福身子,輕聲道:
「奴家江憐雪,見過公子。」
女人的聲音仿佛黃鸝出谷一般,嬌脆動聽,司馬清對她還算滿意,衝著旁人揮了揮手,道:
「你們先下去吧。」
之前說話的姑娘拉著老鴇走出門外,笑道:
「媽媽,您看我說的對不對。憐雪還真看上了這位公子哥兒。」
老鴇皺了皺眉,低嘆一聲,說:「只希望憐雪別犯傻,否則咱們也幫不上她。」
司馬清不是憐香惜玉的人,看也不看站在面前的女人,指了指酒杯,說:
「給我倒酒。」
江憐雪雖說是賣藝不賣身的淸倌兒,但在尋芳院中待了這麼多年,也能看出眼前的恩客心情不好。
不敢反抗,她倒滿一杯酒,送到了司馬清面前。
司馬清不知道喝了多少杯,眼前一片模糊,恍恍惚惚之間,他以為是卓雲瀾站在他面前。
死死按住女人的肩膀,司馬清面色猙獰,五官扭曲,惡狠狠地問道:
「雲瀾,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我對你還不夠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