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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讓她氣不過的就是,白老太太對她偏幫得實在是讓人眼紅。

  偏偏人家是侯府嫡出,而自己只不過就是一個庶出,就算平日裡她想給白洛箏下下絆子使使壞,一時半會也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和機會。

  沒多久,蘇嬤嬤便捧著柳姨娘用來裝東西的小黑盒子回來了。

  柳姨娘的臉上仍舊掛著怒意,當著眾人的面拿手裡的鑰匙打開小盒子,在裡面一通翻騰之後,終於找到蓉憐的賣身契。

  她看也不看,就將賣身契遞到白老太太面前,尖著嗓子說:“老夫人您自己看,這丫頭的契約明明還有半年的時間才結束,她卻口口聲聲說半年前就已經到期。沒想到這丫頭看起來挺老實,卻是個狡猾多端的。”

  白老太太沒理會柳姨娘的叫囂,接過那份賣身契看了一眼。

  半晌後,她面色一沉,沒好氣地瞪向柳姨娘:“你拿給我的這份契約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真的不能再真了。”

  “既然是真的,這丫頭剛剛所說的話,根本就沒有錯。”

  “啥?”

  柳姨娘尖叫了一聲,忙不迭從白老太太手中搶過契約,當她看清上面寫的時間後,頓時扯開喉嚨叫道:“這……這不可能,這張契約是假的。”

  白老太太沒好氣地瞪她一眼:“你剛剛不是說這張契約真得不能再真了嗎?”

  “可是……可是我明明記得她契約到期的時間還有整整半年。”

  “明明就是讓你硬生生給壓後了半年。”

  “老夫人,這契約肯定被人做過手腳……”

  白洛箏趁機提醒:“府里下人簽賣身契的時候,都由徐總管親自代筆,如果你覺得這份契約被人做過手腳,不如將徐總管叫來,讓他親自驗證契約上到底是不是他的筆跡。”

  “叫就叫!”

  柳姨娘不信邪,打發房裡的婢女去將徐總管叫來。

  不多時,年過半百的老總管顛顛地從外面跑了進來,柳姨娘急忙將事情和徐總管說了,徐總管不疑有它,接過那張契約仔細端睨。

  看了半晌,他低聲道:“這確實是老奴的親筆字啊。”

  白洛箏聽了這話,差點沒直接笑出來。

  就連明月和珠蓮,還有呆呆傻傻的蓉憐也覺得這件事實在是太神奇了。

  當然,她們知道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奇蹟,肯定和二小姐有關,只是二小姐不讓說,她們自然會閉著嘴巴繼續裝傻。

  柳姨娘聽徐總管肯定契約是他寫的,氣極敗壞道:“徐總管,當初蓉憐進府的時候,契約是你立的,你應該記得契約終止的時間。”

  徐總管道:“老奴每年都要給進府的下人立不少契約,至於蓉憐丫頭到底該何時離府,當初也是您親自定的,這些年她的契約都在您手中保管,老奴實在是有所不知啊。”

  “你……”

  “好了!事情鬧到這個地步,你們還嫌不夠亂嗎?”

  白老太太瞪了眾人一眼,隨後又問蓉憐:“既然你和白府的契約已經過期了,為什麼不在到期的時候提出解約。”

  蓉憐怯生生地看了蘇嬤嬤一眼,小聲回道:“奴婢提了,可蘇嬤嬤沒同意。”

  蘇嬤嬤沒想到這該死的丫頭居然敢誣衊自己,氣得臉都白了:“你這小賤蹄子根本就是無中生有,胡說八道。”

  第026章 侯爺歸府

  蓉憐見蘇嬤嬤已經撕破臉皮,也顧不得此人的厲害,一頭跪倒在白老太太面前,泣不成聲的將蘇嬤嬤逼自己嫁給她侄子的事情講了出來。

  還說自己之所以會挨打,是蘇嬤嬤公報私仇,故意給她下絆子,她根本就沒打碎過什麼玉花瓶,平日裡手腳乾淨俐落,從來都沒給主子惹過什麼麻煩。

  白老太太越聽越氣,看向柳姨娘和蘇嬤嬤的眼神也帶著幾分不認同。

  那兩人被蓉憐氣得渾身發抖,偏偏老太太在場,她們又不敢發威。

  直到白老太太允諾待蓉憐傷好之後就可以離開白府回老家成親,這件事才算是告了一個段落。

  至於柳姨娘和蘇嬤嬤,一個被罰留在房裡面壁思過三天,一個被罰了半年的餉銀,並警告對方如果再發生類似事件,就逐出侯府,永不錄用。

  白老太太再怎麼怒其不爭,也不能為了一個小丫頭真的把侯府的姨娘怎麼樣。

  事後,當明月試探著問白洛箏,既然老太太肯出手去管這件事,為何還要費上這麼多周折演這麼一齣戲的時候,白洛箏笑著反問兩人:“你們覺得,這件事發生之後,柳姨娘在老太太心目中的形象會是什麼?”

  明月想了半晌,小心答道:“自然是刻薄尖酸,心狠手辣。”

  “所以說,想要徹底毀滅一個人之前,折辱她的形象,搞臭她的名聲,在她真正掉進臭水溝無法翻身的時候,才不至於有人會出手相救。”

  珠蓮拍手笑道:“二小姐這個計策果然不錯。”

  “你們倆學著點,以後這樣的事情恐怕不會少,想在大宅子裡如魚得水的活下去,首先要記住的一條就是,永遠不要讓你的對手從你的身上找到弱點。”

  兩個小丫頭聽得似懂非懂,心裡卻明白,只有跟著這樣聰明的主子,她們才不至於在後宅鬥爭中死得粉身碎骨。

  順宗二十六年六月初九,在順宗帝的一紙調令下,逍遠侯白正杰帶著他麾下精心培養的五百精兵浩浩蕩蕩地回到京師。

  雖然早在半個多月前,這個消息就被人傳到侯爺府上,但親眼看到出外在外將近一年的侯爺再次踏進家門,白老太太和柳姨娘等人還是喜極而泣,激動萬分。

  大清早天色剛亮,老太太便打發府里的小廝去城門口守著,一旦侯爺進了城,就要快馬加鞭回府來通知。

  臨近午時,頂著一頭大汗的小廝終於跌跌撞撞地回到侯府,高聲嚷嚷著侯爺的人馬已經進了京城,待他將身邊的人馬調遣完畢之後就會立刻回家。

  白老太太,柳姨娘,賀碧蘭,還有侯府的兩位小姐,以及在她們身邊伺候的婢女全都盛裝出門,準備迎接侯爺凱旋迴府。

  大概兩刻鐘的工夫之後,離家近一年的逍遠侯終於在眾人殷切地期盼下,騎著精壯的戰馬,一臉風塵僕僕地出現在眾人面前。

  看著白老太太拄著拐杖,在兩個小丫頭的攙扶下站在人群之首的那一刻,身材偉岸的逍遠侯幾乎是即刻跳下巴背,披著鮮紅的戰袍大踏步走上前來一頭跪倒,口中恭恭敬敬地喊了老太太一聲娘。

  白老太太抹了抹眼淚,上前將跪在地上的兒子給扶了起來。

  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打量著一年多不見的兒子,除了滿面風塵之外,倒和記憶中的那張面孔並無任何區別。

  老太太拍了拍兒子的肩膀,連聲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除了白老太太之外,柳姨娘對自己這個俊朗高大的夫君也是想念得緊。

  要知道,現在的她正是如狼如虎的年紀,眼下偌大的侯府除了白老太太和那個礙眼的賀碧蘭之外,屬她最有資格爬上侯爺的床鋪。

  對方之前奉命在邊境駐守也就罷了,如今人已經回到了京城,她自然要想盡一切辦法求得夫君的寵愛。

  就算成為不了對方心裡的唯一,至少也要儘快懷上對方的骨肉,早些給侯府生下男嗣,好鞏固自己在侯府未來的地位。

  而白洛箏兩世為人,對她這個父親的印象始終不算深刻。

  這一世就不用說了,自她睜開眼重生的那刻起,爹爹這兩個字所代表的不過就是一個稱謂,讓她完全感受不到親情的滋味。

  至於上一世,九歲以後可以忽略不計,九歲以前,她在府里看到爹爹的次數也是十分有限。

  可以說,從她記事起,真正和她這個名義上的父親在一起相處的次數,恐怕十根手指頭都數得過來。

  按理說,上一世的她在機緣巧合之下女扮男裝入伍參軍,應該有很多機會與身為武將的父親碰面的。

  不過,自趙璟登基之後,就開始大肆斂權,整個大祁國幾乎三分之二的兵馬全都被他囊括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她爹交了軍權之後,便奉皇命留在京城做個閒散侯爺,雖身居高位,卻是毫無半點實權。

  歷經兩世,在這樣的場合下看到給了她一半血緣的父親,白洛箏心頭竟生出一股說不出來的激動和感慨。

  三十四歲的白正杰正在經歷著男人最美好的黃金時段,此人容貌剛毅俊朗,身材高大魁梧,身穿一襲紅色戰袍,更顯出盛氣凌人之勢。

  別說柳姨娘在看到她夫君露面之後情緒激動,就連曾經與沈孤辰那廝有過短短三個月夫妻之名的白洛箏,也得不承認,站在女人的角度來看,她這個爹爹還真是人中龍鳳,奪人眼眸。

  侯爺回府是一件值得慶祝的喜事。

  白老太太笑容滿面地拉著兒子進府之後,便吩咐徐管家趕緊去祠堂準備。

  按照規矩,剛剛回到府門的白正杰,要去祠堂給白家老祖宗磕頭上香,祭拜之後才能入正廳落座。

  直到該走的程序全都走完,一行人才浩浩蕩蕩地回到主屋。

  “正杰,你這次回京,大概能在家裡住上多久?”

  已經換上一襲家居錦袍的白正杰恭恭敬敬地回道:“如果沒有意外,大概能在京城呆兩個月左右。”

  白老太太聞言,面色一喜。

  兩個月的時間雖然不長,卻也不短。

  如果兒子能老老實實在家住上兩個月,對於一個思兒心切的母親來說,也算得上是一種安慰了。

  旁邊將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柳姨娘嬌聲一笑:“侯爺去年回京,在家也不過住了半個月而已,為何今年能住這麼久?”

  白正杰看了她一眼,淡聲答道:“皇上既然這麼安排,自然有皇上的考量,為人臣子能做的,只有遵命聽從的份。”

  柳姨娘當眾碰了個釘子,面色有些訕,不過想到侯爺的脾氣,她連忙做小伏低道:“的確是我考慮不周,咱們這些生活在後宅里的婦道人家自然不能參與朝廷大事。不過,侯爺這次能在府里住上兩個月,對盼兒早歸的老夫人來說真不失為一件美事了。”

  當然,除了老夫人之外,她自己聽了這個消息也是十分開懷。

  兩個月,足夠她想盡一切辦法讓對方乖乖就範。

  想當年她之所以能生下洛晴,憑的就是這份算計的本事。

  第027章 挑釁權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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