蝕骨情深221:尾聲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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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蝕骨情深221:尾聲15

  雷弈城不免輕吸了口氣,因為他知道,他這話並非僅僅只是說說而已,而是,他真的這麼打算的。

  所以,雷弈城還能說什麼……

  容司南和雷弈城從吸菸室出來,回到病房,最後看了眼伊歌,便叫上肖南卿離開了醫院。

  兩人走後,容司南又去病房洗手間沖了個澡,洗去一身的煙味。

  從洗手間出來,容司南坐在容睿的病床邊,低頭,在他蒼白的小臉親了親。

  之後,容司南坐到兩張病床中間的椅子上,一雙手,分別牽著伊歌和容睿的一隻手。

  值班醫生半夜來查房,看到的便是容司南這幅姿勢。

  等到他第二天一早再過去看時,容司南還是那個姿勢。

  醫生,「……」

  ……

  一清早,容正豐便和李立帶著家裡傭人做的早餐出現在了病房。

  只是容正豐臉色看著不好,看著很虛,走進病房時,喘得厲害。

  「爺爺,您不舒服?」

  容司南鬆開伊歌和容睿的手,起身,走過去攙扶容正豐。

  容正豐看看他,搖頭,聲音都軟軟的,無力,「爺爺身子骨硬朗著呢,別擔心。」

  「我帶您去看醫生。」容司南握著容正豐的胳膊,便要帶著他轉身去看醫生。

  「哎呀。」

  容正豐皺眉,推了推他的手,佯怒的盯他,「你這孩子怎麼回事?我都說沒事了,沒毛病看什麼醫生?不去!」

  「爺爺……」

  「嘖。」容正豐喘著氣瞪他。

  容司南閉了閉眼,看著他溫聲說,「爺爺,別逞強行麼?這個時候,您若是再倒下了,您讓孫兒我怎麼辦?」

  容正豐,「……」

  容司南見容正豐態度有鬆動,繼續說,「反正現在已經在醫院了,去看看也無妨。醫生看了,說沒事,孫兒也好放心。」

  「……唉,你這小子!」

  容正豐無可奈何的瞥他,朝容睿和伊歌的病床各自看了眼,才對容司南說,「那行吧。等去看了醫生再回來陪小睿和伊歌也行。」

  「嗯。」容司南便要扶他撫。

  容正豐卻推開他的手。

  容司南微怔。

  容正豐看他,「你李叔陪我就行,病房裡沒人在,我不放心。」

  容司南想了想,沒強求。

  便從李立手中接過早餐,「李叔,有勞您了。」

  「跟李叔客氣什麼。」

  李立對他嘆聲笑,扶著容正豐離開病房去看醫。

  而容正豐和李立剛離開不多時,昏睡了一整夜的唐伊歌幽幽轉醒了。

  容司南看到唐伊歌緩緩撐開眼皮,潤眸一亮,立即從椅子上站起,坐到伊歌病床邊,雙手緊握起唐伊歌一隻手,「依依。」

  唐伊歌睜開雙眼時,意識還很朦朧混沌,因為眼疾,她此刻看容司南的模樣也看不真切。

  是以在容司南叫她時,她沒有答應,只是怔怔的盯著他。

  「依依,有沒有感覺哪裡疼,或是不舒服?」

  容司南伏低上身,握著唐伊歌的手貼到他臉上,聲調溫柔。

  「……」唐伊歌眨了眨眼,帶著幾絲紅血絲的雙眼在病房左右轉動,當目光掃到身側病床上,微微鼓起的一小團時,唐伊歌渾身猛然一震,插著針管的手驀地撐在病床上,情緒激烈的就要抻起身。

  「依依。」容司南心口一緊,伸手握住唐伊歌的肩,怕弄疼她,是以手勁不敢太大。

  只將唐伊歌摁在病床上讓她動彈不得。

  「小睿,小睿。」

  唐伊歌眼眸殷紅,急切的看看容睿,又看向容司南,央求。

  容司南心尖生疼,俯下身小心抱住她顫.抖的身子,在她耳邊沙啞道,「小睿沒事了,已經沒事了。」

  「我看不清他,你抱我過去。」

  唐伊歌抓緊容司南的肩頭,雙眼猩紅盯著容睿,因為剛從昏睡中醒來,加之情緒上的波動,以至於她的聲音啞得完全聽不出是她本人的聲音。

  容司南閉了閉眼,「現在不行依依,你手上輸著水,等輸完,我再抱你過去。」

  唐伊歌眼睛一頓,幾乎立刻伸手將自己手背上的針管拔了。

  「依依!」

  容司南提氣,想阻止已來不及,忙鬆開她,心疼不已的握住她的手,指腹輕顫撫住她手背的針孔。

  唐伊歌一隻手大力抓著容司南肩上的布料,哽聲道,「現在你可以抱我過去了麼?」

  容司南眼眸漲紅,低垂著黑睫沒有看唐伊歌,拿起唐伊歌的手放在薄唇上淺啄了兩下,便無聲的抱起她,走到容睿床邊,輕柔將她放到容睿床邊坐下。

  唐伊歌爬到床上,周身都在不同程度的抖動,小心翼翼挪動到容睿身邊,伸手虛撫容睿白得不正常的小臉。

  不知道是不是哭得太多的緣故。

  唐伊歌看著容睿的雙眼,干紅得厲害,卻始終沒有一滴淚。

  容司南攥緊雙拳,望著緊偎在容睿身邊的唐伊歌,心臟最柔.軟的位置,猶如正經受著被萬蟲啃噬的痛楚!

  ……

  容正豐和李立看完醫生回來,走進病房就發現伊歌已經醒了。

  正坐在病床上吃早餐。

  容司南則跟個忠實的男僕般守在伊歌床邊,木頭塊似的,盯著伊歌一動也不動。

  容正豐、李立,「……」

  「容爺爺,李叔。」

  唐伊歌看到容正豐和李叔,暫時放下手裡舀粥的勺子,微笑道。

  「……伊歌,你,你醒了?」

  容正豐又瞅了眼容司南,在李立的攙扶下朝里走。

  唐伊歌點點頭,用勺子指了指面前小桌上的粥,「聽大哥說,這是您帶來的早餐,真好吃。」

  「……好吃就行。」容正豐走過去,坐到椅子上,面對唐伊歌時,臉色有些悻然和忐忑。

  畢竟,致使她和小睿現在這般光景的,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兒媳婦,他們容家的人!

  儘管唐伊歌大度的沒有遷怒於他,但他也無法真的就坦然和心安理得。

  容司南端端正正的站著,眸光幽深如夜,盯著唐伊歌。

  唐伊歌轉頭看著容正豐,「容爺爺,您剛去看醫生,醫生怎麼說?沒大礙吧?」

  「……噢,醫生說我沒什麼事,就是普通的風寒,給我開了藥,讓我按時吃。」

  話到這兒,容正豐目露憐惜的看著唐伊歌,「別掛心爺爺,好好照顧自己,把身體養好。」

  「嗯。」唐伊歌溫順的點頭。

  「快吃吧,涼了就不好了。」容正豐憐愛的說。

  「好。」唐伊歌便低下頭,繼續一口一口的往嘴裡喂,胃口看上去很不錯。

  容正豐見此,不免鬆了口氣。

  伊歌如今的身體狀況,昨晚在回錦銘港城的車上,容墨琛與他說了些。

  他沒想到,她的身體已經差成這樣……

  不過才三十出頭的人,卻被告知很難活過五十歲……

  容正豐想到這個,心口便堵得慌。

  望著唐伊歌的雙眼裡,憐惜和疼惜便更濃了些。

  唐伊歌吃完早餐,容司南任勞任怨的收拾殘局。

  容正豐剛在病房吃了一次藥,那藥許是含著助眠的成分,這會兒他只覺得眼皮沉重,幾乎到了睜都睜不開的程度。

  唐伊歌看到,關心道,「容爺爺,您剛才吃的藥,應該有助眠的效果。您要不要到床上休息會兒,我下來。」

  唐伊歌說著,便要從病床上下來。..

  容司南皺眉,躬身摁住她的肩,看著她的雙眼也沒有責備的意味,就那麼看著。

  唐伊歌扯唇,「我又沒事,我只是臉上有點輕傷而已,幹嘛占著張床呢?」

  「你膝蓋傷了。」容司南說。

  「不嚴重。」

  唐伊歌說話間,身子又往上撐了撐。

  這次不消容司南開口,容正豐自己道,「伊歌,你別管我,我累了自會回去休息。乖孩子,你快躺好,養好你自己的身子才是最緊要的。」

  唐伊歌皺眉,看著容正豐,「可是您……」

  「我正要回去。」

  容正豐乾脆道。

  唐伊歌,「……」

  於是。

  謹防唐伊歌非要把床讓給他,容正豐帶著李立走得飛快,沒一會兒,就在伊歌眼前消失得沒影了。

  容正豐走後。

  病房裡便只剩下一家三口。

  唐伊歌這回也安心躺在病床上了,轉頭,怔怔盯著另一張病床上的容睿。

  容司南站在她病床側,唐伊歌像是感覺不到他在般,眼角餘光都沒給他一個。

  接下來的半小時近四十分鐘。

  唐伊歌保持著一個姿勢看著容睿。

  容司南同樣維持著一開始的站姿,垂眸望著唐伊歌。

  在這個過程中。

  唐伊歌至始至終都沒看過他一眼!

  容司南胸腔里沖涌著一股令他難受到窒息的,無法命名的氣流。

  緊攥了攥拳頭,容司南啞沉著嗓音開口,「對不起。」

  唐伊歌望向容睿的雙眸微不可見的閃動了下,繼而滿滿將視線轉移到容司南身上,但看著他的目光卻充盈著漫不經心,「不是說再也不要說對不起了麼?怎麼又說了?」

  容司南捏緊的手指,骨節斑白,眸光暗沉看著伊歌,「是我沒有做到答應你的事,保護好你們母子倆!我容司南該死!」

  唐伊歌眉尖擰了下,盯著容司南,語氣很淡,「這不關你的事,你沒必要自責。」

  容司南深凝著伊歌,半響,才道,「依依,你心裡不怪麼?」

  唐伊歌目光平靜的迎視容司南的眸光,「怪?怪誰?怪你?還是怪方靜禕?」

  容司南心口滯痛。

  他討厭唐伊歌現在看著他的眼神,非常討厭,非常……難受!

  合緊牙關,容司南道,「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給小睿一個交代。」

  唐伊歌盯著容司南。

  幾秒後,她突然笑了下,而後便垂下眼,轉頭繼續盯著床那邊的容睿。

  容司南喉嚨發苦,看著唐伊歌冷然的側臉,「你說過,你信我……」

  「那是以前啊。」

  唐伊歌輕輕說。

  容司南心臟處仿佛被正中,捅了一刀。

  心臟撕裂的痛楚順著血脈,流溢到身體各個細胞。

  每個感官都在提醒著他,這種撕心裂肺的疼!

  容司南俊臉一瞬蒼白如紙,看著唐伊歌的臉,卻已然,一個字都無法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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