蝕骨情深186:求婚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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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蝕骨情深186:求婚2

  「醫生說情況還是不容樂觀。讓我們做好心理準備。」唐伊歌說這話時,嗓子沙啞。

  唐峪聞眼皮顫動,呼吸也跟著密了密。

  唐伊歌看著唐峪聞輕抖的側臉,輕聲道,「爸,你怕麼?」

  唐峪聞驀地睜開眼,炯銳盯向唐伊歌。

  「這輩子,都是我媽在伺候您,順著您。在您面前,我媽從來都是逆來順受,沒有忤逆過您半分。

  我媽默默將家裡打理得井井有條,乾淨整潔。讓您專心投入到您的藝術生涯里,沒有後顧之憂。

  在家裡,您就是喝口水,都是我媽幫您倒,送到您手邊。

  如果我媽這次挺不過去,您想過您接下來沒有我媽的人生該怎麼過麼?能過好麼?」

  唐伊歌靜靜的說,聲線舒緩,收斂起了所有的尖銳,平心靜氣道。

  唐峪聞握緊手,整個人大弧度彈動了兩下。

  「過不好對不對?沒有我媽,您的生活一塌糊塗,甚至都說話的人都沒有。」

  唐伊歌垂了垂眼,嘴角露出一絲苦澀,「所以,如果我媽這次能挺過去,您能對我媽好麼?您要是能,你們就一起過。您若是做不到,我就接她走。行麼?」

  唐峪聞呼吸粗重,瞪著唐伊歌,「唐伊歌,你安的什麼心?!」

  唐伊歌眉尖一擰,慢吞吞的掀起睫毛看著唐峪聞,目光清澈,「我只是覺得我媽這輩子吃了太多苦,每一天都過得不如意。

  我希望她在死過一次重生後,能有新的生活,有新的,有希望的生活。」

  「所以呢?你把你妹妹弄到什麼地方去了我也不知道,現在,你又要把你.媽媽從我身邊帶走?!

  唐伊歌,你好狠的心,好硬的心腸!你是真想讓我餘生孤家寡人悽慘度日啊!」

  唐峪聞拽著拳,悲憤的捶床。

  唐伊歌看到唐峪聞腦門蹦出的青筋,眉頭皺得更緊,沒有再就這個話題繼續糾.纏下去,因為她知道,她除了得到他的一通控訴和指責外,沒有一點用處。

  「您好好休養,我先走了。「

  唐伊歌說完,起身便要朝病房門口走。

  「站住!」

  唐峪聞啞聲低吼。

  唐伊歌頓住了下,拉開椅子,朝門口走。

  「唐伊歌,你再往前走一步,我現在立刻撞死在這病房裡!」

  唐峪聞孤注一擲的嘶吼,一張床,被他垂得咚咚直響。

  特護聽到動靜,神色驚惶的快步走進來。

  看到唐峪聞因為激動,插著針孔的手背青筋里的血已經朝輸液管里回流,特護嚇了一跳,趕緊上前,伸手去抓唐峪聞的手時,卻被他一手大力拂開了。

  「啊……」

  特護本就著急,雙.腿支力不穩,被唐峪聞一臂薅開,徑直撞到了床頭桌上,當即疼慌的叫了聲。

  唐伊歌驚得回身,就見特護捂著肚子,一臉痛苦的弓著腰。

  唐伊歌吸氣,連忙上前,扶住特護的胳膊,「你沒事吧?」

  特護疼得雙眼泛淚,看了眼床上握緊雙拳喘著粗氣的唐峪聞,「你扶我過去下,他在回血,現在必須馬上抽出針管。「

  唐伊歌看了眼唐峪聞的手背,果見血還在往輸液管里涌,忙扶著特護上前。

  走到床邊,特護又看了眼唐峪聞,見他沒有再像剛才那般情緒激烈,才緊忙拿過一邊床頭桌上的棉球,取出針管,用棉球摁在他手背上。

  「我來吧。」

  唐伊歌見特護實在疼得厲害,說。

  特護點點頭,便換伊歌摁住了唐峪聞的手背。

  特護坐到身後不遠的椅子上,仍是弓著腰,想是那一下撞得太狠了。

  唐伊歌雙眼含著歉疚看向特護,「你要不要去看看?」

  「……沒事,我休息下,還得給老人輸上水。」特護白著臉,說。

  唐伊歌越是過意不去,動了動嘴唇,說,「實在抱歉。」

  特護搖搖頭,善意提醒道,「老人現在身體很虛弱,情緒切勿大起大落,否則不僅不利於身體康復,而且還可能導致老人出現休克,腦溢血等危險的情況。」

  休克……

  唐伊歌盯了眼仍繃著臉的唐峪聞,心口沉了沉,對護士點點頭。

  特護稍作休息,便起身,換下之前的輸液管和針管,在唐峪聞另一隻手背上輸上水。

  在唐伊歌再三確認她沒有大礙的聲音里,離開病房。

  特護一走。

  病房裡便又只剩下唐峪聞和唐伊歌。

  唐伊歌看著唐峪聞直挺挺的坐在床上,深吸了兩口氣,道,「別坐著了,躺下吧。您要說什麼,我聽您說就是。」

  唐峪聞臉色陰沉,雙眼恨怒的盯了眼唐伊歌,才往後一倒,躺在病床上。

  唐伊歌吐氣,上前,將被子給他蓋上。

  沒有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就站在床側看著唐峪聞。

  唐峪聞因剛才那一番激烈的情緒波動,瞪著唐伊歌的雙眼,眼球發紅,那樣子,像是恨不得吞了她一樣,「我承認解除你我父女關係的記者發布會是我要開的,並非受容司南唆使。」

  唐伊歌睫毛輕閃。

  這件事周雪冉之前便跟她說過。

  「但是在那樣的情況下,我若是不這麼做,我們唐家,一輩子都得被人在後戳脊梁骨。

  與其因為你一個,連累我們一家人都抬不起頭來,兩害相權取其輕,我何不選傷害損失較輕的一個。

  再者,斷絕父女女關係只是權宜之計,等風頭一過,你依然可以回家。

  血緣關係,豈是開個記者大會說解除就解除的!「

  唐峪聞字字鏗鏘有力,振振有詞,並且理直氣壯,「你不就因為這一點恨上我麼?可你又怎麼會知道我當時在做這個決定的時候內心有多煎熬。你唐伊歌到底是我唐峪聞的骨血,我自己的骨肉,我會不愛,不痛麼?」

  唐伊歌麻木的看著他,不接話,不反駁。

  接話,唐伊歌嘴上勢必也不會讓著他。

  不讓不順,必然會惹怒唐峪聞,屆時他難免不激動,情緒難免不起伏。

  所以,倒不如什麼都不說。

  「我唐峪聞就只有你和你妹妹兩個女兒,我做什麼都是為了你們。當年的事,本身就是你的不對,你知不知道你那麼做,差點毀了你妹妹的婚事。

  如果我不召開記者發布會,宣布跟你解除父女關係。就容司南那個母親,她能不因此遷怒於你妹妹,拿這件事寒磣你妹妹麼?

  這樣一來,你妹妹在容家還能有好日子過麼?你已經那樣了,我總不能讓你妹妹也毀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唐伊歌沒反駁他的緣故,唐峪聞越說倒越覺得自己當初那麼做合情合理,也的確全是為了唐阮著想,不得已而做出的選擇。

  唐伊歌如果之前是因為顧忌唐峪聞的身體而不接話,那麼現在,她真是一點開口的想法都沒有了。

  她已經不奢望唐峪聞反省自己,也不奢望他能站在她的角度,真正的替她著想一次。

  唐峪聞這輩子活得太過自我,一部分是他本身的性格,一部分是因為周雪冉慣的。

  要想唐峪聞幡然醒悟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見唐伊歌還是不說話,唐峪聞面上的陰沉散了分,口氣也緩了不少,眯眼道,「伊歌,你是爸爸的女兒,天底下哪有父母不愛自己的孩子的?父母也會有犯錯的時候,跟你們沒什麼不同。

  事情已然發生,你揪著不放除了讓你自己不好過,讓父母不好過以外,什麼都不能改變。」

  嗯。

  唐伊歌聽明白了。

  他的意思是,父母也有錯的時候,但父母無論對你做錯了什麼,跟你坦白道歉了,你就得原諒她們。

  若你不能原諒父母,那你就是不孝,就是罪大惡極,是合該讓人深惡痛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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