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時至今日,他給她的強大安全感,無人能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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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及此,容正豐眉心狠狠一跳。

  難道,唐阮當年懷的孩子,不是司南的......

  「墨琛,唐阮懷的孩子若不是司南的,那會是誰的?」容正豐震驚之後,一臉懷疑的看著容墨琛。

  容墨琛眼角抽了下,默默的盯著容正豐攙。

  容正豐被他盯得也覺得自己的想法太過荒謬,悻悻的抿了抿唇,旋即一股怒意湧上他威嚴的雙眸,猛地將拐杖往地上狠狠一戳,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她平時看著乖巧溫順,知書達理,沒想到會背著司南做出這種不知廉恥之事,簡直可惡!」

  容墨琛沒說話。

  李立在一旁聽得也是唏噓,「真沒想到啊。」

  容正豐臉紅脖子粗,眼珠子都怒紅了,「她是拿我們所有人當傻子。這幾年因為你母親幾番為難她,我對她存著一份惻隱之心,儘管她已無生育能力,我也沒有逼著司南和她離婚。

  現今她父親大難,她哭著上門求我幫她父親,我本念著她在我們容家雖無功勞,但對司南算是盡心盡力,還準備出手幫一把......哼。」

  容正豐最後那一「哼」,終是斷了唐阮唯一的希望。

  顧言眯眯眼,看了眼神色自若的容墨琛。

  原先他還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將那件事告知容正豐。

  現在,他算是懂了。

  某人是想,斷了唐阮唯一的後路,逼她著進絕境。

  容正豐越想越怒不可抑,豁的的把拐杖一扔,起身,怒氣難消的離開了。

  李立忙拾起拐杖,跟了上去。

  看著容正豐已然忘記了今日來的目的,就那麼離開了。

  顧言抽著嘴角,看著容墨琛說,「容老大,你這招太絕了,一箭雙鵰。我看短時間,老爺子是沒心情管你的事了。」

  容墨琛動了動眉峰,語氣沉了下來,「招聘特助一事進展得怎麼樣?」

  「對,我正要跟你匯報呢。」顧言道,「進入首輪面試資格的一共有一百二十八人,經過層層選拔考試,最後進入終極考核的只有三人。」

  「終極考核?」容墨琛蹙蹙眉,涼涼笑脾著顧言,「花樣多。」

  顧言嘿嘿笑,「我就當你誇我了。」

  「哼。」容墨琛輕呲,「說吧,怎麼個終極考核法?」

  「既然是容老大你的特助,最後的考核當然要你親自出馬,抉擇。你滿意了才是正理。」顧言說。

  容墨琛黑眸輕斂,沉默了半響,才甩給顧言一個單音節,「嗯。」

  不過顧言並不在意,剛開始他還擔心他不同意出面呢,現在他能默認,他已經謝天謝地了。

  ................

  寧宜墓地。

  從車上下來,靳橘沫抬眼望著被青山環繞空氣寧靜的世外之所,微風拂面而來,明明清軟溫柔,可她卻仿佛覺得是一枚一枚細針往她眼球里無孔不入的鑽。

  眼圈四周仿如被火燒過,紅得厲害。

  司機將一盆茂密蔥綠的君子蘭繼而一束百合花抱下來,恭敬的遞給靳橘沫,「靳小姐,我在下面等您和小姐公子。」

  靳橘沫低了低頭,接過那盆君子蘭和百合花,「好。」

  司機看了眼靳橘沫,默默退到了一側。

  靳橘沫抱著手裡的君子蘭,卻仿佛有千斤重。

  「媽咪,我們到這裡來幹什麼?」

  兮兮穿著一身黑色的小洋裝,小腦袋上還帶著一頂黑色的小洋冒,仰起粉.嫩的小臉,疑惑的看著靳橘沫。

  靳橘沫單薄的身體微微發著抖,看著兮兮白皙的小臉,聲音微啞,「來看媽咪的爺爺,兮兮和寒寒的祖父。」

  兮兮茫然的眨眼,「祖父住在這裡麼?」

  靳橘沫輕點頭,將發白的手遞給兮兮,「來。媽咪帶你和哥哥去看祖父。」

  「嗯。」兮兮乖巧點頭,伸出小手握住了靳橘沫的手。

  寒寒主動的牽起兮兮的手,看著眼眶泛著不正常紅暈的靳橘沫。

  靳橘沫睫毛輕閃,帶著兮兮和寒寒朝墓地走了去。

  ................

  纖塵不染的整潔墓碑,黑白鮮明的照片上,老人慈眉善目,眉眼嚼笑,一如記憶里慈愛和藹的模樣。

  靳橘沫小心的將君子蘭放在老人的墓碑前,巴掌大的小臉像是剛用冰塊洗了臉,僵硬蒼白。

  看著照片上老人慈祥溫暖的臉,靳橘沫試著嘴角勾出一縷笑,可無論她怎麼努力,都無法扯動唇角,嗓音干啞,「爺爺,小沫帶著你最愛的君子蘭來看你了,你高興麼?」

  老人笑著,仿佛在回應靳橘沫的問話。

  靳橘沫喉頭澀苦,眼底充斥著的紅,沁滿了眼眶,「爺爺,小沫好想你啊。」

  這四年來,她無時無刻,不在想著他。

  靳建城於她,是養育她的爺爺,更是在她生命里同時扮演著父母和朋友幾個角色。

  記憶中,靳建城甚至沒有高聲對她講過一句話。

  他小心的保護著她的自尊心,在意她的小心情,在他身邊,她總是會忘掉,她是被親生母親拋棄的孤兒,她跟其他人一樣,而不是個異類。

  時至今日,靳建城給她的強大安全感,無人能及。

  在他身邊,她不用擔心自己會被再次拋棄,她能夠做最真實的自己,她不需要完美,她可以有缺點,不足,可她知道,不管她多不好,靳建城都不會嫌棄她,離開她。

  尋常人家的小孩,有父母,有爺爺奶奶,有外公外婆,有許多疼愛她的親人,可她,只有一個靳建城。

  四年前靳建城的離世,於靳橘沫而言,無異滅頂的打擊。

  若非肚子裡的孩子支撐著她,她真的,真的撐不下去。

  兮兮和寒寒沒有見過靳建城。

  這四年來,甚至沒有聽到靳橘沫提過他。

  所以小小的他們,還不明白靳建城對於靳橘沫的意義。

  甚至,並不清楚,靳建城和她們,又是怎樣的情感聯繫。

  所以看到靳橘沫無聲落淚,她們更多的是不知所措和緊張。

  兮兮小心的拉著靳橘沫的衣角,大大的眼睛擔心的看著靳橘沫,卻不敢說話。

  寒寒小小的臉上因為緊張靳橘沫而繃著,分明的大眼印著淺顯的懵懂。

  靳橘沫有很多話,很有負疚,想跟靳建城說。

  可理智卻讓她不得不壓制著。

  她現在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她不能讓他們看到她脆弱的一面。

  於靳橘沫而言,靳建城是她的支撐。

  於兮兮和寒寒而言,靳橘沫又何嘗不是她們的支柱。

  「寒寒,兮兮,叫外祖父。」靳橘沫抹了抹臉上的淚,低頭,看著兮兮和寒寒,認真道。

  兮兮看向哥哥。

  寒寒伸手握住她的小手,對著靳建城道,「外祖父。」

  兮兮見哥哥叫了,也扭頭看向靳建城的照片,脆生生道,「外祖父,我是兮兮,葉曦兮的兮兮。」

  靳橘沫欣慰的摸了摸兮兮的小腦袋,將那捧百合花,放到了靳若泓和妻子的墓碑前,盯著墓碑上兩人年輕的面孔,啞聲道,「爸媽,我回來看你們了。」

  「這是爺爺和奶奶麼?」寒寒跟過來,看著照片裡的靳若泓和妻子。

  靳橘沫點頭。

  兮兮也跟了過來,對著靳若泓和妻子的照片道,「爺爺,奶奶,我是兮兮,葉曦兮的兮兮。」

  靳橘沫牽唇,「兮兮乖。」

  兮兮對靳橘沫咧開小.嘴兒笑。

  將靳建城和靳若泓及妻子的墓碑周邊雜草清理了下,靳橘沫帶著兮兮和寒寒坐在靳建城的墓碑前。

  許是感應到靳橘沫的悲傷,兮兮小喜鵲似的,嘰嘰喳喳和靳建城「說話」。

  儘管從始至終,靳建城都沒有回應她。

  可靳橘沫想,也這算變相的,一家人的天倫之樂吧。

  在墓地待了將近兩個小時,靳橘沫才起身,看著靳建城的墓碑,桃花眼滿是堅韌,「爺爺,從今天開始,小沫不會在逃避了。小沫答應您,一定會找到傅木藍,將她繩之以法。」

  停了半響,靳橘沫眼眸漲紅,哽聲道,「爺爺,小沫改天再來看您。」

  ..................

  靳橘沫剛把兮兮和寒寒抱進後車座的安全座椅,便聽到一道清柔的女聲從後傳來。

  「沫沫。」

  靳橘沫背脊微僵,長睫輕勘了下,回身看過去。

  梁憶一身端莊的素淨旗袍,外披紫色皮草,神情忐怯的望著她。

  靳橘沫眼波微動,看了眼車裡的兮兮和寒寒,在梁憶走進之前,關上了後車座的車門。

  梁憶朝後車座看了看,輕眯眼,才將目光轉到靳橘沫身上,聲音小心,「什麼時候回來的?」

  靳橘沫淡靜的看著梁憶保養得宜的臉,「梁女士有事麼?」

  她的語氣平和,可卻給人疏離和冷淡之感。

  梁憶尷尬的垂下眼睫,再次將目光看向後車座,「孩子們也帶回來了?」

  靳橘沫看著她美麗側臉流露出的慈愛,長睫輕閃,「嗯。」

  「我能見見他們麼?」梁憶望向靳橘沫,眼神懇請。

  「孩子們認生。」靳橘沫面無表情說。

  「......」梁憶臉龐抽搐了幾下,聲音仿佛還有幾許失落,「噢。」

  靳橘沫微微皺眉,「梁女士如果沒什麼事,我趕時間,就不奉陪了。」

  「沫沫。」梁憶急切朝靳橘沫走了兩步,伸手握住靳橘沫的手,「沫沫,對不起。」

  靳橘沫被她握住手的一瞬,眼球狠狠一刺,吞咽了下喉管。

  靳橘沫雙眼仍是冷靜的看著梁憶,「梁女士沒有對不起我,是我對不起梁女士。」

  「沫沫,你在生我的氣。」梁憶搖頭,眼眶含著淚,「當時漪漪突然跟我說,她碰到了一個跟她長得很像的女人。她雖沒有直接質問我,可跟我說的時候,每個字都帶著試探。

  我想她一定是發覺了什麼,漪漪那孩子天生多疑,若我否認或是顧左而言他,她一定會懷疑。到時,她肯定會告訴她爹地。姚秦若是起疑,調查你,便會知道,我在跟他結婚之前,有過一個孩子。

  沫沫,你不知道他有很心狠手辣,如果知道我從一開始就騙他,我可能活不了。所以我不得不跟漪漪承認,你是我的女兒。並且......」

  「並且不惜說我嗜錢如命,忘恩負義。為了你在古靈漪心目中的慈母形象,為了不讓她將我是你女兒的事告訴古姚秦,所以,你就可以給我冠上狼心狗肺的『美名』?」靳橘沫甩開她的手,冷笑漣漣。

  「不是的沫沫,你聽媽媽解釋......」

  「夠了。」

  靳橘沫攥緊手,赤紅著眼盯著她,「梁女士今天特意在這裡等我,應該不是為了跟我解釋吧?」

  梁憶雙眼一閃,「沫沫......」

  靳橘沫冷冷勾唇,兀自朝一側走了過去。

  梁憶握了握手,朝後車座看了眼,緊忙跟了過去,「沫沫,你誤會媽媽了。我今天來這裡,是來看靳老先生的,我......」

  「梁女士,有意思麼?」靳橘沫眼眸空泛的看著梁憶。

  心口卻像是被利器戳中。

  她這麼說,無異於向她承認,四年前,她是知曉靳建城亡故的事,並且,她「死」於車禍,她也並非不知。

  四年後得知她還活著的消息。

  她做的第一件事竟是為了維持她富太太的生活,搜腸刮肚,想方設法的誣衊詆毀她,她不在乎她在古靈漪心裡是醜陋還是狼心狗肺。

  她在乎的,是身為母親的她,竟然可以對她如此冷漠寡情。

  若非她親身經歷,她怎麼也不會相信,世上還有她這樣狠心的母親。

  「你有意思麼?」

  靳橘沫驀地抓住她的手腕,捏緊,「四歲那年,你為了嫁進豪門,把我送走。二十年後,你為了把你的寶貝女兒嫁進容家,你又想我怎麼辦?離開,消失?還是在你心裡,你希望我四年前是真的死了?」

  「沫沫。」梁憶被她攥住的指節發麻,面上越是可憐的看著靳橘沫,淚流不止,「是媽媽對不起你。你別這麼折磨你自己。一切都是媽媽的錯。」

  「為了你,折磨我自己,梁女士也太高看自己了吧!」

  靳橘沫紅著臉,狠狠甩開梁憶的手。

  在那一刻,一顆心,也仿佛歸於死灰。

  深吸了口氣,靳橘沫淡漠的看著梁憶,眼神兒平靜的,好像在看一個陌生人,「既然梁女士不是特意來等我的,那麼梁女士自便。」

  靳橘沫說著,便要錯開她離開。

  梁憶神情一震,反射性的伸手握住靳橘沫的手臂。

  靳橘沫眼眸不起一絲波瀾,淡淡看著她。

  梁憶舔了舔唇,有些無措,「沫沫,今晚,我們一起吃個飯好不好?」

  靳橘沫皺眉,「沒必要。」

  「漪漪也會來。」

  梁憶急道,「沫沫,是媽媽錯了,媽媽不該在漪漪面前這麼說你,媽媽也後悔了。所以今天晚上,我就跟漪漪解釋清楚,當著你的面兒。

  漪漪性子雖然剛烈驕橫,但本性善良。她之所以對你有成見,不過是因為心疼我。

  只要我跟她解釋清楚,誤會解開,我相信她會接受你,不會再像之前那樣對你。

  你們畢竟是親姐妹,以後我不在了,這個世上,你們就是最親的人了。媽媽希望你們兩姐妹好好的,不要有隔閡。」

  靳橘沫眉頭擰得更深,深盯著梁憶坦誠的臉,「雖然你說得很真誠,可不知道為什麼,我並不相信。」

  梁憶臉色微變,「沫沫,你相信媽媽一次,就一次好不好?」

  靳橘沫垂了下眼睫,冷勾唇,「今晚是麼?「

  梁憶點頭,「在素錦齋。」

  靳橘沫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沒說去,也沒說不去,從她身邊走過,坐進副駕座,離開了。

  梁憶看著那輛黑色轎車離開,拿出手絹擦了擦眼角的淚漬。

  「媽咪,今天晚上,她會去麼?」

  穿著鮮紅色風衣的古靈漪走到梁憶身邊,盯著那輛車子離開的方向,憂心忡忡道。

  梁憶勾起嘴角,看著古靈漪,「她會去的,一定會。」

  古靈漪看著梁憶篤定的臉,一顆心往下落了落,挽著梁憶離開了墓地。

  ..................

  回公寓的車上,靳橘沫靠坐在副駕座,面對著車窗口,一言不發,沉默的仿佛不存在一般。

  司機從後視鏡看了幾眼靳橘沫,眼中划過沉思。

  回到公寓。

  玄關口,靳橘沫正彎身給兮兮和寒寒拿拖鞋。

  兮兮突然問道,「媽咪,剛才那個阿姨,跟你說話的時候為什麼總是說自己是媽媽?」

  靳橘沫拿鞋的動作一頓,接著,微笑的蹲在兮兮面前,將她的粉色小拖鞋套在她小腳丫子上,「媽咪其實不認識她。所以不知道她為什麼稱自己是媽媽。」

  「可你跟她說話說了好長時間,你不認識?」兮兮瞪大眼,驚奇的問。

  「她走錯路了,一直在問媽咪怎麼走,媽咪給她指路指了好久,她才知道。」靳橘沫說。

  「好笨笨喔。」兮兮天真的笑。

  靳橘沫挽唇,摸了摸她的小腦袋。

  兮兮便跳著跑進了公寓,一下子把胖乎乎的小身子摔進了沙發里,在沙發上歡快的打滾。

  寒寒看了眼兮兮,自己拖鞋換上棉拖,才靳橘沫身邊走過時,冷不丁說,「你也就能騙騙兮兮。」

  靳橘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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